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天樞易主-14:實力說話
“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了,”星樞子道,“當年天樞子劃下道來,一人力戰(zhàn)他的兩位師兄,我二人確實技不如人,已經(jīng)被廢去武功,好在天不滅我,我今天又回來了,本想請他再指點指點,可惜了,他竟然沒來?!?/br> “門主不必遺憾,”孫庸道,“父親相信他大師兄的為人,必不會為這點事為難一個孩子,所以他也就沒想過再回云峰山的事,如果還有什么過不去的事,我一力承擔就是?!?/br> “行,”星樞子點點頭,“我知道你悟性很高,這些年也很努力,武功修為在當今江湖年輕一代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今年你我有兩次交手,雖說都差點殺了你,但實際你并沒有真正落敗,你有資格和我一戰(zhàn)?!?/br> “這么說我是要代表父親和門主一戰(zhàn)了?”孫庸道。 “不必,”星樞子道,“他既然那么超脫,玨兒我也還回去了,和他那點事就算翻過去了,這個門主之位我雖說想要,但也不想讓人說成我是用一個孩子做要挾換來的,你我今天就靜靜心心的打一場,讓你不用有那么多羈絆,我要用實力說話,這個門主我是拿得回來的。” 這種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做法實在讓人覺得有些惡心,但他確實也是光明正大的給了孫庸一個展示的機會,有能耐你就來打我的臉,沒能耐那你就幫我長長臉。 “恭敬不如從命,”孫庸道,“那我就請門主指點指點。” 孫庸說完,拿過自己的劍走出大殿,在門口的小廣場站定,這是他父親當年教訓兩位師兄的地方,今天說什么也不能讓他在這個地方找回面子。 小廣場上原來已經(jīng)沾滿了天樞門的門人子弟,孫庸一出來,大家很自然的讓開了一大塊空地,翁銳、季瑜連同其他嘉賓也都走了出來,天樞門前后兩位門主較量,這在哪里都是有看頭的。 星樞子須髯飄飄,紅光滿面,看起來狀態(tài)不錯,孫庸磊落大方,氣定神閑,好像也并沒有把這當一回事。 “你先出手,你是小輩。”星樞子道。 “嚓!” 孫庸并沒有客氣,隨著一聲寶劍出鞘的聲音,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顫,他的身形晃過之處,拖出一道道虛影,手中的劍閃過一道亮光帶著犀利的嘯聲化作一點寒星,直刺星樞子的哽嗓咽喉。 這是天樞劍法近身搏殺的奪命招數(shù)“混天一極”,簡單,快捷,攻擊距離短,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要的就是凝聚全身的修為于一點,形成強大的攻擊力和穿透力,開壁破石,勢不可擋。 星樞子雖是客氣讓孫庸先招,但也沒想到對方會先用此招,兩三步的距離,一點就到,連提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硬接若氣力不足,被對方逼退數(shù)步是小事,弄不好劍折受傷,那就成了敗相,躲閃雖為上策,但在氣勢上卻要略輸一籌,倉促之間,星樞子顯然明白其中的利害,手中的劍翻腕一振,向外封擋,身子一側(cè),閃開對方攻擊的鋒芒,電光火石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后者。 近身招數(shù)孫庸自然不會用老,借著星樞子的一個側(cè)身封檔,驟轉(zhuǎn)身形,數(shù)道劍影順著星樞子還未撤開的劍就插了進來,這個變化太快,轉(zhuǎn)眼劍芒已離星樞子身體只有數(shù)寸,星樞子身子一振,轟然作響,憑空向后倏然飄落。 盡管這已經(jīng)不是天樞門的招數(shù),并且奇妙無比,但并沒有將孫庸甩開,他的身形不但附身而上,而且劍影翻飛,劍芒始終不離星樞子前身大xue。 星樞子今天是要給自己找面子的,這一閃二退而再退,已經(jīng)讓他怒火中燒,后退中大吼一聲,單掌拍出,已然用上了十成的功力,這已經(jīng)是兩敗俱傷的打法,就算孫庸的劍芒能傷到自己,他這一掌也足以將他打成重傷。 孫庸今天讓出門主之位,主要是為了救兒子,他可沒想著要殺了星樞子,傷了自己就更不可能了,星樞子這一掌突襲,孫庸躲無可躲,撤劍出掌,硬生生和星樞子對了一掌。 孫庸這一掌也用上了十成的功力,用小了他怕抵不住星樞子的掌力傷了自己,但他卻沒有硬拼,而是借這一掌飄然后退,化掉了星樞子的掌力,穩(wěn)穩(wěn)落地。 