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五彩疑云-2:兩老懸疑
“什么?連夜向西去了?”孫庸急道。 在這些人中間,最恨陰山三鬼的人莫過于孫庸了,盡管現(xiàn)在不能手刃仇人,但這口氣最是難消,一聽到這幾個人的消息,他的反應(yīng)總是最激烈的。 “是的, ”呂信道,“一行人五六匹馬疾馳而去?!?/br> “走得很急?”孫庸道。 “要是不急就不用連夜趕路了?!眳涡诺?。 “我們要不要也連夜趕過去?”陰石道。 陰石說不上與這些人有仇,但對他們確實不喜歡,這里面的事情錯綜復(fù)雜,一時難以徹底厘清,但要是找個理由能把這些人滅了,他一定不會阻攔。 “不用, ”翁銳道,“他們連夜能走一定是因為有事,我們要這么跟過去好像是專門為了他們似的,我們的目標依然是尋找八爺和解決山子的事。” “我只是有點怪,”陰石沉吟道,“下午看到他們還是很悠閑的樣子,這個時候急急離開,會不會因為我們?” “應(yīng)該不會,”翁銳道,“盡管斗了幾句嘴,但我們今天并沒有表現(xiàn)出惡意,對他們來說這并不是個很大的危險,再說胥離本身又是個不肯示弱的主,要是因為見了我們就要連夜走人,這個面子恐怕他丟不起。” “既是這樣我們恐怕更得盯著他了,”孫庸道,“能讓這家伙如此心急的事情一定有點意思,沒準會跟我們追查的事有關(guān),這個不該錯過。” “那也不必急在一時, ”翁銳道, “這河西雖然廣闊,但適宜于人們棲息的地方還是很有限的,在這一路之上就是酒泉和沿途的觻得,最遠可及酒泉郡最西邊的敦煌,那也是霍去病向樓蘭發(fā)起攻擊的最后據(jù)點,到了任何一個地方,我們主要是看看熱鬧,留心八爺和山子的消息便是?!?/br> 翁銳的思路很明確,我們來就是為找八爺和朱山父子的,其他的事順便看看熱鬧就行了,不能太耽誤時間。 “那在這里有沒有打聽到八爺和山子的消息?”孫庸道。 “這個到現(xiàn)在還沒探聽到,”呂信道,“我探尋過不少地方,似乎沒人見到過八爺和沙康他們的蹤跡,或許他們沒走這一路也說不定?!?/br> “八爺隱居這么多年,即便到了這里,他自己不說恐怕也沒人認得出來,”翁銳道, “倒是沙康一行目標不小, 沒走這一路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br> “那我們要到哪里才能得到消息?”孫庸道。 “這里人口稀少,要想躲過市鎮(zhèn)很容易,”呂信道,“但人總要吃喝,要想躲開這沿途為數(shù)不多有人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只要到過,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我考慮八爺也沒必要這么做?!?/br> “這就有勞呂總管費心了,”陰石道,“下一站我們到哪里。” “根據(jù)衛(wèi)師兄提供的地圖,要想西行前往酒泉郡,中間得經(jīng)過觻得,那里雖在武威郡治下,但其繁華卻不輸這里,人也會更為復(fù)雜?!?/br> 翁銳道:“這一路得有五百多里地,估計得兩天時間,大家今天還是早點休息,我們明天一早就啟程?!?/br> 盡管孫庸的好奇心和疑惑還遠未解決,現(xiàn)在也只好作罷。 第二天一早,翁銳等人按照預(yù)定計劃一大早啟程,出了武威繼續(xù)往西。 這河西的景色確實單調(diào),單調(diào)得令人升起一種莽荒之感,南邊是高高擎起的祁連山,頂部常年綿延著皚皚白雪,就算夏日也不消散。 北邊是高低起伏亙續(xù)不斷焉支山,中間的戈壁地帶長著一些稀稀疏疏的雜草和不多的低矮樹木,讓這些從沒來過河西之地的中土人士體驗了一把什么是從心底散發(fā)出的空曠之美。 莫君從小就生活在江南,這些年雖跟著翁銳去了不少地方,但這種大漠風(fēng)光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她幾乎是貪婪的看著這一切,感到自己的眼睛不夠用,心胸也不夠用,她不知道怎樣才能裝下這片天地,胸口擠得慌,最后放著舒適的馬車不坐,一定要騎馬前行,并且還一定要走在前面,她就是喜歡目之所及,沒有行人馬匹,沒有田舍樹木,甚至是沒有自己的那種感覺。 看著她一臉陶醉的樣子,孫庸一打馬跟了上去。 “阿庸哥哥,你別跑我前面去啊?!