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荒漠獵狐-9:夜路
當(dāng)翁銳他們在荒漠和司徒橫糾纏的時候,孫庸、呂信等人也在連夜趕往敦煌。 在翁銳和陰石走后,孫庸他們還假模假式的睡了一會,其實都在暗暗地準(zhǔn)備東西,天一大亮,草草吃了點飯就上路了,兩輛馬車五匹馬,也算浩浩蕩蕩一路向西而去。 去往酒泉方向的路寬敞平坦,他們走得也很輕快,時不時的還遇上幾批趕早的商旅駝隊馬隊。 別人來這里心中有事,但莫珺卻對這里的風(fēng)景,在車?yán)飪蓚€時辰就憋不住了,非要下來騎馬,孫庸看看天色,覺得翁銳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酒泉,再裝下去也沒啥意思了,就讓兩位兵士騎馬回去,阮丞衛(wèi)開也恢復(fù)了他們的本來面目,繼續(xù)趕車前行。 他們走得沒有翁銳他們那么急,到酒泉的時候已經(jīng)傍晚時分,也是人困馬乏,先找了個地方喂馬吃飯,飯后呂信讓諸人先行休息,自己一個人悄悄去了黑水幫垛口,但很快他就回來了,并帶回了兩匹馬。 “孫大俠,有情況。”呂信急急道。 “啥情況,慢慢說。”孫庸道。 “我打聽了一下,”呂信道,“院主和陰大俠午前就到了黑水幫垛口,并把司徒橫和維迦等人堵在了里面,沒說幾句,就因為黑水遺寶起了爭執(zhí),維迦還要和院主單挑?!?/br> “哪翁哥哥怎么樣了?”莫珺一下子擔(dān)心起來。 “根本就沒有打起來,”呂信道,“據(jù)說院主他們一聽維迦要和他單挑,就來到院子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但這些家伙突然?;?,借拿取兵器之際逃入垛口暗道,為找這些人他們幾乎將整個垛口的房門都給砸了,陰大俠捏斷了五六個人的手骨腿骨后,才問出了暗道的位置?!?/br> “呵呵,沒想到陰師兄還有這種辦法,”孫庸笑著嘆道,“他們追去了?” “是,”呂信道,“可能是走得太急,連兩匹馬都沒來得安置,街面上的人都沒人敢動,我就順便給帶了回來。” “他們有沒有留下什么消息?”孫庸道。 “這個還真有,”呂信道,“院主留下消息讓我們不要等他,去下一站敦煌碰面?!?/br> “這么說他們是沒打算再回這里了,”孫庸道,“這么說這些人走得也很倉皇,一定是逃向他們的西域老巢了?!?/br> “那我們怎么辦?”呂信道。 “我們也不能在這里多呆,”孫庸道,“他們連夜追蹤,我們也要連夜趕路,馬喂好了我們就走?!?/br> “但是這夜里……”顯然呂信還是有點擔(dān)心,下意識地朝莫珺瞟了一眼。 這點孫庸當(dāng)然理解,翁銳將莫珺交給他們,定然不能出任何問題,但在這里等也一定不是最好的辦法,因為前面還不知道會出什么狀況。 “呵呵,沒事,”孫庸輕松一笑道,“承天教里的高手我們也都見識過,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可能性不大,晚上多備點弓箭,只趕路不多事,阮丞衛(wèi)開護車,再加上我們兩個應(yīng)該夠了?!?/br> “還有我呢!”莫珺道。 “好,到時你和阮丞衛(wèi)開護好車輛馬匹,不可遠(yuǎn)離。”孫庸知道莫珺也是個倔強的主,索性也給他一個差事,省得她亂來。 “好,那我這就去安排準(zhǔn)備?!眳涡耪f罷一招手帶著衛(wèi)開就出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呂信的東西都準(zhǔn)備齊備,馬也喂好了,幾人收拾停當(dāng)離開了酒泉。 這是一個月的后半月,月亮出來得很晚,太陽一落下就是漆黑一片,這樣到更顯出星星的明亮,有了星星作伴,就算是在這空曠的戈壁灘上也不顯得孤單。 已經(jīng)在路上的他們,孫庸在前,呂信拖后,兩輛馬車居中,勞累興奮了一天,莫珺已經(jīng)在前面的一輛馬車上睡著了,夜色的掩護正是他們趕路的時候。 盡管他們是第一次來西域,但去往敦煌的路很好走,沿著大路一直往西,只要不走入岔道就不會走錯,這也讓他們省了很多事。 大漠戈壁地夜路清冷而寂靜,清脆的馬蹄聲能傳得很遠(yuǎn),呂信準(zhǔn)備的車做得很好,一路上的保養(yǎng)也很到位,只有在遇到一些顛簸的時候才能聽到一兩聲輕微的“咯吱”聲。 