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絕山絕頂絕天-8:終極之戰(zhàn)
自從翁銳領(lǐng)了一伙人過來,沙康可能想過他這十衛(wèi)四大法王會輸,但一定沒想到都會輸,并且更沒想到他認為至少可以攔住翁銳幾個時辰的四王衛(wèi)天陣,竟成了支撐時間最短的陣,從翁銳拔劍到結(jié)束,雙方只戰(zhàn)了五六個回合。 翁銳的實力太可怕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他終于明白當初迦南為什么要他將翁銳誘至西域,讓他不要在中土和他動手,難道是怕自己在中土死無葬身之地?想到此心底頓生一絲寒意。 但沙康畢竟是西域一帶的強者,也是宗師級的人物,在西域,除了和他明里暗里較量多年的迦南,他還真沒輸給過誰。 沙康在中土雖差點栽在朱玉手上,但那是籍于她手上強橫無比的暗器,不足以讓他服氣,現(xiàn)在看到翁銳的功夫修為,雖將四大法王打得七零八落,但也讓他放松了很多,驟起再博上一把的強烈欲望,因為迦南已經(jīng)不在了,而且迦南并不是死在翁銳手上,他現(xiàn)在才是西域大漠的第一! 沙康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向場地中央,連剛剛還十分推崇的四大法王看都沒看,他的眼神全集中在翁銳身上,因為翁銳在破了四王衛(wèi)天陣之后,也一直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他。 “我現(xiàn)在可以和你一戰(zhàn)?”翁銳的聲音低沉陰冷,心氣平靜,但字字清晰。 “我等這一天也已經(jīng)很久了?!鄙晨狄诧@得很是平靜,連剛才看翁銳與四王對陣時的驚愕和焦躁都沒有了,這是高手對決應(yīng)有的氣息。 “你本不用等,隨時都可以來找我?!蔽啼J道。 “路沒走完,誰都不知道哪里會是盡頭,”沙康的話很有點哲理,“你我能在這里分個勝負,也許就是天姆的授意?!?/br> “你的那個天姆和我沒關(guān)系,”翁銳道,“我只對你曾經(jīng)的許諾感興趣,你說過的話還算數(shù)?” “當然,”沙康道,“我說過很多話,不知你指的是哪一句?” “你離開峟仙醫(yī)館時說的那句?!蔽啼J道。 “我已經(jīng)說過,只要你勝了我,帶回西域的人我會完好無損地還給你,”沙康道,“只是……” 沙康有點猶豫,似乎有話要說,但翁銳卻沒有讓他說下去,他覺得在這個時候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沒有只是,”翁銳斬釘截鐵道,“不論勝負,人我都要帶走,除非我死!” 沙康愣了愣,冷哼一聲道:“哼,看來你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那就請把!” “唰!” 一道劍光閃過,忽顯而隱,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沒看到翁銳的動作,但那到光亮卻依然留在眼中,隨即撲面而來的一陣空氣微微的震顫,不對,是兩陣,相繼而止,就像那種驚雷后的震顫,但這里卻悄無聲息。 翁銳的這一劍并沒有襲向沙康,而是振劍一揮,一下子將自己的內(nèi)息催發(fā)至十成,宏大的氣息勃然而發(fā),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再想在給自己留任何余地。 沙康沒有被翁銳的劍光所襲擾,但其宏大的氣息也將他的內(nèi)息觸發(fā),他只是雙臂微微一震,一生的深厚修為也被他激發(fā)到極致,掩飾不住的氣息也是渾然外泄,幾乎是要和翁銳的氣息撞在一起。 兩個人雖還未出招,但較量已經(jīng)開始,雙方蓬勃的氣息慢慢交織凝結(jié),最后合成一股nongnong的殺氣,并逐漸彌漫開來,在場的人就算是沒遇到任何觸動,但你仍然可以感到透骨的寒氣,所有的毛孔都在一點點地收縮。 