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驚變-5:查清原委
平陽侯曹壽最近幾天心里一直不是很安寧,按說鄭季這么個小吏說的什么翁檀的事他本不該這么上心,但他卻總會想起這件事,有點翻不過這一篇。憑他的地位,就算是翁檀被抓,他只要推說不知此事誰也不能拿他怎么樣,但這事發(fā)生在自己的封地上總歸不好。還有鄭季已經(jīng)來告訴過自己,盡管沒有什么確切的證據(jù),但這家伙為什么要提這件事還沒搞清楚,現(xiàn)在還不知他的那些話能不能堵住他的嘴,萬一這事鬧起來,或者有人在朝堂之上再多個嘴,那也是有些麻煩的。 其實順著鄭季的思路去走也是一條路,只要派人去把翁樸一家人抓來一問,要是趙王余孽,直接押解進京交給皇上了事,但現(xiàn)在是太平盛世,皇上身子也不太好,當(dāng)年的事也是皇家身上的一個瘡疤,弄這么一出會不會惹皇上不高興?況且當(dāng)年那么多人因此領(lǐng)功受獎,這么做不就等于說人家把活沒干完嗎,招致非議恐怕也是難免的,這種踩人進階的事他從來都不屑做。再說鄭季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很讓他討厭,他非常不想隨了他得意。 侯爺這幾日有點情緒不高,平陽公主也注意到了,早飯后侯爺剛想離開,平陽公主微微一笑道:“侯爺,你今日吃的不多啊?!?/br> “呵呵,沒啥,”侯爺?shù)溃骸安幌氤粤?,就這么多吧?!?/br> “莫非侯爺有什么心思?”平陽公主道。 “嗯,”侯爺舒了一口氣,沉吟了一下道:“公主我們?nèi)ズ髲d慢慢談吧?!?/br> 公主隨侯爺離開餐廳來到后廳,早有下人端來了熱茶,侯爺一揮手,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公主,你前幾日收了一個騎奴,對吧?”侯爺?shù)馈?/br> “是啊,給你說過的,”公主道:“這孩子不錯?!?/br> “他父親來過了?”侯爺?shù)馈?/br> “你是說那個小吏鄭季?”公主道。 “是?!焙顮旤c點頭。 “他來干什么?”公主道:“莫非他還想把衛(wèi)青要回去?” “這個他到?jīng)]那么大膽子,”侯爺?shù)溃骸暗@家伙曲里拐彎的談到另外一件事……”侯爺就把鄭季過來談的事情和他的一些擔(dān)心都告訴了平陽公主:“我有點擔(dān)心這家伙惹出點亂子來?!?/br> “這事還得先問問清楚,”平陽公主道:“他怎么就盯上了翁家,我想衛(wèi)青可能會知道一些情況?!?/br> “那就叫他來問一下?!焙顮?shù)馈?/br> 沒多一會,衛(wèi)青就被叫到侯府的后廳。他這兩天在侯府吃得好了,也換上了一身光鮮的衣服,身上的傷也好了許多,一下子就成了一位很精神的內(nèi)衛(wèi)騎奴,他一進門就跪倒在地:“衛(wèi)青叩見公主殿下,叩見侯爺。” “你起來說話,”平陽公主道:“仔細(xì)回答侯爺?shù)膯栐??!?/br> “是?!毙l(wèi)青站起身來,垂手而立。 “衛(wèi)青,你是在和一個姓翁的小孩一起學(xué)武嗎?”平陽侯問道。 “是?!毙l(wèi)青回答的小心翼翼。 “他叫什么?家里都有什么人?”侯爺?shù)馈?/br> “他叫翁銳,是他們家男孩里的老大,”衛(wèi)青道:“他們家還有祖父,父親,母親,還有兩個jiejie和一個弟弟?!?/br> “你經(jīng)常去他們家嗎?”侯爺?shù)馈?/br> “不經(jīng)常去,”衛(wèi)青道:“我和翁銳多數(shù)時候是在外面放牧?xí)r練武,有時候下雨天不用放牧了我就到他們家去練?!?/br> “是他祖父教你們嗎?”侯爺?shù)馈?/br> “翁家祖父只是指點我們,”衛(wèi)青道:“我們另外有個師父教?!?/br> “他會武功嗎?”侯爺?shù)馈?/br> “應(yīng)該會的?!毙l(wèi)青道。 “為什么說因該?”侯爺?shù)馈?/br> “我只見過他指點我們,但沒有看到他練過?!毙l(wèi)青道。 “你說的那個翁家祖父叫什么名字?”侯爺?shù)馈?/br> “他自己說叫翁樸?!毙l(wèi)青道。 “那他還有其他名字嗎?”侯爺?shù)馈?/br>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衛(wèi)青道。 其實侯爺問到這里,衛(wèi)青的后輩已經(jīng)在冒冷汗,師父說過他叫翁檀,還說翁家祖父的事情不能說出去,否則就可能給他們帶來殺身之禍,公主和侯爺待他很好,他不想騙他們,但這事關(guān)翁家一家老小的性命,他說什么也不能說出去。 “大膽衛(wèi)青,在我面前你竟然敢說慌,”侯爺一下子怒了,聲音不大,但很嚴(yán)厲:“翁樸就是當(dāng)年趙王手下大將翁檀,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嗎?” 