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宿仇新敵-7:蒙成
翁銳和秦英得來的消息清楚而且明白,但那一群叫花子傳遞過來的消息多而且混亂,連翁銳都沒聽出個所以然來,但呂信卻在這些消息里面看出了文章。 “院主,您有沒有注意到,在這些叫花子提供的消息里面,有你一個熟人?”呂信道。 “誰?”翁銳覺得有點奇怪,“這長安城里我的熟人也不少啊?!?/br> “但和你有仇的就不多了?!眳涡诺?。 “這你倒把我說糊涂了,”翁銳道,“我在這里救過很多人,沒得罪過誰???” “那你還沒忘記您當初是怎么到這長安城里來的吧?”呂信道。 “我來長安是因為家里人蒙難,這都是因為那個蒙成…這和他有關?”翁銳驚道。 “有沒有關系我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呂信道,“只是這家伙最近有點異常?!?/br> “他怎么啦?”翁銳道,“你怎么把他給翻出來了?” “有人看到這個蒙成近日在秦仁閣附近出現(xiàn)過?!眳涡诺?。 “這倒奇了,”翁銳道,“我和他的事都已經(jīng)十多年過去了,誰還會記得起他???” “聽說他當年來秦仁閣找過你的麻煩,還被你打了一頓?”呂信道。 “是啊,有這事?!蔽啼J道。 “后來是你的那位師兄天靈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陰石幫他解了圍,還打了你和現(xiàn)在的大將軍衛(wèi)青一頓。”呂信道。 “對啊,”翁銳道,“這事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呵呵,當然是叫花子里面的人告訴我的,”呂信道,“有個老叫花是個跛子,行動不太靈便,他說當年就見過你們打架,你給他看過病,受過你很多恩惠,你的事他都記得清楚著呢?!?/br> “當初在叫花子堆里混了一段按時間,看來還是有點用啊,”翁銳道,“他們還講了什么?” “其他的倒還真不多,只有這點比較扎眼?!眳涡诺馈?/br> “這有什么?”翁銳道,“他就在長安城里住著,到過這里也很正常啊?” “但是在莫姑娘她們當天走過的街巷附近也有人也看到過他,這就不該是巧合了吧。”呂信道。 “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呀,”翁銳道,“我和他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我祖父也是因為這件事而去世的,就算是有些仇怨也該了了,他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依不饒?” “人心隔肚皮,還是你翁院主太厚道了啊,呵呵?!眳涡泡p笑一聲。 “莫非我說的不對?”翁銳道。 “你覺得這事了了,但別人不一定這么認為,”呂信道,“有些事在你離開長安之后未必就很清楚?!?/br> “這么說還有后話?”翁銳道。 “你可別忘了,你走了,這長安城里還有你一位師兄呢,他現(xiàn)在可是權(quán)高位重啊?!眳涡诺?。 “衛(wèi)師兄難為他了?”翁銳道,這點他可從來都沒有聽衛(wèi)青講起過。 “我也是剛剛聽說的,”呂信道,“你和衛(wèi)大將軍感情很深,他對翁老將軍也是崇敬備至,翁老將軍之死他可是一直沒忘。這些年他帶兵打仗,屢立戰(zhàn)功,位及大將軍關內(nèi)侯,位高權(quán)重,但他對此人可以說討厭至極,雖不至于因此殺了他,但讓他吃點苦頭、穿穿小鞋,甚至是丟了軍職還不是易如反掌,蒙成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我估計他對你的仇怨應該不減反增吧?” “嗨,師兄也是多事,”翁銳道,“祖父臨終之前曾對我說過,這件事就這么了了,叫我不要再去追究,這種小人隨他去也就算了?!?