現(xiàn)在廣場上除了天姆泉的出水聲已經(jīng)聽不到其他任何聲息,而這點聲音更是將這里襯托得寂靜可怕,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甚至有些人感覺這呼吸都不是自己屏住的,而是被一塊用力也推不開的大石頭壓住的,就像是夢魘中的掙扎。 他們睜大眼睛,目不斜視,不敢錯過一絲一毫,因為這不光是兩人的一場終極之戰(zhàn),也是一場可以決定很多人命運的一戰(zhàn),更是曠世一戰(zhàn)! 沙康眼中莽荒的野性已經(jīng)被點然,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爆發(fā)的洪荒古獸,貪婪的盯著流著鮮血的最后一塊鮮rou,隨時準備撲上將對方撕成碎片。 翁銳眼中凝聚的卻是復(fù)仇的火焰,這火焰他是以親情和自己的生命點然,是一種足以化天地萬物為灰燼的力量,生命在,火焰就在,永不熄滅。 兩廂對峙已經(jīng)有盞茶功夫,兩束目光幾乎凝結(jié)在一起,他們都在感覺、尋找、探察著對方哪怕是一絲的懈怠,或者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破綻,隨時準備給對方致命一擊。 壓迫與緊張的寂靜中,處在山腰之處的平臺上掠過一絲微風,一片枯了一半的胡楊樹葉在風中抖了兩下,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樹枝,隨風在半空中翻轉(zhuǎn)了幾圈,飄飄蕩蕩從翁銳和沙康兩人中間落下。 不請自來的樹葉,讓沙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而翁銳的眼瞼也出現(xiàn)了微微地跳動,陡然間,兩人幾乎同時身形錯動,抬掌隔空擊向已落至兩人胸前的胡楊樹葉。 “轟!” 一聲悶響,渾厚而雄壯,漂浮在兩掌之間的那片樹葉,一瞬間化作齏粉,強大的勁力沖擊回來,兩人臉上的肌rou抖動扭曲,猙獰可怕,身子也同時隨巨震向后飄落,數(shù)步之外才拿住身形,站穩(wěn)腳跟。 十數(shù)步之外的眾人隨著這聲悶響身心也是一震,有些人本能的發(fā)力護住自身,數(shù)位功力稍弱的轉(zhuǎn)瞬就被撲倒在地,兩顆胡楊樹更是像遇到狂風,簌簌抖動,樹葉被震落無數(shù)。 對翁銳和沙康而人來說,適才都是實實在在的一掌,且?guī)缀醵加昧巳?,不分伯仲的結(jié)果讓兩人都對對方驚詫不已,原有的想象和猜測不但沒有得到解答,而且疑惑更多。 沙康知道翁銳很是厲害,但其終究不過三十多歲年紀,就算進境再快,內(nèi)力修為總歸會受到一些時間的限制,況且自己天生神力,且有諸多雪域異遇,這一生的修為除了在功法上被迦南鉆了一些空子之外,從來就沒輸給過任何人,但這個翁銳不但擋住了他,還顯示出其渾厚的綿延之力,實在在讓他刮目相看。 迦南是西域的強者,他和沙康之間明爭暗斗多年,他們之間是具有可比性的,數(shù)年之前翁銳能以一己之力勝過迦南,說明他已經(jīng)凌駕于迦南之上,這些年在修煉上他從未懈怠,這次大漠之行,偶借黑水遺寶的啟示讓他悟出了天樞十三偈的“陌途同歸”,并把自己的歸一功推到了生死界,但還是未能撼動這個沙康,難怪他如此豪橫,不可一世。 但想歸想,都只是心中劃過的一個念頭,他們兩人誰都不會給對方留出時間,既然出手,就絕沒有停下的道理。 沙康剛剛站住隨即腳下一點,人已經(jīng)飛身而起,長劍在空中劃過,長臂宛如龍蛇,劍形堪比沙漠中無窮無盡的波瀾,一招“沙濤萬里”,帶著“嗡嗡”的沙碩轟鳴聲攻向翁銳。 翁銳在退后中身形已經(jīng)開始飛轉(zhuǎn),當他卸掉兩人對掌的強大勁力后旋即回轉(zhuǎn)飄出,手中長劍左右一分旋聚中央,隨著身形揮出就是一道明亮的劍河,一招混沌初開劍的“開天辟地”,伴隨著犀利的劍嘯劈向沙康的劍光。 “啵!” 兩劍相觸,劍威四射,兩位強者撞在一起的超強勁力雖震得他們自己手臂發(fā)麻,但誰都沒有停下,翁銳在飄動中搶先一步錯身、轉(zhuǎn)體,手中的劍已經(jīng)被帶出一道弧線,劍影被劍光包裹,劍光被劍氣催動,“太初之遺”凝聚著翁銳在混沌劍法上的先天之靈和后天之氣,像道彩虹,撕扯著空氣斜切沙康的臂膀。 