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兄弟-13:建章監(jiān)
公孫敖他們走后,翁銳告訴醫(yī)館的其他人都趕緊收拾睡覺,不許留有任何晚上有過活動的痕跡,他和朱山兩人草草給衛(wèi)青帶了一點應用之物,直接將他送到了家家豆腐坊。 家家自從幫翁銳開了這個醫(yī)館,運營正常后就很少過來,就是偶爾想起了送塊豆腐過來。醫(yī)館掙的錢他們應得的分紅翁銳送過去家槐死活不要,還是翁銳一再堅持,他才肯收一半,翁銳沒法也只好這樣。 家槐是個謹慎之人,又是個至誠之人,知道翁銳這時候送來的人一定有一些特殊的情況,當下也不多問,他曉得這時候知道的越少越好。翁銳是他們家的恩人,他的事永遠是最重要的事,一定不能讓它有任何紕漏。 家槐把衛(wèi)青直接領到后院的一間小屋,這里面以前是個雜物間,現(xiàn)在正好空著,還算整潔干凈,里面的一張舊床鋪上東西就能住人,這后院里平時很少有人來,這間房子也不是很顯眼,翁銳也覺得這是一個很保險的地方。 “衛(wèi)大哥,你就先在這里住幾天,”翁銳道:“家槐大哥不是外人,需要什么就和他講?!?/br> “對,衛(wèi)兄弟,你就在這了放心住吧,”家槐道:“我在這里賣了十幾年豆腐了,周圍的街坊鄰居都熟,沒有人會注意到我這里。” “那我就在這里麻煩家大哥一家了。”衛(wèi)青歉然道。 “這哪里話,”家槐道:“您是翁兄弟的師兄,到了這里就是自個的家。” “家大哥,”翁銳道:“衛(wèi)大哥的事關聯(lián)重大,不能透出半點風聲,你就費心了?!?/br> “翁兄弟,都是自家人,你就放心吧,”家槐道:“這個輕重我知道?!?/br> 翁銳點點頭,眼看天都要快亮了,不敢在這里多呆,拉著朱山趕緊回秦仁閣去了。 安排好衛(wèi)青,翁銳這才送了一口氣,回到醫(yī)館還是親自檢查了一遍,確信沒有留下破綻,這才回房睡覺。 翁銳剛睡著不久,就被一陣吵鬧聲驚醒,他立馬明白,該來的終于來了,于是邊穿衣邊往外走。 “這是怎么啦,大清早的就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睡了?”翁銳一邊穿衣服,一邊惺忪著眼問道。 “翁公子,把您吵醒了,”明嫂站在院里道:“我早上買完菜剛進來,他們這些人就沖了進來,我說翁公子他們還沒起床,要看病也要吃了早飯再來,他們不聽,還跟我吵?!?/br> “噢,”翁銳揉揉眼睛噢了一聲,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四位大漢:“你們這么著急,莫非是家里有什么人得了急???” “什么并不病的,”領頭的一位大漢道:“我問你,衛(wèi)青你認識嗎?” “認識啊,那是我?guī)熜郑蔽啼J道:“怎么啦,你們在找他?” “是,”那人道:“你見過他嗎?” “他好久沒來我這里了,”翁銳道:“聽說他在建章當差,你們可以去那里找他。” “你少給我裝蒜,”另一位壯漢道:“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你這話說的,”翁銳有點惱火:“我當然是睡覺去了,這剛被你們吵起來你沒看見???” “你少嘴硬,要是一會搜出來就與他同罪!”那位壯漢道。 “什么‘搜’?還要‘同罪’?”翁銳驚道:“你是說我?guī)熜质欠噶耸铝???/br> “他犯的可不是什么小事,”那位先前問話的大漢道:“弄不好他就是死罪,窩藏者與他同罪?!?/br> “我這里他可沒來過?!蔽啼J趕緊道。 “你說沒有就沒有啊,”那位壯漢道:“我們搜過才算。”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啊,”翁銳道:“為什么平白無故就要搜我這里?!?/br> “你看清楚了,”那位大漢從腰上摘下一塊令牌,在翁銳眼前一晃:“這是公主殿下的令牌,我們懷疑你窩藏要犯,給我搜?!?/br> “慢著,我這里哪里就有要犯了,”翁銳嘟囔道:“屋子里還有女眷,總得讓她們起來再搜吧?” “讓他們快點!”那位壯漢大聲道。 “大家都快點起來,”翁銳沒好氣的道:“有幾位官爺要在這里搜要犯?!?/br> 其實這一通吵鬧大家都醒了,說話的功夫也都陸續(xù)走出了房門,看著人都到齊了,翁銳努努頭道:“幾位官爺請吧,看看我這里有沒有要犯?” 