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義無反顧-2:手忙腳亂
翁銳打開書箋一看,上面只寫著幾行字: 去病西征失利,染疫病身亡,當下還有一千多將士依然病重,眾醫(yī)束手無策,每日抬尸數(shù)十, 忘弟盡快進京察治。 看到這個消息翁銳腦子當時就炸了,什么?霍去病死了? 翁銳一時很難接受,霍去病才二十四歲,武功超窮,作戰(zhàn)勇猛,是當下有志疆場年輕人心中的偶像, 是當今大漢冉冉升起的將星。 他和霍去病有著很深的情分, 這不僅僅是因為給他指點過武功,更因為他是師兄衛(wèi)青的外甥,武林名宿八爺唯一的掛名弟子。 盡管平時和霍去病接觸不多,但翁銳依然覺得他是一個武學天分極高的年輕人,原有的那點底子在八爺?shù)恼{教下,幾年時間就迅速崛起,可以位列十小劍士之一,在軍中也是屢立奇功,拜將封侯,這是多少年輕人做夢都想得到的榮光。 就這么一位非常難得的大漢驃騎將軍,怎么說沒就沒了呢?不是死于慘烈廝殺的疆場,還是死于疫病,這不是天妒英才嗎? 染疫病身亡?西域之地干旱少雨,哪來的疫病?是不是遭了人家暗算? 翁銳忽然腦子一頓,這可是八爺擔心的事情,在霍去病初次征討河西之前,八爺還專門對他說過一番話,還擔心他聽不進去, 難道真是這樣? 霍去病用兵,善于長途奔襲,無后方作戰(zhàn),其軟肋就是缺少供給,要取食于敵,如果敵方有備,很容易遭到暗算,莫非這種擔心成真了? …… 翁銳使勁地搖搖頭,讓自己暫時從這繁雜的思緒中脫離出來,他得著眼當下的現(xiàn)實。 從西域回到長安,少說也在旬月之間,這么長時間疫情都沒過去,長安名醫(yī)都拿它沒辦法,看來這個病十分棘手,自己擅長的是那些老病和疑難雜癥,這疫病他能不能對付得了? 每天都在死人,急需控制住病情,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時間,人命關天,耽擱不起。 “諸位軍士, ”翁銳道,“我即刻趕回長安去見大將軍,你們速去成都峟仙醫(yī)館,就將這封信交給館主朱玉,她知道怎么做?!?/br> “那這樣吧,”軍士道,“我們一人陪翁大俠回去交令,另外兩人趕去成都請人,您看行嗎?” “好,就按你說的做?!?/br> 翁銳說罷,上馬就走,其他人緊緊跟上,也就半天路程,他們就到了長安。 見到衛(wèi)青,沒顧上客套,翁銳就被拉著去了大營之中,其他人則留在了大司馬府上。 從西域回來的中軍人馬被安排在遠離長安數(shù)十里的地方扎營,周圍方圓數(shù)里都沒有人家,周圍繼續(xù)由曹襄所部人馬護衛(wèi),除了醫(yī)者和將官,所有人馬都不許進出,所要給養(yǎng)都從外面送入。 在進入大營的時候,衛(wèi)青從守營的軍士手中接過干凈的白布捂住口鼻,并給了翁銳一副,在翁銳剛捂上白布的時候,就見數(shù)位拉著尸體的軍士在往外走。 “師兄,這些尸體怎么處理?”翁銳道。 “在離這里幾里之外直接燒掉,”衛(wèi)青解釋道,“那里也有人把守,不會有人過去?!?/br> 翁銳點點頭,隨衛(wèi)青往里走,沒多遠就到了營帳集中之處,這里雖帳幔整整齊齊,四周旌旗飄揚,但整個大營卻完全沉浸在一種死神將至的絕望之中。 翁銳走進最近的一處病帳,來到一位軍士跟前,見他躺在床上,臉色蠟黃,氣息很粗,還發(fā)著繞,神智已經(jīng)有些不清,看看帳內其他五六位躺著的軍士,情況都差不多。 “他們的情況怎么樣?”翁銳問一名正在忙碌的醫(yī)者。 “唉,”醫(yī)者嘆口氣道,“這些都是已經(jīng)快不行的,今天已經(jīng)送走一批了。” 翁銳沒有再問,蹲下身子要給一位軍士搭脈,醫(yī)者見到連說不行,被衛(wèi)青抬手阻止了。 就算是翁銳經(jīng)歷廣博,但這種脈象他還是第一次碰到,沉浮不定,強弱不均,特別是脈搏一弱,連深脈都差點摸不到,感覺心力已經(jīng)完全衰竭,但突然間卻會出現(xiàn)數(shù)次強脈,又像是血氣沸騰,身體要爆炸似的。 