第93節(jié)
陸秋成原本還是笑著在聽,聽著聽著,面色就垮了下來,一臉青黑。 待林曉寒說完以后,便啪的一下拍了桌子,跳起來說道:“他身為王爺,竟然無視倫理綱常!你已是有了夫君的人,他一個成了親的王爺,竟還恬不知恥的糾纏!好不要臉!” 說著說著,竟就要往書房跑。林曉寒連忙拉住他道:“你干嘛去?” 陸秋成憤怒的說道:“我要參他!” 林曉寒:“……” 忘了陸秋成是侍御史,做的就是參人的事務! 不過晉晏王爺也是當今圣上的胞弟,兩人穿的是一條褲子!陸秋成參他,豈不是打了皇帝的臉?斷不能這般處理! 于是便拉住他道:“你答應了我不能生氣的!早知你會這般沖動,我就不告訴你了!” 陸秋成這才停住腳步,回頭對林曉寒說道:“他都這般對待你了!我若還因著他的身份無動于衷,豈不是枉為人夫!” 林曉寒便對他說道:“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 說著便拉著陸秋成的手,耐心的對他說道:“今日我已經(jīng)明確的拒了他了!晉晏王爺那種身份的人,平日里千萬人捧著,自尊心極高,是斷不會再來糾纏了。” “他是陛下胞弟,太后的親子。你去皇上面前告他的狀,豈不是去人家哥哥與母親面前告狀?他們就算表面上說他幾句不是,私下里不還是向著他的?對你我又有什么好處?” “再說此事雖是他糾纏我,但他畢竟是王爺,我只是個從府城上京的哥兒。這事傳揚出去,也不是人人都會相信你的那番說辭,說不定就變成了我不知廉恥勾引王爺,對我的名譽豈不是更加不利?” 陸秋成聽到這里,便也偃旗息鼓下來,有些沮喪的坐下說道:“左右是我無用,按你說的,此事只能是你吃個啞巴虧了?!?/br> “出來行走,哪有事事如意的?”林曉寒聞言笑笑道:“再說那晉晏王爺不過與我說了幾句話,待我還算禮遇,我又沒掉一塊rou?沒那么要緊?!?/br> 陸秋成聽到這里,卻是看著林曉寒,目光灼灼的道:“聽你的言語,倒是對他也并沒有那么厭惡的?還為他說話!也對,那晉晏王爺長得玉樹臨風,又身份尊貴,瞧他府上金銀無數(shù),還管著墨香閣的產(chǎn)業(yè),京中不知多少女子哥兒怕是對他前撲后繼!” 林曉寒:“……” 他連忙心虛的說道:“那自然還是比不上我的官人!不僅長得帥,身材好!才學佳!而且還對我一心一意!” 陸秋成此時倒是沒再說些什么,只是板著臉忽然一把將林曉寒扛在背上,扔到了床上后俯身壓了上去。 他一個莊稼人出身的,雖說現(xiàn)在做了官,但力氣還是大的。整整一個下午,伺候的林曉寒哭了好幾場,yin詞浪語的求饒了一番才算完。 事后,林曉寒是一個腳趾頭也不想動了,由陸秋成伺候著沐浴洗澡。 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將此事告訴陸秋成了。陸秋成雖是不會對自己發(fā)火,但這幾日免不了要被他折騰一番,怕是腿軟的連門都出不了。好在再過幾日就要上朝了,陸秋成也折騰不了自己幾日了。 元宵節(jié)那天,大晉的幾條商業(yè)街上都點上了花燈。但最為熱鬧的,卻還是南長街。 官府命人在街道上扎了巨大的花燈,各種雜耍、舞龍舞獅、街頭賣藝的都來了這里! 兩邊的鋪子也都在店門口擺出了花燈,每家按規(guī)定都預備了裝滿水的大水缸,京中還派出了救水隊,負責監(jiān)督在街上巡邏,遇到火情就及時撲滅。 林曉寒租住的房子就在南長街附近,自是也收到了通知,預備了兩大缸水。 傍晚飯后,陸秋成便與他出了門,去了南長街看花燈。 元宵佳節(jié),是大晉朝最為熱鬧的節(jié)日之一。 未婚的青年男女們戴著面具,點著花燈走上街頭。為了引人注目,都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 林曉寒與陸秋成隨意逛逛,倒是沒那么講究,只在脖子上圍了個兔毛圍巾,襯得整個人倒是多了幾分稚氣。 