那位領頭的大漢沒動,一招手,其他幾位迅速撲向一個個房間,把這個不是很大的院子里角角落落翻了個遍,當然是連個衛(wèi)青的影子都沒有找到。 領頭的大漢瞅了一下秦仁閣的這些人,除了明嫂,都是一些孩子,見這陣仗都已經嚇得瑟瑟發(fā)抖,回過身來對翁銳道:“對不住了兄弟,我們這也是例行公事,要是衛(wèi)青來你們這里,一定要去堂邑侯府報告?!?/br> “嗯,一定?!蔽啼J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噢!”這些人一走,朱山一聲輕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朱玉也抱著秦無雙長出了一口氣,因為有明嫂在場,他們誰也沒說什么,但這場面本身有點怪異,好像剛躲過一劫似的。 “好了,趕緊去收拾收拾吧,還不知被他們翻成什么樣了?!蔽啼J怕再待下去露出什么破綻,順嘴說了一聲,眾人各自都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明嫂也趕緊下廚去做早飯。 道家講,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看來這話還真有些道理,衛(wèi)青這次大禍臨頭差點丟了性命,卻又因禍得福,贏得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轉機。 自從那天晚上把衛(wèi)青送到家槐那里,秦仁閣這邊的人誰也沒去過家家豆腐坊,只是在第二天中午家余氏例行過來送過一次豆腐,也是放下豆腐沒說幾句話就走了。 翁銳是過了兩天才去平陽侯府的,他是怕堂邑侯府還在關注他,怕他出門有人跟蹤他,看看幾天都沒有動靜,朱山回來也說附近沒看到可疑的人他才決定去的。 令翁銳沒有想到的是他這次去平陽侯府,被當成了重要要的嘉賓,侯爺和公主親自出面接待。原來他們也已得到消息,衛(wèi)子夫懷上龍種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若是衛(wèi)青出了問題那一切都可能前功盡棄,雖里面的道理大家都懂,但苦于沒有確切消息和證據(jù),誰也不敢亂說亂動,翁銳突然前來拜訪,公主侯爺重視那是必然的。 翁銳和侯爺公主談話的內容無人知曉,但在第二天平陽公主就以探望母后的名義進了皇宮,當日平陽公主就返回侯府,情緒平和快樂,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靜,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不光震驚了朝野,恐怕連當事人自己都沒有想到。 先是衛(wèi)青悄悄地回到了建章宮,并被直接帶去見了武帝劉徹,武帝當場下詔封衛(wèi)青為建章監(jiān),也就是建章宮的大總管,還加封衛(wèi)青為侍中,也就是黃帝身邊的隨從,隨時可以聽取皇帝的耳提面命。這官不是很大,但這個位置很重要,他左右都在皇帝的身邊哪。 這事還沒完,隨后幾日,衛(wèi)青連續(xù)得到武帝賞賜,多達千金,衛(wèi)子夫被封為夫人,衛(wèi)青的大哥衛(wèi)長君也被封為侍中,就連建章宮的公孫敖等人也都受到封賞,當然這里面更少不了平陽侯府。 少年皇帝劉徹盡管對此事非常震怒,但他處理的卻是非常有技巧,對皇后那是懷恨在心,冷落她是必然的事,對那個姑母館陶公主,因為牽扯眾多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樣,但他可以用公開的封賞衛(wèi)青,封賞衛(wèi)子夫和他家里人來表明態(tài)度,借以打壓宗族勢力,樹立自己的權威。什么衛(wèi)青被抓差點丟了性命,什么有人偷偷救了衛(wèi)青等等,他提都沒提,好像這些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但當事人的心里都跟明鏡似的。 有了皇上的這個態(tài)度,就算什么人還有些想法,恐怕再也沒那個膽量了。 做了建章監(jiān)的衛(wèi)青,手上的事情雖說多了,但也比以前自由度大了許多,可以到處走動,并且出門還可以帶上隨從,這對衛(wèi)青來說又是往上踏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