這一回合孫庸連連近攻,逼得星樞子一再避讓后退,到最后卻是星樞子一掌,將孫庸震飛出數(shù)步,從結(jié)果看,倒像是星樞子勝了一招。 兩人再次交手,星樞子再也不給孫庸可以近身的機會,大開大闔,全力而為,渾厚的內(nèi)力掀起滔天的氣勢,漫天的劍影幾乎將孫庸籠罩,連翁銳都看得出,星樞子的功夫比十年前可是高出不少,看來他在迦南那里得到的好處確實不少。 對孫庸來說,今天這場和星樞子之間的搏殺卻是近幾次中最輕松的一次,不是說他的功夫高出星樞子多少,而是每次他都有很多顧忌,雖拼盡全力但卻無法將自己的功力催發(fā)到極致。 今天可不一樣,就他和星樞子,他不必顧忌妻兒,也不必去想結(jié)果,這就使他幾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天樞劍法是他從小練的,對其劍式、劍意極其演繹變化都有極其深刻的了解,后來跟隨翁銳走出歧門谷,種種際遇又讓他見識到更多不同的東西,他像一塊后磁石一樣不斷吸附著他能吸到的一切,這極大的開闊了他的眼界,但總是難免有融合的瑕疵,這在高手過招時往往是致命的。 自從他做了天樞門主,開始去演繹他想象中的“混沌初開”,一條清晰的路在他面前展開,厚重的天樞劍法和道法基礎(chǔ),天工門的機巧之學,翁銳、衛(wèi)青、天靈子、陰山三鬼等等劍法中的各種神奇和精妙的思路,都慢慢融合在一起,并得以在天樞劍法中展現(xiàn)和提升,星樞子現(xiàn)在遇到的就是這樣的劍法。 前兩次和孫庸交手,他只是感覺孫庸的天樞劍法已經(jīng)有了不少變化和提升,但總歸還在天樞劍法的框架之內(nèi),以自己渾厚的內(nèi)力加上自己對天樞劍法的理解也足夠駕馭,但今天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磅礴、內(nèi)斂、大氣,少了以往的剛猛、機巧和急于求成,這樣一來,就算是在他的重重壓力之下竟也難讓他露出破綻。 這兩人一個是有六十年以上功力的本門高手,一個是年輕一代的實力擔當,天樞門的兩代高手較量,在任何地方都足以驚心動魄。 星樞子空中飄飛的身影向下拖出一道亮光,劍氣的轟響像是空氣要被撕裂,“星河橫舟”倒著使更加威力駭人,但被壓在底下的孫庸似乎對這樣的大招并不太在意,長劍一橫,竟主動黏上了星樞子的長劍,隨著星樞子劍威的蕩開,他的身子也跟著斜斜的蕩開,就像星河上的一葉浮萍,無論波浪多大,都無法傷浮萍分毫,劍鋒從他臉旁掃過,也只是多了一點震蕩而已。 在一旁觀看的翁銳心下大驚,他沒想到孫庸竟能將“混沌初開”悟成這樣,高手對陣,都是硬碰硬的較量,但他卻能將自己威勢和對方融為一體,讓天地變成一片混沌。 混沌蘊天地,一劍兩茫茫。搖曳隨風起,山河日月殤。嬰孩落地啼,陰陽乾坤朗。叩虛以問道,造化名無常。 避不開混沌,就把自己化為混沌,天地的力量可以為我所用,自然他人的力量也同樣可以為我所用,機緣成熟,嬰孩落地,那就是破除混沌的一道閃光,是一條生命的誕生,也是另一條生命的消亡。 數(shù)招過后,星樞子也感到了不對,孫庸的這種打法看似兇險,但完全是被自己的招數(shù)拖著走,而他又把自己恰到好處的置于劍威的邊緣,你傷不了他,而他卻可以伺機偷襲,一著不慎,可能全盤皆輸,他沒想到孫庸對天樞劍法的精研已經(jīng)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有了這樣的想法,星樞子手下的招數(shù)忽然大變,氣勢更加強盛,而招數(shù)卻變得詭秘、狠辣,并且充滿邪氣,讓翁銳一下子感受到了灰衣老者迦南的影子。 這樣的突變,一下子打亂了孫庸的節(jié)奏,他還沒完全適應(yīng),就已經(jīng)迎上了星樞子陡然反身斜掃的一劍,方位古怪,變化虛靈,感覺大半個身子即刻受制,只好依葫蘆畫瓢,拼力斜擋一劍,“轟然”一聲,兩劍相交,孫庸已經(jīng)被震出十步開外,連晃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嘴角已經(jīng)沁出血絲。 這一招孫庸雖說沒有落敗,但也明顯處于弱勢,星樞子呼呼的喘著粗氣,并沒有再追上來。 調(diào)息片刻之后,星樞子道:“你走吧!” “這么說大師伯勝了?”孫庸道。 “你比我和你爹都強,”星樞子道,“你解決了我們都沒解決的問題,師父亶爰山人的想法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