/br> “就因為他是個小人,他才不會那么容易算了這件事,”呂信道,“看來衛(wèi)大將軍也是看輕了這件事。” “就算如此,依他自己,現(xiàn)在還有這個實力來做這件事嗎?”翁銳道。 “這也就是我奇怪的地方,”呂信道,“他也就是一個沒落的平難將軍,年紀也近五十了,就算他和你有仇,怎么想也不可能來做這件事啊,你現(xiàn)在在江湖聲名不說威震四海,那也是沒人敢小覷的?!?/br> “這你又說遠了,”翁銳也很好奇道,“你還是說那個蒙成吧?!?/br> “起初提到他只是一個偶然,但了解一多,才知道這個蒙成現(xiàn)在不簡單,”呂信道,“有了衛(wèi)大將軍的暗中打壓,這個蒙成在軍中混得越來越背,四五年前就離開了軍隊?!?/br> “哪以后呢?”翁銳道。 “被擠出來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呂信道,“這些年北境戰(zhàn)事很多,漢軍又打得極為順手,要是能呆在軍中,封侯封地也很難說,這讓他不生氣也難?!?/br> “那你還是沒說到他的不簡單呢?”翁銳道。 “你先別急啊,”呂信道,“再后來,這家伙就憑空消失了好幾年,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不但回來了,而且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其中還有這種種巧合。” “你是不相信這是巧合?”翁銳道。 “我從來都沒信過。”呂信道。 “但沒有直接證據(jù)?”翁銳道。 “這個可以有,”呂信道,“如果院主有興趣,我們今天就闖一趟這位沒落將軍的府邸如何?” “就今天?”翁銳道。 “對!”呂信的回答非常簡短。 自從莫珺消失,翁銳的反應不可說不快,第二天就在整個長安布滿了眼線,如果對方有些異樣的行動,很可能被發(fā)現(xiàn),到現(xiàn)在還沒看出來,說不定人還藏在城中,如果是蒙成他們干的,藏在他府邸的可能性很大。 酉末亥初,正是人吃好晚飯聊好天準備睡覺的時候,翁銳和呂信換好夜行衣,悄然出了秦仁閣。 夜幕下的長安城已經(jīng)褪去了白天的繁華,街上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走動,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府邸或者店鋪門口還掛著燈籠,感覺到整個京城都在慢慢睡去。 呂信收集消息的效率是非常高的,既然他懷疑到了蒙成,蒙成府邸附近的情況他已經(jīng)摸得一清二楚,兩人沒走正門,到了一個避靜的背街上,呂信一示意,兩個身影飛起,越過高墻,俏然無聲的落到墻內(nèi)。 這是蒙成府邸一個不大的后院,不過一二十丈見方,除了柴房、茅房,就是七八顆樹,樹倒不小,顯得十分幽靜。 翁銳靜心一聽,周圍數(shù)十丈內(nèi)都非常安靜,似乎連個睡覺的人都沒有,兩人對忘一眼,一個縱身,飛身上了房頂。 從屋頂看,這是一個一主帶一跨的院落,前后有三四進之多,規(guī)模不算太小,但房屋卻顯得有些老舊衰敗,鮮活氣息也不是很濃,主要還是缺乏人氣。 在一片黑乎乎的屋子中,只有二進院主屋的一間房子還亮著燈,其他的屋子就算有人恐怕也都睡了,翁銳見狀,腳下一點,身形像一道影子飛過,悄無聲息,呂信隨后趕緊跟上。 落腳亮燈屋子上面之后,兩人都屏住呼吸,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一刻鐘過去了,屋里也沒有動靜,似乎只有一個人淡淡的嘆了口氣。 