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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十絕山在線閱讀 - 第七章 轉機-4:開業(yè)

第七章 轉機-4:開業(yè)

    醫(yī)館終于要開業(yè)了,日子定在臘月二十三,年尾歲末。

    本來家槐是想開過年找個好日子,但翁銳覺得拖的時間越長月打攪別人,準備好了開業(yè)就行了,開好業(yè),剩下就是自己去做了,也好讓家槐一家人靜靜心心過日子做生意,所以他堅持準備好了就開業(yè),撞上哪天是哪天,這樣,開業(yè)的日子就定在了小年。

    在這個時候,外出干活的人都回來了,做生意的人正是年底最紅火的時候,忙人閑人都很多,每天街上都是熙熙攘攘,人氣那是好得沒法說了。

    要開醫(yī)館做生意,總得有個招牌,來到長安,家人的問題還沒有解決,翁銳還不敢擅自打自己的名號,他想,自己既然是師承秦師父,那么打秦家的旗號總歸不會錯,以前在叫花子里面他就化名秦銳,現(xiàn)在倒還真派上了用場,秦師父講醫(yī)者要有良心、仁心、惠心,他就給自己的醫(yī)館起名“秦仁閣”,長安地處三秦大地,這名字倒也妥當。

    既然要在這里開醫(yī)館做生意,按照行規(guī),家槐帶著翁銳拜訪了附近的幾家醫(yī)館,保濟堂的呂甄呂師傅,泰興齋的邢遠邢老爺子,這個片區(qū)的醫(yī)界元老睿老爺子等等,邀請人家來助助興,也就是讓當?shù)赜猩矸莸尼t(yī)者給翁銳的“秦仁閣”站站臺,有點表示認可的意思。

    雖說這幾位答應過來看看,但心里都有點復雜,一是聽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要開醫(yī)館,在他們看來這是要笑掉大牙事情,這么點孩子根本就干不了這事。就算有傳承,沒有十年八年的學徒經(jīng)驗誰敢單獨出來看病呀,誰敢找你看啊,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看死看壞了人那是要吃官司的。從這點出發(fā)他們根本不想去站這個臺,也不想去給翁銳做這個背書,但翁銳這陣子在外面?zhèn)鞯挠悬c邪性,什么小神醫(yī),他們這些老家伙混了一輩子也沒有見誰叫過他們一聲神醫(yī)。

    翁銳在河邊救了家槐家孩子的事他們是聽說了,單憑這救人的手法還是可圈可點,但就憑救了一個溺水的孩子就說他能行醫(yī),這恐怕有點說不過去。但長安城里的叫花子多得是,什么小神醫(yī)救人根本不用藥,什么快死的人也被他救活了,什么他在身上拍拍打打就能治病等等,有的小叫花還現(xiàn)身說法,總的來說是說的神乎其神,幾乎大半個長安城都快相信有這么一個小神醫(yī)了。

    這些人過來呢也是有兩個用意,一呢家槐人品口碑不錯,雖靠體力和手藝賺錢,但也算是當?shù)匾髮嵢思?,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二呢,這過去也是有點要考較考較那個“小神醫(yī)”一下,如果真的很神,自己也學習交流一下,順便也算是支持結交一下同行,要是真的很不濟,是個江湖騙子,那就當場把他揭穿,省得誤人病情,害人性命,也算是積個功德。

    開業(yè)時辰定在巳初時分。這個時間選得很好,論天氣這是太陽升起陽氣最旺的時候,也可寓意紫氣東來,論人氣正是人們早上起來活動的第一個高峰,人的活力好奇心都是最強的,還有做生意都講開門紅,這個時候人氣一聚,做上一筆生意,那就是開門大吉,這一天都洋洋火火。

    一大早人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這間屋子的變化,“秦仁閣”的匾額已經(jīng)高高掛起,家余氏還特意在上面綁了一朵大紅絲綢的花朵,一下子就把這氣氛給提了起來。門兩邊的對聯(lián)牌也早已找人做好,早上一起來朱山已經(jīng)把它工工正正的掛好,上聯(lián)是“泰泰康康啟萬事順意”,下聯(lián)是“和和氣氣承百病莫生”,本色的木板上配上黑色的隸書,端正雅氣,低調含蓄。十幾天前這里還是間破落的屋子,似乎一夜間就變成了一家醫(yī)館,確實也吸足了大家的目光。

    時辰未到,這里已經(jīng)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最顯著的可能也是別人開業(yè)根本見不到的景象,一大群叫花子圍觀助威。這里面當然是以八爺為首,八爺今天特地自帶了一把破竹椅,當街一坐,眾叫花子簇他而立,手里也都帶著家伙,破碗、飯盆、竹杖等等,到了那里就開始鬧騰,引得路過的不少人駐足觀看。

    叫花子從古到今一直是個很特殊的群體,時多時少,大災年份和戰(zhàn)亂年份就多,豐收年份和太平年份就少,但從來都沒有消失過,沒有人組織,沒有人去管,但這個群體卻一直有很多不成文的規(guī)矩,甚至產(chǎn)生了他們自身的文化,譬如討飯的歌謠,乞討時候的表演,各朝各代,天南地北,也許不同,但各具特色,傳承有序,并且極具內(nèi)涵。就拿討飯歌謠來說吧,有送祝福的,有挖苦嘲笑人的,有戲虐搞笑的,也有雅致故事的,總的一句話,說啥話能把你逗樂了,能把你說高興了,你能給錢給飯吃就行。