見他多看了一眼路邊的兔子花燈,陸秋成便給他買了一只。 林曉寒心中挺高興,提著兔子花燈也不嫌棄幼稚,一手牽著陸秋成,在街上逛著,東看看西看看,瞧見什么稀罕的都去圍觀一下。 在給了雜耍的一角碎銀散錢以后,林曉寒拉著陸秋成的手離開,到了街道南面的城隍廟門口。 這城隍廟平日里香火就旺,然而今天來此的年輕人卻是格外多。拜的也不是土地公,而是在城隍廟門口搭的月亮娘娘祭壇。 這月亮娘娘,是大晉朝掌管姻緣的仙子。未婚的男女們想要求一個好姻緣,便會在元宵的大喜日子,花十文錢來這里求一根紅線。 林曉寒已經(jīng)成了親,求紅線也是無用,不過左右看看便作罷了。 他轉過頭來,卻見陸秋成花了一兩銀子,求了一塊祈愿的竹牌。 那竹牌平平無奇,兩面光滑,頂端穿著一根紅繩,看不出什么稀奇。 陸秋成拿著那塊竹牌走到一旁的桌上,便有一人問道:“先生是自己寫還是由我代筆?” “我自己寫吧!”陸秋成說道。 林曉寒好奇的看他提筆,在那竹牌上用力寫到:只愿林曉寒幸福安康,順遂一生。 林曉寒微微怔住,看著那牌子有些癡了。他以為陸秋成會寫上與自己一生相伴之類的祝愿,沒想到陸秋成心中想的,卻只有自己一個人。 陸秋成把那牌子甩干了,就想掛在旁邊的樹上。 “等等!”林曉寒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反面還空著呢,讓我寫?!?/br> 陸秋成點點頭,把竹牌遞給林曉寒,林曉寒便提筆,在反面寫上:林曉寒與陸秋成白頭到□□度一生。 陸秋成見了,果然十分高興。滿臉笑容,把那竹牌捧著吹干了,小心的掛在祈愿的樹枝上。 他個子高,又拿了一根竹竿一挑,就把寫好的竹排掛到了最上面。 “掛的這么高,別人取不下來了,月亮娘娘定是能看見的?!绷謺院畬﹃懬锍烧f道。 他自是不信什么月亮娘娘的,陸秋成應當也是不信。但美好的祝愿,與彼此間的情誼,卻如這竹牌一起被留了下來。 這一個元宵,是林曉寒穿越到大晉以后,過的最為熱鬧溫馨的! 元宵節(jié)后,陸秋成去了御史臺當差。林曉寒則等著工人復工,再開始繼續(xù)修繕自家的宅子。 正月十七日的時候,林曉寒收到了晉晏王妃何韻的帖子,邀請他來家中做客。 林曉寒拒了晉晏王妃的邀請,沒想到正月十八的時候,他卻提了禮物親自上門。 馬車已經(jīng)到了門口,林曉寒自是也要給幾分薄面。于是雖然不太情愿,但還是硬著頭皮把人請了進來,也不知到底要做些什么?不會是找自己興師問罪的吧? 第115章 林曉寒在家中穿的簡單, 連發(fā)髻都是隨便一綁。 何韻冷不丁的上門,林曉寒還得先行梳理一番。 他讓丫鬟先把人請進來,帶到前廳里坐著。廳里生上暖爐, 茶水點心的招待著。自己則在屋里梳洗更衣。 何韻進了門, 左右觀望了一圈。只見林曉寒住的房子不大,只有三進。家里的家具都是半新的,也沒什么值錢的裝飾, 與王府的氣派相比更是千差萬別! 他記得林曉寒之前是在紫宴街的宅子里住著,那宅子是王爺讓人剛修好的, 比這里好上百倍。心道若是林曉寒想繼續(xù)住著, 晉王王爺必是不會反對, 想來是他自己要搬出來的! 知道林曉寒就是細雨斜風先生, 靠自己寫文章掙錢以后,何韻對他的敵意不知為何竟消散的差不多了。 哪怕是心中還吃著他的醋, 但也能公正的看待林曉寒的所作所為, 不至于粗暴的給他打上一個勾引王爺?shù)暮淖拥臉撕灐?/br> 今日他特地來找林曉寒, 便是過來道歉的。 因著前幾日他在晉晏王爺面前表了道歉的決心,自是要來找林曉寒兌現(xiàn)的。 林曉寒讓他坐在廳里等著, 自己卻未出現(xiàn)。何韻心中也難免懷疑他是不是因著之前的過節(jié), 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然而約坐了半炷香的時間, 林曉寒便匆匆走了過來。 