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郎之約-7:我們投降
“怎么投降?我去投降。”鐘鉉一聽有辦法趕緊湊過來道,這要搶著投降差點(diǎn)把大家都給逗樂了。 “你一個人去沒用,得一起去,”朱山道,“他們看不到所有人是不會接受投降的,再說,你也不會說他們的話?!?/br> “那就快走吧!”鐘鉉道,他現(xiàn)在心里就是想盡快解決這件事。 “你這么去他們還得射你,”朱山道,“得拿著這個?!?/br> 說完,朱山在路邊折了一根樹枝,上面留了一些葉子,高高的挑起,還不斷的晃動:“你們把劍都收起來,托在手上,不要讓他們感覺到你有攻擊的跡象?!?/br> “那他們要?dú)⑽覀冊趺崔k?”朱玉道。 “不會的,”朱山道,“這里的人很講信用,說不打了就不打了。” “玉兒,你不用擔(dān)心,”翁銳道,“憑我們幾個人,就算是手上沒有兵器他們一樣傷不了我們?!?/br> “這也是,”鐘鉉道,“我們快走吧。” “山子,你前面走,我和玉兒在后面扶著他們兩個?!蔽啼J覺得自己在后面萬一有什么事可以保護(hù)一下朱玉和兩位隨從。 “那你們跟著我吧?!?/br> 朱山說完,一手托著劍,一手搖著樹枝,嘴里還在不停的喊著:“阿咪呼嚕!阿咪呼嚕!” 眾人排成一行,慢悠悠的往前走,翁銳忽然感到有點(diǎn)好笑,他也算是一門門主了,領(lǐng)著一伙人去向土人投降,這要傳出江湖,別人會怎么看,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哥,你喊的是什么呀?”聽著聽著朱玉就忍不住了。 “就是投降,不打了的意思,”朱山道,“別說話,他們會誤會的?!?/br> 就這樣,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馬匹倒地的地方,還真再沒有箭射出來,他們繼續(xù)往前走了一段,從樹叢里跳出幾個人來,雖說衣著粗陋,但卻十分健壯,臉上、手臂上都還還畫著神秘的花紋,其中一個頭頂?shù)牟莨谏线€插著兩只長長的羽毛,手里持一桿茅槍,肩背強(qiáng)弓,腰胯箭囊,似乎是這些人的頭兒。 “阿咪呼嚕!” 朱山的這句話說得很順溜、很自然,并把托劍的手放在胸前,微微傾身,向插著羽毛的壯漢行禮,眾人都學(xué)著朱山行禮,但誰也說不出他那個“阿咪呼?!?。 朱山又跟那個頭領(lǐng)嘰里咕嚕地說了幾句,然后要大家把劍交出來。 “你們剛才說什么了?”鐘鉉道。 “我在跟他說能不能把藥囊還給我,其他的都算他們戰(zhàn)利品,”朱山道,“他說他做不了主,要大族長說了算,要去見族長,就要把兵器交出來?!?/br> “那就給他們吧?!蔽啼J道,他要立即救人,現(xiàn)在管不了這么多了。 朱山又跟那個頭領(lǐng)說了幾句,就有濮人過來拿走了他們的劍,然后就從樹叢里跳出了很多濮人,手里都持有弓箭,全都瞄著他們幾位,就這樣,他們幾個在一伙人的押送下順著一條小路走向密林深處,最后在一處山寨停了下來。 這個山寨處在峽谷半山腰的一塊臺地之上,一眼望去,高高低低有數(shù)百處房屋之多,多數(shù)都是低矮的窩棚,也有幾處較為簡陋的木樓,中間是一個不大的廣場,有許多濮人圍在那里,還有一些粗狂的音樂傳出。 翁銳他們被押著在離人群不足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那位頭領(lǐng)對朱山又說了幾句,朱山招呼大家停下,周圍的濮人依然用弓箭瞄著他們。 “他說大族長現(xiàn)在不能見我們,”朱山道,“大族長的女兒得了重病,巫師正在做法,要等結(jié)束了才能見我們?!?