    八爺今天顯然是有備而來,他只是捧著個黑杯子喝茶,朱山還不時的跑過去給他添水,其他的叫花子那可是各顯神通,一人說唱,眾人齊和,碗盆一響,竹杖一撞,有點響天震地的意思,別具一番特色,每個人各顯其能,絕不重復,一個接著一個,周圍不斷有人拍手叫好,甚是有些人竟然點播起了段子。

    當然了,八爺今天帶人來是給翁銳助興的,不是來砸場子的,都是說些祝福話、搞笑話和說唱故事,在這里也不是為了討錢,除了那些刻薄挖苦的話不說,連叫花子常見的那些低級無聊的黃色段子也不許講,有人喊著要聽,就被八爺擋掉:“要聽去東市聽,今天給秦家小哥助興,不說這個!”

    叫花子鬧場,哪怕不是來搗亂的,對于人家開業(yè)或者辦點大事都是一件鬧心的事,但翁銳的醫(yī)館開業(yè),幾乎所有路過的人或者附近的人都沒感覺這是個意外,姓秦的小神醫(yī)與叫花子的故事那是最近坊間傳聞的熱門啊,就算是叫花子把這條路給堵了恐怕大家也能理解,原來混在叫花子行列,現(xiàn)在忽然正兒吧緊的開起了醫(yī)館,這本身就是個傳奇。

    眾人正聽得熱鬧,就聽朱三喊了一嗓子:“泰興齋邢老爺子到!”

    這邊八爺一揮手,表演就戛然而止:“孩子們,停一下,我們也去看看熱鬧?!?/br>
    這邊翁銳已經(jīng)迎了出來,拱手長揖:“邢老爺子,您老到來小館蓬蓽生輝呀!”

    “秦小哥現(xiàn)在神名遠播,老朽可一定要來看看啊,哈哈哈?!毙线h邢老爺子笑道。

    “豈敢,豈敢,”翁銳一指那一群叫花子忙道:“都是這些兄弟口無遮攔,小輩連出道都算不上,讓您老見笑了。”

    “盛名之下必有原因哪,”邢老爺子道:“一會可得給我們露一手瞧瞧。”

    “只要您老不笑話我就行,快快請進!”翁銳說笑著把邢老爺子接到堂內(nèi)坐著,朱玉已經(jīng)端上茶水。

    今天對秦仁閣來說是大日子,家槐一家連生意都不做了,全跑過來幫忙,就這樣人手還不夠,翁銳還從八爺那里要了一個叫豬豬的男孩,年歲和朱玉差不多,長得眉清目秀,以前也是大家里的孩子,不知為什么家里發(fā)生巨大變故,竟成了孤兒,流落街頭混跡于乞丐之中,八爺不忍,讓翁銳帶著做個小伙計,也算是了卻八爺?shù)囊粯缎氖隆_@孩子聰明伶俐,腿腳勤快,跟著朱山跑出跑進,很有眼色,也是一個好苗子。

    不一會功夫,保濟堂的呂甄呂師傅,同福堂的周興周先生等幾個醫(yī)館的當家人都到了,睿老爺子最后在兒子睿熙睿大夫的陪同下來的,他已經(jīng)八十六歲高齡,是行業(yè)的耆老,現(xiàn)在很少給人看病了,他們家的鴻德堂早已交給兒子打理,但這個行業(yè)的很多聚會都要請道老爺子到場,才覺得有面子。鴻德堂的豆腐經(jīng)常是家槐親自送的,和睿老爺子關系不錯,聽說翁銳救了他們家孩子,所以翁銳才有面子請到他來。

    別看老人家八十多歲了,身體還是保養(yǎng)得很好,步態(tài)穩(wěn)健,走路不用人攙扶。他到了門口,翁銳和家槐都已經(jīng)站在外面等候了,在里面落座的幾位醫(yī)館當家也都出來迎接,但老人在和翁銳、家槐寒暄之后并沒有急于進去,而是抬頭看了看匾額,點點頭問道:“‘秦仁堂’,好名字,誰起的?”

    “是我自己起的,”翁銳忙道:“讓睿老見笑了?!?/br>
    睿老爺子在看到門兩邊的對聯(lián),先是一愣,沉吟半晌道:“這也是你自己寫的?”

    “是的睿老,”翁銳道:“想想也沒啥寫的,就自己湊了兩句,您快里面請?!?/br>
    睿老爺子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邊進門邊說“不錯”,不知是覺得這隸書寫的不錯呢,還是翁銳自己擬的內(nèi)容不錯。

    等睿老爺子坐定,泰興齋的邢遠邢老爺子道:“睿老,您到了,我們就開始吧,你先出個題,讓我們的小神醫(yī)亮亮相,哈哈哈?!?/br>
    這是當?shù)氐男幸?guī),有人想做行醫(yī)這一行,總要在幾個大家都認可的名醫(yī)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醫(yī)術和能耐,好了大家?guī)湍銈鞑?,不好就算做是砸場子也不為過,所以能不能在這個行業(yè)站穩(wěn)腳跟,開業(yè)這一天的考較很是重要,家槐已經(jīng)給翁銳講過這個規(guī)矩,并且他可以幫翁銳把人請到場,但剩下的就只能靠翁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