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學藝-1:煞有介事
灰袍老人一走,這小哥倆就愣在當?shù)兀@似乎不是他們想象的拜師學藝后的樣子,師父的課上完了,也告訴了他們要自己練習,但他就這么走啦?他到底去了哪兒?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你說師父他還會回來嗎?”既然鄭青是大師兄,翁銳當讓要問一下他。 “他會回來的,”鄭青看著越來越遠的背影道:“他一定會回來的?!?/br> “你怎么知道?”翁銳道。 “因為我是大師兄,”鄭青很自信的道:“我還是你哥?!?/br> “你還真的想做我哥?”翁銳道。 “你要不愿意你可以不叫?!编嵡嗟?。 “誰說我不愿意了,”翁銳也不想讓人說他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好吧,哥,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吧?” “嗯…”鄭青臉上突然有了笑容:“你教我扎馬踢腿吧?!?/br> “哼,”翁銳有點不樂意:“你是大師兄,我教你扎馬踢腿,你教我什么呀?” “這個…”鄭青略一思索:“我教你打石子吧?!?/br> “打石子?怎么打石子?”翁銳一下子來了興趣。 “你看……” 鄭青隨手撿起幾顆小石子,沖著不遠處的一棵樹扔去,小石子飛的又快又穩(wěn),“啪啪啪”幾聲,石子都重重的打在樹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嘿,你行啊,”翁銳由衷的贊嘆道:“你怎么學的?” “這有什么呀,”鄭青道:“我天天放羊,羊跑了我就用石子將他會打回去,這樣時間長了,我就會了?!?/br> “那我也試試?!?/br> 翁銳覺得這個很簡單,撿起幾顆小石子就扔,看著不遠處鄭青剛才扔過的那棵樹,使勁扔了過去,可這些石子劃著很長的弧線,沒到樹跟前就落了下來,就算是有幾個能將就扔到的,那也沒了多少力氣,離那棵樹差了不少距離,扔了十幾顆后,他揉著有酸痛的肩膀放棄了。 “還是你教我吧?!蔽啼J道。 “你先教我扎馬踢腿?!编嵡嗯逻@家伙不肯教他。 “你放心吧,我答應師父的一定會教你?!?/br> 翁銳說完,真的像個小師父一樣講了扎馬步的動作要領,還給鄭青做示范,還不斷的糾正他,直到他做規(guī)范了為止。然后又給他教了幾個踢腿和壓腿的動作,然后就再也不想教了。 “怎么不教了?”鄭青道。 “今天不教了,明天你來陪我玩我才教你。”翁銳眼里閃著狡黠的光芒。 “那好吧,我來教你打石子吧?!?/br> 鄭青倒是沒那么小氣,一口氣將如何選石子,如何瞄準,如何發(fā)力,如何先練近距離,練準頭,然后再練遠距離都給他說了,聽得翁銳也是如癡如狂,剛聽完就迫不及待的按照鄭青的說法去試,果然十分有效,雖說沒有鄭青打的那么好,但已經(jīng)可以扔得更遠,偶爾已經(jīng)有一兩顆可以打準樹干了。 “難道就這些?”翁銳有點意猶未盡。 “當然不止這些,”鄭青道:“等你把這些都練好了,我再教你怎樣在跑動中去打跑動中的羊?!?/br> “謝謝大哥?!蔽啼J給了鄭青一個甜甜的微笑。 “不…不用,”鄭青有點不好意思:“你該教我認字了?!?/br> “這個簡單,”翁銳信心十足,周圍看了一圈道:“我們今天就先學這十個字,天、地、山、草、樹、石、牛、羊、你、我?!?/br> 說完撿起一根樹枝,在一旁的土路上就寫了起來,寫完了,就讓鄭青照著寫。鄭青從來沒寫過字,寫的歪歪扭扭,有的筆畫還不對,惹得翁銳在一旁不斷地哈哈大笑,還不斷的嘲笑他太笨,好在鄭青的注意力全在學字上,對翁銳的嘲笑毫不在意,翁銳笑歸笑,但還是會在旁邊不斷地指出鄭青寫的不對的地方,沒過多久,他竟然把這十個字都學會了。 “能再教我?guī)讉€字嗎?”鄭青臉上寫滿渴望。 “不行,”翁銳道:“今天的都教完了,明天你要早點來,玩好了之后我再教你?!?/br> “好,一言為定?!