翁銳再次用真元巡脈之法探察,多名病例都顯示,體內真氣散亂,游走無方,感覺就像要散掉的前兆。 他試著用自己的真元幫他們理順和壓制一下,這倒是很容易做到,對他來說根本不費什么力氣,但他的真氣一撤,即刻就會恢復原狀,連個緩解的余地都沒有。 他又察看幾個得病軍士的舌苔、眼瞼,最后又去看了不少輕癥的患者,詢問了他們染毒的經(jīng)過和這些天的身體狀況,在他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些清晰的想法。 “師弟,這個病你怎么看?”衛(wèi)青道。 “這是我見過的最高明的疫毒?!蔽啼J道。 “高明?”衛(wèi)青很是不解,“這病還有什么高明不高明的?” “這不是自然界中散發(fā)的疫毒,”翁銳道,“這好像是有人根據(jù)自然界中的疫毒再次培育出來的,一開始并不是非常兇猛,甚至沒有癥狀,有很強的欺騙性,但一旦進入人體,非常難以根治,直至心力衰竭,痛苦死去?!?/br> “你可能治?”衛(wèi)青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這我得試試?!蔽啼J道。 一聽要試,衛(wèi)青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立即吩咐翁銳要什么就給什么,他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得有誤。 在衛(wèi)青看來,和翁銳相比,這滿營的醫(yī)者都是庸醫(yī),一點用都沒有。 翁銳即刻開了一些單子,藥都很怪,金石礦物偏多,有些還明顯有毒,不像是治病用的,那些配藥的醫(yī)者也不敢問,只好照單配藥。 隨后翁銳讓人將這些藥按要求煎好,瀝干凈,要沒有任何殘渣和沉淀之物備用。 翁銳后面的舉動就更加匪夷所思,他讓人取來病重者的嘔吐物和糞便,分別放入熬好的藥湯之中,觀其顏色變化,對其中兩種還要再次加熱,并不斷攪拌,弄得整個大帳臭氣熏天。 這樣的舉動別說衛(wèi)青看不懂,連所有的醫(yī)者都是目瞪口呆,正當他們以為翁銳要將這些東西給病人喝時,翁銳又發(fā)話了。 “把這些東西都倒了吧?!蔽啼J道。 “你這什么意思?” 折騰了半天,別人跟著挨熏,以為他有什么奇招,到最后卻將熬好的東西倒掉,衛(wèi)青當然不干了。 “這東西不能用,”翁銳道,“我現(xiàn)在就開一副有用的藥,給所有人趕緊服下?!?/br> 說完翁銳開始開藥,藥也不多,不過二十多味,但其配伍和用量再次驚呆了那些醫(yī)者。 “大司馬,這…這行嗎?”一位年長御醫(yī)道。 衛(wèi)青眼睛一瞪道:“怎么啦?” 御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這會死人的?!?/br> “呵呵,不會的,”翁銳輕松道,“你就這么配吧,趕緊給所有人都吃上,重病一碗,輕癥減半,一天一次。” “師弟,你說這藥能治他們的病?”衛(wèi)青將信將疑道。 “治不了。”翁銳道 “那你這是干什么?”治不了還手忙腳亂地折騰半天,衛(wèi)青真有些生氣了。 “我可以保他們七天之命。”翁銳道。 “七天管什么用?”衛(wèi)青道,“最后不還得死嗎?” “你別急啊,”翁銳道,“我治不了,有人能治?!?/br> 衛(wèi)青急道:“誰?” “玉兒,”翁銳道,“我這副藥下去雖治不了他們的病,但在玉兒到來之前應該不會再死人了。” “對,玉兒,我怎么把她給忘了,”衛(wèi)青道,“那怎么去請她?” “不用了,”翁銳道,“你的另外兩個傳令兵已經(jīng)被我派往成都請玉兒去了,如果路途中不耽擱,七天應該可以趕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