面對翁銳氣勢如虹的一劍,沙康身形一晃,整個身子就像飄起來一樣,雖被那道彩虹壓著,但咫尺距離并不能被壓縮半寸,而他的劍在身體的飄飛扭轉(zhuǎn)中,鬼魅般的從底下?lián)u擺穿出,劍光在閃動中竟插入了那道彩虹。 沙康這一招,不光身法怪異,就連這劍招也是匪夷所思,不但避開了翁銳的劍鋒,還反守為攻,劍氣直襲翁銳肋下。 隨著這二人劍法的展開,廣場中央方圓數(shù)丈之內(nèi)已經(jīng)被一片劍氣和劍影所籠罩,兩個飄飛的身影已經(jīng)化作一道道淺淺的痕跡,這身姿氣象猶如兩位仙人游走嬉戲,超凡脫俗,只有砰然作響的兵器碰撞和不斷爆發(fā)的劍威,在不斷提示著有兩個人在這里拼死相搏。 翁銳的劍法出自于他對混沌初開的體悟,融含著天地自然的磅礴大氣,沙康的劍法不拘一格,隨意揮灑,充滿的莽荒之力,誰也不輸誰給誰,數(shù)十招下來,竟然打了個旗鼓相當。 翁銳欽佩沙康的功夫修為,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jié)果,情急之下,他率先起了變化,陡然收起已經(jīng)根植于他血脈之中的中正大氣的道家身法,身體開始在沙康一劍快似一劍的壓迫下變得極度扭曲,轉(zhuǎn)換翻轉(zhuǎn)更是非常人所想,受黑水遺寶啟發(fā)所悟出的全新功法瞬間就被激活,強大的內(nèi)息隨著他的扭曲急速穿行在以往看似完全不可能的經(jīng)脈和xue位,順暢而宏大,星轉(zhuǎn)天河,五曜化神,兩劍相觸,一聲厲喝,星河化成的陌途同歸勁力瞬時將沙康手中的劍震飛,連他本人也被迫后退數(shù)步。 面對已露的敗像,沙康嘴角噙血,滿眼的不信與不甘,大吼一聲,兩掌一分,飛身一掌朝翁銳劈來,見此翁銳踏上一步,身形舒展,單掌一伸迎了上去。 “噗!” 又是一聲悶響,但沒有想象的那么厚重,兩掌相接竟然黏在了一起,瞬間形成了比拼內(nèi)力的局面,在這一刻,沙康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一絲詭秘的微笑。 但這絲微笑很快就變成了驚恐,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獨門絕技,充滿莽荒之力的冰刺玄功忽然在翁銳這里不靈了,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迦南的赤焰魔功,沒有人能克制他的冰刺玄功,它可以透過任何真氣的防護,給對方的經(jīng)脈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直至要了他的小命。 但他的冰刺玄功透入翁銳的真氣之內(nèi),不但不能損傷他分毫,自己的玄功真氣還被化得無影無蹤,不管他如何催動,他的冰刺玄功竟然發(fā)揮不出一點威力。 大驚之下,沙康想撤掌收回內(nèi)力,但就在此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已經(jīng)撤不回了,他忽然感到翁銳的內(nèi)息逆轉(zhuǎn),他的身體一下子成了一個強大的吸盤,自己多年的修為忽然間源源不斷地朝他流去,并且越來越快,他想阻止,但已經(jīng)凝聚不起一點內(nèi)力,完全成了一個任人宰割的局面。 沙康的臉已經(jīng)不像一張人臉,嘴唇微張,肌rou扭曲,五官都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位置了,看起來極度痛苦,翁銳忽然心生一絲憐憫,掌力一收,沙康一下子就跌了出去,爬起來后又退后兩步,許久那種驚恐和絕望的神色才慢慢消失。 看著沙康的臉色逐漸恢復(fù)正常,翁銳才對他道:“現(xiàn)在可以把人交給我了吧?!?/br> “你勝了,當然可以,”沙康再次猶豫道,“只是……” “只是什么?”翁銳急道,他忽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我從中土帶回來的只有朱山的兒子朱旭一人。”沙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