/br> “你問問她得的什么病?”朱玉聽說有人有病,醫(yī)者之心和好奇之心又上來了,這手也癢了。 朱山問了一句道:“被毒獸咬了,很嚴(yán)重?!?/br> “我能去看看嗎?”朱玉道。 朱山問過后道:“他說不行,巫師做法誰也不能打擾。” “哥,你就給他說我很厲害的,能救活那個姑娘?!敝煊竦馈?/br> “這話可不能隨便說,”朱山道,“要救不活的話他們會殺了你!” “沒事,有我呢,”翁銳道,“你就給他說,讓玉兒試試?!?/br> “這……”朱山還是有點(diǎn)猶豫,他太知道這些濮人的野蠻及不講道理了。 “你這人怎么婆婆mama的,”鐘鉉道,“就算有事我們幾個還保護(hù)不了玉兒一個?!?/br> “沒事,只要藥囊到了我手上,他們傷不了我?!庇駜旱?。 朱山想想也是,就把玉兒的能耐添油加醋的對那個頭領(lǐng)說了,驚得他一愣一愣的,然后對周圍的人吩咐一句,自己立即跑上前去稟報。 看來這位大族長也是有點(diǎn)見識的人,可能知道這大山以外的中土人士高人很多,聽說這里面有醫(yī)者可以救他女兒,跟著那位頭領(lǐng)親自過來迎接。 這位大族長年紀(jì)越五十來歲,身材挺高,皮膚黝黑,打扮和普通仆人差不多,只是頭上的草冠插有五根長長的羽毛,顯示著其尊貴的身份。 “納庫賽巴尼哪!納庫賽巴尼哪!” 大族長一上來就左手扶胸彎腰行禮,翁銳極眾人也趕忙以同樣的方式還禮。 “他再說什么?”朱玉道。 “他要你救救她女兒?!敝焐降馈?/br> “那趕緊讓他帶我去看看。”朱玉道。 朱山咕嚕了兩句,大族長立即側(cè)身請朱玉前行,朱山他們跟著,但被周圍執(zhí)劍的濮人攔住,朱山指指自己的嘴,又哇啦了兩句,大概是說只有他懂濮人的話,他們這才把他放了過去,其他人都被留在原地繼續(xù)看著。 朱玉到了人群中間,見一位十五六歲的女孩躺在一個簡陋的木榻之上,身下是一些新鮮的青草,木塔周圍還擺著不少花和極其古怪她沒見過的東西,大概是做法用的神物。 朱玉顧不上研究這些,一看小女孩面色鐵青,神智不醒,渾身哆嗦,典型的中毒之兆,當(dāng)下也顧不了什么禮節(jié)儀式,沖過去直接查看她的鼻息眼睛,再搭她的脈象,驚得面無血色。 看到這種情況,正在做法的巫師似有不滿,想上來阻攔朱玉,被大族長吼了一句退到一邊。 “哥,快叫銳哥哥來,”朱玉急道,“還有我的藥囊!” 朱山當(dāng)下也不敢遲疑,立即對大族長咕嚕幾句,大族長一揮手,即可就有人跑了下去,把翁銳叫了上來。 “玉兒,怎么樣?”翁銳道。 “銳哥哥,”朱玉道,“她中了很奇怪的一種毒,后面不知怎么又吃進(jìn)去了好幾種毒,前毒未解,后毒還在加深,得先想辦法把她吃進(jìn)去的毒物吐出來,她現(xiàn)在身子極弱,內(nèi)息時有時無,施針來不及了,你得先用‘真元循脈’護(hù)住她的心脈,還要幫她吐出來?!?/br> “我知道。” 朱玉幾句話翁銳就大概明白了情況,他深諳醫(yī)理,自然不需要多講,立即近前蹲下,搭上小姑娘的脈門,一股真氣緩緩輸入她的體內(nèi)。 沒過一會功夫,小姑娘身體就有了劇烈的反應(yīng),先是不斷地扭動,似乎非常難受,后來轉(zhuǎn)為身體彎曲又直起,并且幅度越來越大。 “你輕點(diǎn)……” 朱玉話音未落,小姑娘脖子一伸,“嘔”的一聲吐出了不少污物,顏色發(fā)黑,隨即又連續(xù)幾下,直到有些暗紅這才停下。 “清水!”朱玉道。 馬上有人把水遞到朱玉手上,她坐上木榻,摟著小姑娘慢慢喝下一整瓢水,然后又把她放下,翁銳再次真元循脈,剛才喝進(jìn)去的水又被他用真氣逼吐了出來,看到顏色淡紅,他才站起身來。 