孫庸在想,以兩位師兄的能耐,要想留住維迦和司徒橫并不是很困難,這些人能夠走脫,說明翁師兄并不想抓他們,不抓卻要急急趕過去,還把那里砸了個稀巴爛,他這是要做什么? 發(fā)這么大火,陰師兄還有可能,但這絕對不是翁師兄的性子,他能放任陰師兄這么干,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故意的。 難道他是要逼這些人走嗎? 當(dāng)他這么想的時候,孫庸忽然想通了很多關(guān)節(jié)。 他們來西域最主要的是兩件事,找沙康做最后了斷,把朱山父子救回去,還有就是找到八爺,確保他安然無恙,因為這里面的人物關(guān)系和錯綜復(fù)雜的原因,也有可能兩件事演變成一件事。 要想解決這件事,就得先找到沙康和迦南,或者先找到八爺也行,但在這人煙稀少、舉目無親的地方,這個困難可想而知,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助別人的力量,而這里勢力和人力堪用的就是黑水幫。 當(dāng)然了,現(xiàn)在可以看出黑水幫是死心塌地跟定了承天教的,要想讓他辦事那是考不住的,但給他一些壓力,讓他心甘情愿地去做一些事還是可能的。 想到這里,黑暗中孫庸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呂信是個老江湖,心思縝密,鬼點子很多,翁銳的想法他一看就很明白,但他心中還是有點擔(dān)心的,因為司徒橫和維迦都是老狐貍,經(jīng)歷過的場面多了,如果和他們接觸的火候拿捏不好就可能露陷,要那樣的話反倒有可能落入別人的圈套。 以翁銳和陰石的修為,維迦根本不是對手,司徒恒就更不用說了,上趕著交手一定不是最好的辦法,要想避開見面還要將這壓力傳遞過去,呂信也一直沒有想好一個辦法。 各想各的心思,這樣一走就是一個多時辰,他們走得并不是很快,但也不慢,馬一直都處在漫步跑的狀態(tài)。 就在這時,身后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聽起來絕對不少于五六匹馬,由遠(yuǎn)及近,似乎完全沒有慢下來的意思,直沖他們而來。 這時候所有的人都立即警覺起來,走在后面的呂信已經(jīng)抽劍在手,阮丞衛(wèi)開也放下韁繩任馬自己前行,執(zhí)劍在手,身旁還備好了弓箭,連在車內(nèi)休息的莫珺也坐了起來,迅速整飭好自己,緊緊抓著自己的劍隨時準(zhǔn)備搏殺。 唯一沒有變化的是走在前面的孫庸,他既沒有回頭,也沒有減速,還是像原來一樣前行,只是手中的劍抓得更緊,耳朵豎得更高。 馬蹄聲越來越響,后面的人也越來越近,星光下已經(jīng)可以看到隱約的影子,呂信一攬馬韁,腳點馬腹,馬一吃痛,一聲嘶鳴直立而起,引得其他馬匹也是陣陣嘶鳴。 “哦喲嗬,駕!” 后面也傳來一聲清亮的催促馬的聲音,隨即也有幾人附和,但前行的速度一點沒減。 黑夜之中,誰也看不清誰,敵我不分,大家都有些防范理屬應(yīng)當(dāng),呂信的做法非常江湖,告訴你前面有人,別撞上,人家的回應(yīng)也很在道,知道了,連呼應(yīng)聲都告訴你我們大概有多少人,以免引起誤會。 但即便這樣,所有的人都一下子繃緊了神經(jīng),誰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有詐,江湖的險惡使所有人都不會隨便去相信別人。 七八匹馬從離他們一丈多遠(yuǎn)的一邊相繼飛馳而過,因為速度極快,轉(zhuǎn)眼間就沒了蹤跡,到最后連馬蹄聲也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盡管對方已經(jīng)遠(yuǎn)去,孫庸他們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節(jié)奏,但每個人緊張的心思卻沒放松下來,誰也不知道著無盡的黑暗中還有沒有危險,直到一輪凸月從東邊的山頂慢慢升起,大地灑下一片暗澹朦朧的光影。 月光下,遠(yuǎn)處的莽原之上傳來幾聲狼的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