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湖-3:入靜
就這么想著,翁銳到最后竟然睡意全無,他索性熄燈盤腿,在漆黑的屋內(nèi)靜坐調(diào)息,擯棄一切雜念,所有的意識都漸漸集中到呼吸上來,輕吸一口氣,細致悠長,涼涼的感覺從鼻息而入,下胸腔,入丹田,以丹田為出發(fā)點,向下經(jīng)督脈上行頭頂百會,沿任脈下行重新歸納丹田,完成一個小周天,渾身舒泰。 他喜歡這種感覺,以至于有些沉迷,很快就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氣息在他的體內(nèi)像是進入了一個廣闊的區(qū)域,他似乎能看到并且能感受到這個區(qū)域的存在,他的內(nèi)息已經(jīng)不甘于僅僅在小周天運行,不斷的向外溢去,分成很多條,逐漸通向十二經(jīng)脈和奇經(jīng)八脈,溫暖、柔和、充盈,有些像小蟲子在爬,有些像小溪在流淌,他似乎能看到,似乎就在小溪邊徜徉嬉戲,他甚至看到了他的家人,他們都像從前一樣,自由幸福,他不禁自己臉上也有了笑意。 終于,他感受到一些聲音,似乎很遙遠,聽不大清楚,他又極力想聽清楚,當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這些聲音上的時候,這些聲音就變得清晰起來,他自己的意識也變得清醒起來,所有的小蟲子和小溪都慢慢的不見了,他又感覺到了呼吸,長長的一口氣,慢慢的回歸丹田,收功。他很享受的伸了個懶腰,睜開了眼。 令他驚奇的是朱山朱玉兩兄妹就在他面前,想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你們倆這是怎么啦?”翁銳好奇地問道。 “你還問我們怎么啦。”朱山道:“你不知道你今天有多奇怪?!?/br> “我怎么啦?”翁銳道。 “銳哥哥,你自己不知道嗎,”朱玉道:“我們醒來的時候就看你坐著,我問你也不答話,我想叫醒你,哥哥說你在練功,不要我打擾你,可是你一會皺眉一會笑,你真的是在練功嗎?” “你叫過我?”翁銳問道,他真是一點也不知道。 “是啊,但你不理我?!敝煊襁€撅起了嘴巴。 “哦,對不起,呵呵,”翁銳笑了一聲,他的腦子里忽然閃出兩個字“入靜”,難道是自己剛才入靜了嗎,師父曾經(jīng)說過,這是內(nèi)功修煉難得的一種境遇,內(nèi)功要有一定的火候,心態(tài)還要極為放松,沒有人打擾,入靜一次,往往勝過數(shù)日的修行,還會對內(nèi)功的修煉有更深的理解,想到這里他不由快活的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我坐了多長時間。” “我們起來都快一個時辰了,你想想看有多長時間了,”朱山道:“店家都過來看你好幾次了,我們只好說你還睡著?!?/br> “哦,對了,還要給店家的兒子開藥方?!蔽啼J說完就起身往外走。 剛一出門翁銳就看到等在外面的店家:“店家,對不起,我睡過頭了,快帶我去看看孩子?!?/br> “恩公不忙,”店家道:“孩子都好著呢,我這里已經(jīng)備好早餐,等恩公你們吃過了再去看?!?/br> “不急,”翁銳道:“還是先去看看孩子?!?/br> 店家拗不過翁銳,只好帶他來到后院,昨天晚上發(fā)病的那個孩子已經(jīng)在玩耍了。 “遲兒,過來,”店家道:“拜見恩公?!?/br> 那小孩很乖的過來,真的跪下給翁銳磕頭,翁銳趕緊過去把小孩拉起來道:“不用這樣小弟弟,我來看看現(xiàn)在的情況?!?/br> 他給孩子珍了一下脈,脈象平穩(wěn)有力,似乎沒有異常,孩子的臉色也是白里透紅,精神很好,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得過一場大病。 翁銳回到客棧大堂,拿出師父交給他的那些方子,取出主治小兒癲癇驚風的那張,給店家抄了一份,去掉了幾味藥,又添了兩味,還改動了一些劑量:“店家,這是師父傳給我的方子,專治這種病,我做了一點調(diào)整,應(yīng)該很對癥你的孩子,給他吃上七付一個療程應(yīng)該就沒事了?!?/br> “謝謝恩公?!钡昙业馈?/br> “店家,”翁銳笑道:“您不要老是恩公恩公的,在您跟前我們都還是晚輩,你就叫我翁銳,或者叫我翁小哥就行了,呵呵?!?/br> “好,那就依你,”店家開心的道:“你們趕快吃飯吧?!?/br> 這頓飯店家準備的非常豐盛,又不要朱山掏錢,這家伙吃的比誰都多,連翁銳都有點不看不下去了,偷偷提醒了他幾次這家伙才善罷甘休。 吃完早飯,翁銳他們收拾收拾就要走了,店家全家都出來相送,店家還特意拿出兩吊兩百個大錢相送,翁銳說什么都不要:“店家,你已經(jīng)不收我們店錢,還供我們吃喝,這說什么都不能再拿您的錢了?!?/br> “翁家小哥,”店家道:“一條人命值多少錢呢,你要不收我們怎么過意的去?” “翁家小哥,您就收著吧,”遲兒他娘也道:“出門在外都不容易?!?/br> “店家,真的不能要,”翁銳道:“我們也就是湊巧碰上了,舉手之勞而已?!?/br> “莫非翁家小哥是嫌我給的少?”店家假裝慍道。 “怎么會呢,”翁銳有點不好意思了,忙道:“那我就感謝店家美意,收下一吊錢好了?!?/br> 兩人又推脫了半天,終于以收下一吊錢了事,眾人告別上路。 他們還沒走出多遠,朱山回頭見已經(jīng)看不到店家了,馬上給了翁銳一拳:“你怎么那么傻,他給你錢你干嘛只收下一吊?” “你還有完沒完,”翁銳瞪了他一眼:“一吊錢你還不夠啊,就算你看一次病能花多少錢啊,我看你就是個財迷?!?/br> “對,你就是個財迷!”朱玉也在一旁笑道。 “我怎么財迷啦?!敝焐降溃骸斑@救命和看病能一樣嗎,多收點怎么啦?” “你到有理了,”翁銳笑道:“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這還不夠啊,我還沒說你呢,你看你那個吃相,就好像一年沒吃了一樣?!?/br> “他給我們吃的怎么啦,”朱山道:“再說了,我真的都快一年沒吃過這么一頓飽飯了?!?/br> “在秦師父家你也沒吃飽?”翁銳白了他一眼。 “你還說呢,”朱山一下子來勁了:“你那個師姐秦無雙眼里只有你,給你盛飯盛那么多,你一碗就夠了,我哪好意思吃第二碗?!?/br> “哈哈,”翁銳笑道:“你別胡說,你的飯也是師姐給你盛的,我看也不比我的少。哈哈我知道了,你也有知道收斂的時候啊?!?/br> “哼,我看你們兩個都快成了飯桶了!”朱玉在一旁不高興了,嗆了他們一句就自己往前走了。 “玉兒怎么了?”翁銳道。 “我meimei不高興了。”朱山詭秘的朝他一笑。 翁銳有點莫名其妙,撓撓腦袋跟了上去。 朱山可管不了那許多,在后面摸著他的錢袋子喜滋滋的對翁銳道:“翁大哥你還真行,到哪里都有錢賺,我們以后就不用發(fā)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