這時,朱玉已經(jīng)查看完吐出來的東西,也詢問了到底是什么動物咬傷,略一思索,從藥囊貍拿出不同的三粒藥丸給小姑娘服下,隨后拿出銀針,伸手點(diǎn)按xue位,飛快地施針,不一會功夫,十幾處相關(guān)的xue位上就都插上了針。 朱玉歇口氣,又連續(xù)行了兩遍針,額頭上上已經(jīng)汗珠滾滾,確實(shí)耗費(fèi)了不少功力,看見小姑娘呼吸平穩(wěn),臉上的黑青漸漸褪去,有了淡淡的血色,這才直起身來,微微一笑。 “剩下的我來吧?!蔽啼J道。 朱玉點(diǎn)點(diǎn)頭退到一邊,翁銳上前慢慢起出銀針,再次推宮過xue,再幫她處理好腿上的咬傷,過了片刻功夫,小姑娘“嗯”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 “哈歐!” “嗚嗷!” 圍著的濮人一下子都?xì)g呼起來,大族長見女兒醒了,跪在地上對著朱玉和翁銳就拜,所有在場的濮人也都跪了下來,巫師看看別人,最后很不情愿地也跪了下去。 翁銳和朱玉上前,趕緊把大族長扶了起來,大族長對這眾人嗚哩哇啦就說了很多,大家都在歡呼跳躍,可就翁銳和朱玉不明所以。 “哥,大族長在說什么?”朱玉問道。 “我也聽不太懂,”朱山道,“大概說我們是尊貴的客人,幾天晚上要給我們慶祝之類吧?!?/br> “可我們的人毒還沒解呢。”朱玉道。 朱山和大族長一說,他哈哈一笑,大聲說了一句,就有人跑下去把鐘鉉和兩個隨從接了上來,早有人給他們送上解藥,兵器也還給了他們。 事情就這么完滿地解決了,現(xiàn)在也沒人再提起鐘鉉擅闖禁地的事兒了,剛才還是敵對方的事好像也被忘了,翁銳他們一行人受到最高規(guī)格的接待,整個寨子也是歡聲一片。 通過朱山半通半不通的介紹,他們大概明白了這是一個什么地方。 這里住著的濮人是百濮中濮系的一支,這里的寨子叫哈侗,大族長叫丹么,得病的小姑娘叫丹珠,她還有個哥哥叫丹巴,當(dāng)時不在寨子里,那個把他們押上山寨得頭領(lǐng)納奇,還有其他不少人。 到了晚上,寨子中間的廣場上已經(jīng)升起熊熊篝火,年輕人圍著篝火跳起了他們傳統(tǒng)的舞蹈,rou香酒香四溢,濮人在用他們的方式迎接和感謝這幾位尊貴的客人,到最后他們幾個也都能被拉起來,加入了跳舞的行列。 由于翁銳他們有事在身,第二天就要出發(fā),可朱玉硬是想見見咬傷丹珠的那頭怪獸,因為她覺得這種毒太兇猛、太奇怪了,這對她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zhàn)。 但那怪獸是這山上的神物,傷害不得,最后還是許多濮人勇士加上翁銳和鐘鉉幫忙,這才將怪獸抓住,朱玉采了滿滿兩小瓷瓶怪獸的口涎,這才將它放掉。 當(dāng)他們要離開哈侗山寨的時候,丹么大族長已經(jīng)命人把他們的東西收拾好,放在了幾匹小馬身上,還送了不少東西。 別看這山里的馬小,可耐力很好,走山路比平川里的高頭大馬和騾子利索多了。 丹珠身子還很虛弱,朱玉配了不少草藥給她,還交代了使用方法,丹珠也是抱著朱玉舍不得她走,來送行的人很多,除了丹么大族長,還有一位新面孔,他就是聽說meimei被怪獸咬了積極趕回來的丹巴,聽說他們要去夜郎國都柯樂城,便自告奮勇要送這些救了meimei的恩人前往。 這個丹巴不但熟悉沿途的各種濮人話語,還懂不少漢話,這也讓翁銳他們此行方便了許多,朱山更是高興的不得了,他這次才知道自己的濮人話是什么水平了,這回可要再好好學(xué)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