面上的神色還十分放松, 只對著何韻笑道:“抱歉,我在家一向懶備, 早上是起不來的。這不方才梳洗了過來, 讓王妃久等了?!?/br> 只見他神色真誠, 不似作偽。話語親切,仿若之前與何韻的不快完全不存在一般。 何韻見了也不禁一愣, 心道這林哥兒果真是八面玲瓏。此時也放松神色說道:“是我不請自來,過于唐突了。只是今日過來,是為著道歉,因此不得不來!” “還希望林哥兒不計前嫌,受了我這一番歉意?!?/br> 林曉寒聞言也是有些吃驚,他設想了何韻過來的許多原因,卻完全沒想到對方是為了道歉。 不過林曉寒是個豁達之人,見何韻倒是實在,親自登門道歉,還備了不少禮物。便也不想再計較之前那些口舌之爭。 便點點頭道:“王妃何故這般?著實是讓我心中惶恐!之前的事情,林某早就全忘了,王妃也不必記在心上了。” 說罷,林曉寒便讓下人過來,把王妃的禮物收了下去。 收了禮物,便代表接受了王妃的道歉,兩人之前的一些不快,便也都說開了,日后見了也不必再針鋒相對。 何韻也是心中一松,沒想到這道歉如此容易就揭過了。 他原本也是做了被嘲諷被譏笑的準備,但林哥兒的確是個極為大度的人,竟是一句酸話也沒說,還給足了他面子。 也讓何韻心中對林曉寒生了兩分好感,暗道難怪晉晏王爺對他如此欣賞。 他有些羨慕的看著林曉寒道:“林哥兒才華斐然,我若是有你的十之一二便好了……” 若是自己也會寫文章,晉晏王爺或許還能多看重他一些! 林曉寒被何韻夸的有些頭皮發(fā)麻,便對他說道:“每個人擅長的東西都有不同。我擅長寫文章,但彈琴下棋,女工廚藝卻是一團亂麻。王妃不應妄自菲薄,您定是有林某比不上的優(yōu)點。” 何韻聞言卻是嘆了口氣道:“女工等事,我倒是自幼學習,也擅長一些。但到底是不登大雅之堂,又有何用?” “王爺身上的衣服,都是我親自設計,描了花樣子,找繡娘一針一線做的。他日日穿著,卻從未放在心上。比不上林哥兒你念書好,文章好,連陛下都盛贊你文中有大義,讓天下學子都要讀一讀?!?/br> 何韻說的,是之前晉文帝夸獎《夢中游》的話。 因著晉文帝這一番夸贊,細雨斜風先生的名譽才水漲船高,以至于現(xiàn)在被曝光了是個哥兒,也無人敢質疑什么。 何韻說的是實話,也是真心有些自卑。 然而林曉寒聽了卻是目光一動,對他說道:“我見過王爺?shù)囊路?,的確是與眾不同,樣式與刺繡都十分特別,還以為是宮中的手藝。沒想到竟是王妃您親自做的!” “您有這等才華,又怎能說是無用?晉晏王爺他看不見您的優(yōu)點,那是他不識貨,王妃您自己可切莫因此便消沉了。” 聽到林曉寒說晉晏王爺不識貨,何韻忍不住笑了。 這也不是林曉寒第一次說晉晏王爺?shù)膲脑?,若是旁人她定會生氣。然而從林曉寒嘴里說出來,何韻便覺得還挺解恨的! 只是女工這等東西,女子哥兒人人都學。他覺得林曉寒不過安慰自己,才刻意夸贊,便搖了搖頭道:“林哥兒也不必安慰我,這女工學到頭了,也不過在家給夫君繡兩只荷包,做一件衣服,又有什么用?” “這世間能如你這般賺錢的哥兒還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的女子哥兒,便是名門出身的,得了家中兩個鋪面、幾畝田產(chǎn)的嫁妝,能有收益傍身便已是不錯的了。” 何韻不知自己的無心之言,聽在林曉寒的耳中,卻是叫他眼前一亮。 這些官家內(nèi)眷,出嫁時大多嫁妝不菲。除了金銀首飾,田莊、鋪面都是最基本的。 林曉寒想在京中也開辦一個主題莊園,但京郊地少,他實在是買不到合適的莊子,便只能作罷。 如今看來,倒不如另辟蹊徑,找這些京中的內(nèi)眷合作,讓他們提供田莊,算作入股。 以后每年所得,都給他們算上一份,一是解決了沒有土地的問題,二是有這些官眷作保,那些邪門歪道的小官小吏也不敢對他苛拿卡扣,算是有了個靠山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