编嵡啾M管有些不舍,但看看天色已晚,再不回去就真的要挨打了。 對鄭青來說,這一天是他最為高興的一天,他不但意外的拜了個師父,還結交了一位兄弟,他不但可以學武功,他還可偷偷認字讀書,這都是以前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從后角門把羊群趕進了后院的羊圈,正好撞見了前來查看的管家,厲聲斥責他又不知跑到哪里偷懶去了,但看著一只只羊吃得圓滾滾的肚子,羊也一只沒少,就嘟嘟囔囔的走了。 鄭青這才感到肚子很餓,趕緊跑到下人們的廚房,這里人家早已經(jīng)吃完飯了,一個人也沒有,連鍋也洗刷干凈了,正在他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身后傳來一聲輕輕的叫聲。 “青兒?!?/br> “阿姆?!?/br> 來人正是給下人們做飯的老婦人,鄭青一直稱她為阿姆,她也一直悄悄地照顧著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她,鄭青是不是在這個家里能活下來真的沒人知道。 “飯在瓦盆下面,我給你熱熱吧。”阿姆輕聲道。 “不用?!编嵡嘧约悍_瓦盆,下面是一碗亂七八糟的剩飯剩菜,好在有滿滿一碗,他也顧不了這許多,端著碗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把這碗飯吃了下去,咂么著嘴,好像在吃山珍海味。 “把碗給我吧?!卑⒛返馈?/br> “謝謝阿姆?!编嵡嘈辛艘欢Y轉(zhuǎn)身就出去了,身后傳來阿姆一聲低低的嘆息。 雖說鄭青也是鄭家的兒子,但他是不能進前院的,整個鄭家好像就忘了這個兒子的存在,最多就是知道有一個小家奴每天都會去放羊,至于他每天吃什么,過得怎么樣,沒有人去關心他,這倒也給了鄭青很大的自由。 鄭青在后院有自己的一間草屋,盡管很簡陋,但還算緊實,不透風,不漏雨,一個人住著還算寬敞,里面還有一盞油燈,平時都是阿姆偶爾來幫她收拾收拾,補補洗洗,也算讓這孩子有個人樣。 鄭青今天一到他的小屋,就把滿關了起來,點起了油燈,平時那點孤寂、害怕的感覺一掃而空,先是在土地上把翁銳教給他的十個字又練習了很多遍,生怕自己睡一覺起來忘掉,然后就是扎馬步,踢腿,一直弄得自己渾身是汗,這才坐在床上喘息,沒過一會,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練起了呼吸,練著練著,實在是太困了,就倒在床上呼呼的睡去。 翁銳的情況就要好很多,當他回到家的時候,爺爺已經(jīng)在門外等他了,問他為什么今天回來的這么晚,還搞得灰頭土臉的,他就說今天交了一個好朋友,兩個人在草地上玩摔跤,這家伙力氣很大,還教他打坐練氣練力氣,說他吃完飯還要打坐練氣,下回要繼續(xù)和他比試。還別說,這家伙有真有假的一段話,還真把老爺子給蒙了過去。 翁檀老將軍帶領全家從趙地逃到這里,既不敢顯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敢隨意顯露自己的武功,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這么多年過去,也和周圍的鄰居處得很好,也從未有人懷疑過他身上有什么問題。這回看小孫子從外面回來,一本正經(jīng)地說自己要打坐練氣,逗得他差點笑出聲來,孩子因為他而清苦,現(xiàn)在他自己能在外面找個玩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他根本就沒想著翁銳真能去做這件事。 但吃完飯洗漱過后,翁銳還真煞有介事的在堂屋打坐練起氣來,惹得全家人就像看一個怪物一樣,都來圍觀,但他自己渾不在意。翁檀老將軍看他如此認真,也就招手讓其他人退下,還親自指點了他一些動作和要領,然后笑著離開。 他真的不相信翁銳能把這件事堅持下去,他覺得他還是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