衛(wèi)青一聽頓時魂飛天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惶恐萬分,嘴里的話都不成句子:“我不能說,侯爺,會殺頭的,翁家祖父是好人啊?!?/br> 侯爺和公主對看一眼,這孩子還真不經(jīng)詐,這個翁樸還真是翁檀,侯爺臉色更冷:“哼,還真是趙王的余孽,我這就派人把他抓起來送交朝廷處置?!?/br> “不能啊,侯爺,”衛(wèi)青頭磕得蹦蹦響,額頭都出血了,看來他對翁家一家的感情真是深啊:“翁家祖父是好人,他對朝廷是有功的啊?!?/br> “好啦,侯爺,你看你把孩子嚇得,”平陽公主起身來到衛(wèi)青身邊,把他扶起來道:“別怕,好好回答侯爺?shù)脑挘隳莻€翁家祖父怎么對朝廷有功了?” 侯爺瞇著眼睛,沒有吭聲,他也在等著衛(wèi)青的回答。 衛(wèi)青站起來抬手擦了一把流下來的鼻涕眼淚,順了幾口氣,慢慢地道:“當(dāng)年趙王劉遂跟著吳王劉濞造反,趙王要翁家祖父向匈奴借兵,翁家祖父不愿引狼入室,遺禍朝廷,在首戰(zhàn)打了勝仗以后就悄悄地逃走了,這才使得曲周侯酈寄順利平復(fù)趙地?!?/br> 衛(wèi)青這段話說的很順,說明他對這段歷史很熟,也說明他對翁檀的做法很感興趣,他所談到的內(nèi)容也使平陽侯曹壽暗暗吃驚。 “這是你那個翁家祖父給你說的?”侯爺?shù)馈?/br> “不是,他和他們家的人從來都不談此事,”衛(wèi)青道:“是我們的那個師父猜透了翁銳的家世說出來的,還不要我們說出去。” “你那個師父是誰?”侯爺?shù)馈?/br> “我也說不準(zhǔn),”衛(wèi)青道:“他從不許我們問他,他自稱天樞子,外面人稱他天樞老人?!?/br> “天樞老人?道門三圣之一?”看來平陽侯對江湖的事也是頗有見識:“那確實是位高人啊?!?/br> “那要照此說來,這翁檀老將軍還真是有功于朝廷啊?!逼疥柟鞯?。 平陽侯點點頭,他明白公主的意思,也許這就是解開這個死結(jié)的一個重要的關(guān)鍵。 “既然是他們家人不講,你們也不說,為什么你那個鄭家父親會去查他們的底細(xì)?”侯爺問道。 “他干什么去了?”衛(wèi)青這孩子又激動起來,他對那個父親痛恨至極,聽說他去找翁家祖父的麻煩就急了。 “衛(wèi)青,仔細(xì)回答侯爺?shù)脑挕!逼疥柟髭s緊提醒道。 “是,公主殿下,侯爺,”衛(wèi)青馬上感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畢恭畢敬深施一禮:“是這么回事,有一天師父給我和翁銳教授劍法,我們倆對打,身上受了一些傷,也回去晚了,他問起我就說是和別人打架打的,他氣恨不過我在外面給他惹事,就和他的兒子一起打我,并把我趕出了家,我沒地方去就去了翁家,翁家祖父給我飯吃,還給我治傷,第二天他還把我領(lǐng)回去和他講道理,給他講不要打我,說他沒有做好父親,到最后兩個人就吵起來了,他還要人打翁家祖父,把翁家祖父也給氣走了。后來就是他們家的兩個兒子帶著很多人要搶我東西,被我打了,我也跑了出來。” 簡單幾句話,衛(wèi)青基本上那個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了,平陽侯一直靜靜地聽著,也沒有立即表態(tài)。衛(wèi)青講的一些事平陽公主前面也問過了,只是沒有這么詳細(xì),現(xiàn)在看著侯爺似乎也沒啥要問得了,就對衛(wèi)青道:“你先下去吧,今天說的這些事情也不要對旁人講。” “是。”衛(wèi)青退后兩步轉(zhuǎn)身出去。 衛(wèi)青出去后侯爺就站了起來,走了兩步,活動了一下筋骨,臉上也有了笑意,看來要從一個孩子嘴里套點話也沒有那么難,不僅有了一些小小的得意,平陽公主看侯爺情緒不錯,也跟著笑了起來。 “看來侯爺?shù)那榫w不錯,呵呵?!逼疥柟鞯?。 “呵呵,這樣看來,也應(yīng)該沒有多大的事?!焙顮?shù)馈?/br> “侯爺?shù)囊馑际恰逼疥柟髟诘戎顮斃^續(xù)說。 “就算是鄭季把這事捅出去了,我看也不會有太大的事,”侯爺?shù)溃骸爱?dāng)年的事我也聽說過一些,翁檀逃走才給了曲周侯酈寄平復(fù)趙地的機會,此后關(guān)于翁檀的說法很多,但那時大家都急著報功,對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翁老將軍不愿向匈奴借兵而帶全家逃走,確實也算得上有功,真到了哪一步,我想這也說的明白,那時他手下的降將應(yīng)該還有一些?!?/br> “既如此,那我們就不必太過費心了?!逼疥柟鞯?。 “但也要做些準(zhǔn)備,”侯爺?shù)溃骸耙屛碳抑酪恍?,真要有人問起來或者有人來抓他們,他們該如何說,如何應(yīng)對,如果現(xiàn)場就沖突起來人被殺了,就算是我們有天大的能耐也無濟于事了?!?/br> “侯爺說的是,”平陽公主道:“哪我就挑一個好天氣到東郊去逛逛,呵呵。” “呵呵,公主主意不錯?!焙顮斝Φ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