為了想看清屋內(nèi)的情況,呂信想掀開屋頂?shù)囊豁撏咂?,稍不注意,便傳出了輕微的響動,就像是貓踩過瓦片一樣。 “既然來了就下來吧,”屋內(nèi)人倒先說話了,“瓦就別拆了,省得我還要去修理?!?/br> 翁銳心里一驚,聽聲音,說話的人應該是蒙成,這么輕微的聲音能聽得這么真切,可見這家伙這些年的修為也是長進不少。 既然被人看破,再呆在房頂也就沒意思了,兩個人縱身躍下,落在屋前依舊毫無聲息。 “翁院主不必如此小心,”屋里人道,“這院子里除了你我,已經(jīng)沒有別人了?!?/br> 雖然在說話,但人卻未踏出屋子半步,就算是在屋里,恐怕也沒移動過位置。 “我們是兩個人。”翁銳道。 “哦,看來是要讓翁院主見笑了,”屋里人道,“兩位請進吧,我就不出去迎接了。” 翁銳全身戒備,挑簾而進,呂信緊隨其后,屋里擺設很是簡單,蒙成孤身一人坐在案幾旁邊。 “蒙將軍別來無恙?。 蔽啼J微微一禮道。 “我們之間不用那么多虛套,”蒙成道,“二位請坐,可是茶我只備了一位,慢待了?!?/br> “你知道我要來?”翁銳和呂信坐下道,那杯茶翁銳看都沒看。 “我已經(jīng)等你兩天了,”蒙成道,“這么快就能找到我這里來,說明翁院主還是有些能耐的?!?/br> “這么說抓走莫珺的事是你干的?”翁銳道。 “燒掉臥龍谷的事也是我干的?!泵沙伤坪鯇@兩件事都覺得很無所謂。 “為什么?”翁銳道。 “有人想見見你?!泵沙傻?。 “誰?”翁銳道。 “這個你現(xiàn)在不必知道,自有你知道的時候?!泵沙傻?。 “就算是要見我,也不必防火抓人吧?”翁銳道。 “那是我的私心,”蒙成道,“本來就想放把火出口氣,順便把你引過來,但沒成想翁院主靜心修為極高,竟然不無所動,抓人只是下策?!?/br> “既然火放了,你現(xiàn)在心里的怨氣可算平息?”翁銳道。 “既然翁檀已經(jīng)死了,這把火燒得也很爽,我們就算扯平了吧?!泵沙傻?。 蒙成嘴里說扯平了,但他的話說得依然咬牙切齒,恨不能把翁銳吃了,翁檀老將軍殺了他兄弟,因為他又致使翁老將軍死在了長安,因為衛(wèi)青的忌恨使他丟了官職,他又生恨燒了臥龍谷,看來怨氣依然難平。 “那你可以把莫珺放了,你要到哪里見誰,我跟你去就是?!蔽啼J道。 “這個可不是我說了就算,”蒙成道,“你要反悔我可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br> 這話倒是實話,以翁銳現(xiàn)在的修為,他要不想去哪里,還真沒幾個人請得動他。 “那你認為我們現(xiàn)在拿你沒辦法?”呂信在一旁有點不耐煩了。 “我知道你,”蒙成道,“天工門探聽消息的第一高手,手段高明還有些狠辣,再加上這位號稱天下第一的翁院主,我根本就微不足道,如果你不在乎莫家小姐的安危,對我怎么做倒真無所謂。” “知道就好,”呂信道,“你以為宰了你我就查不出來?” “那你可以試試,”蒙成似乎胸有成竹,“如果翁大院主真不想再見到莫家小姐的話!” “好啦,不說這些廢話了,”翁銳道,“我怎樣才能見到莫珺?” “明天你一個人跟我去一個地方,見到了你要見的人,自然就可以見到莫小姐?!泵沙傻馈?/br> “現(xiàn)在莫珺在哪里?”翁銳道。 “這還真不好說,”蒙成道,“我們知道翁院主的能耐,當晚就有人將她送出了成,現(xiàn)在到了哪里,我還真不知道?!?/br> “好,我跟你去?!爆F(xiàn)在的翁銳也沒了其他選擇。 “院主,我跟你去?!眳涡诺?。 “我說過就他一人!”蒙成再次強調(diào)了一遍。 “你……” “好,我就一個人去?!眳涡胚€想說什么,被翁銳攔掉。 “那好,明日卯時三刻南城門外見?!泵沙梢呀?jīng)起身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