蹦s緊道。 “這前面什么都沒有,你看什么呢?”孫庸好奇道。 “阿庸哥哥,你看這茫?;脑癫幌癖P古剛剛開天辟地后的樣子?”莫君道。 “剛剛開天辟地?”孫庸笑道,“這些草和小樹得長幾年吧,山頂?shù)难┮膊皇且荒攴e起來的吧,怎么可能?” “我就是個比喻,”莫君不以為意,“那就算是開天辟地有幾年了,嘻嘻?!?/br> “你怎么會想起這個?”孫庸道。 “我就想看天地初開的樣子?!蹦?。 “按照傳說,盤古噼開混沌,清氣上浮為天,濁氣下沉為地,”孫庸道,“那個時候,天地間應(yīng)該是空空蕩蕩,有什么好看的?” “從空空蕩蕩,到現(xiàn)在充滿萬物,你說這得有多神奇,”莫君道,“這感覺就像這片天是我自己噼出來的的一樣?!?/br> “那你不就成了神了?”孫庸道。 “如果這天地間就我一個人,我就是神!”莫君道。 好大的氣魄,在場的幾個男人心中都是一震,翁銳也不例外。 “君兒姑娘確實不簡單,”陰石道,“我從來都沒這樣想過?!?/br> 翁銳微微一笑道:“她神奇的地方多了,經(jīng)常一句話也能讓我愣半天。” “莫姑娘心底澹然,住行無礙,很多鏡像在她那里都變得極為通透,”呂信感慨道,“就是我這已經(jīng)六十多歲的人也常常會從她的話里得到感悟?!?/br> “這就是師弟離不開她的原因吧,哈哈?!标幨室恍Α?/br> “嘿嘿,”翁銳靦腆一笑,不置可否,“君兒隨性慣了,書是喜歡了就會求根問底,不喜歡了隨便翻翻,可以沒完沒了的游遍名山大川,也可以很多天懶在家里啥都不干,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了,不想做的事也沒人強得了,不爭不顯,天地間感覺她小得幾乎沒了她的位置,但她卻能無處不在,穿行其間?!?/br> “哈哈哈,這個評價很高啊,”孫庸回身笑道,“師兄是否很喜歡這種感覺啊?” 翁銳看著莫君,眼里充滿愛意:“我還真喜歡她這個樣子,還生怕一不小心打破它?!?/br> 莫君回頭莞爾一笑,似乎對翁銳的這句贊美之詞沒多少感覺,忽然打馬向前奔跑起來,像追逐著她開天辟地的幻想,眾人也只好催馬跟上。 當天晚上,翁銳一行宿于一片綠洲的農(nóng)戶家里,無意中竟然聽說這里十多天前住過兩位西去的邋遢老人,這讓他們非常興奮,仔細探問,農(nóng)戶的描述相當模湖,年齡長相根本就說不清楚,看來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只是說兩人一直在吵架,一個罵另一個死人,另一個回罵叫花子,喋喋不休,還讓對方別跟著自己。 這兩人會是誰呢? 如果被罵作叫花子的是八爺陰泰,那另一個也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并且這兩人還有可能認識,所有人就算是想破頭也沒有答桉。 雖然不能肯定,但這是最接近八爺?shù)南⒘耍瑤兹说诙煲淮笤缇推炔患按赝摆s,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八爺走的真是這條路,前面就一定會有他的消息。 心中有事,這路就走得快了,當天下午申時就到了觻得。 觻得本是古黑水國故都,是河西一帶難得的一片富饒之地,原為烏孫和月氏共居,后來月氏趕走了烏孫,匈奴又驅(qū)逐了月氏,黑水河?xùn)|西分別由休屠王和渾邪王分領(lǐng),霍去病的河西兩次戰(zhàn)役終于把他納入大漢治內(nèi),元狩二年漢帝劉徹年在河西建立武威、酒泉二郡,而觻得就歸于武威郡治下。 雖說這里歸于大漢時間并不是很長,但為了鞏固河西要道,充實邊塞,劉徹又強行移居數(shù)萬漢民到這里,大小據(jù)點都有,而猶以觻得為最多,使得這里數(shù)年之間,便成為和郡首武威相媲美的貿(mào)易興盛之地。 到了觻得,他們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雅致的客棧,呂信立即讓阮丞、衛(wèi)開二人卸馬收拾東西,自己則上前給諸人安排住處。 老板是個溫文爾雅挺和善的一個中年男子,聽完呂信要求,便呵呵一笑道:“客官你們算是來對了,整個觻得沒有比這里更適合你們的了。” “店家你是河?xùn)|郡人?”一聽口音翁銳立即道。 “你也是?”店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