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第5節(jié)
柳絮寧:“不是,這部電影和我剛剛說的那些不一樣?!?/br> 她想給他解釋劇情,卻被決絕打斷:“那也不行?!?/br> 人和人的想法的確大有徑庭。 她有些好奇:“那如果是重組家庭或者是——” “——管他是什么,這依然喪心病狂好吧!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一個喊我哥哥的人在一起的,太罪惡了!想想就要遭天譴?!?/br> 柳絮寧一時啞口無言。她驚訝地想,原來這件事有這么嚴重嗎? “所以你絕對不可以叫我哥哥?!?/br> 那天是一個夏日午后,別墅大門大開,小花園里的香氣被悶熱的夏風吹進大廳。柳絮寧屈起的膝蓋上架著一塊平板,屏幕里正在播放著一部90年代的美國電影《獨領風sao》。 阿姨端著煮好的花茶擺放在奶油白的大理石茶幾前,山楂沉底,玫瑰漂浮。 少年暗罵自己太笨了,怎么可以就這樣將真心話脫口而出。他耳根紅得嚇人,起身把那花茶遞到柳絮寧面前,故作兇巴巴:“快點喝了。” “我又不愛喝這個?!?/br> “不行,必須喝?!?/br> 柳絮寧小口抿著。 可她有些喜歡罪惡關系。 這該如何是好? 第4章 無語 下午第四節(jié) 課上完后,柳絮寧本想去男寢樓下等梁銳言一起下樓,對方給她發(fā)消息,說正在羽毛球館。 柳絮寧走到羽毛球館的時候,里頭人聲鼎沸。幾個男生女生隨意地坐在地上休息。有人看見她,朝她揮手。 柳絮寧走過去,在那男生身邊坐下:“他今天打了多久了?” 視線落到羽毛球場上,梁銳言身體后仰,彈跳,看準球的位置,一記扣殺,球以直線朝地面高速飛去。 場外一片叫好高呼,男生跟著鼓掌,回柳絮寧:“在這里泡一天了?!彼f,“他過幾天要比賽。” 柳絮寧知道,她點點頭。 球局結束,教練招呼隊員過去,梁銳言站在最外側聽著。 隔著好遠的距離,柳絮寧就能聽見教練罵梁銳言的聲音:“就你每次都不聽我的話,還敢站到最外面!” 其他人憋著笑,梁銳言也笑:“真聽著?!?/br> 教練講完之后,梁銳言立刻朝這里跑來,一個急剎停在柳絮寧面前,他蹲下身,胸口微微起伏:“等多久了?” 柳絮寧還沒開口,旁邊男生打諢:“人家等你老久了,說再不結束就走了?!?/br> 梁銳言一臉嫌棄:“你滾遠點行不行?!?/br> 梁銳言在一旁整理羽毛球拍,柳絮寧慢慢起身,等他收拾完后兩人一起往外走。 “梁銳言見著柳絮寧就又把你拋下了?”兩個女生并肩走來,其中一個女生說。 男生應:“不然呢,他為了我把柳絮寧拋下才比較恐怖吧?!?/br> “這還不算在一起,那到底怎么算在一起?!迸{悶,又戳戳身旁好友,“是吧薇薇。” 顧紫薇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男生臉上全是張揚笑意,偶爾玩鬧勁兒上來了撞一下柳絮寧的肩膀,或將她頭發(fā)弄得亂七八糟,仗著她走不快,眉梢處的笑意更加放肆。 顧紫薇收回視線:“關系好點的朋友不行嗎?!?/br> · 走到男寢樓下,梁銳言拉住她。柳絮寧疑惑:“不去西門嗎?” “怎么,你這腿還準備坐地鐵回家?”梁銳言說,“我哥來接我們?!?/br> 柳絮寧慢半拍地啊了聲:“學校離市中心很遠吧,他這樣來也不太方便?!?/br> 正說著,梁銳言抬頭,沖那邊招招手:“又不是他開車?!?/br> 柳絮寧也看見了梁恪言的車,一輛打著雙閃的六座奧迪。她低頭,跟著梁銳言往那邊走。 開車的是司機周叔,梁恪言坐在第二排,低頭看著文件。 三人當中,要數(shù)梁銳言的話最多。車上,他喋喋不休地說著廢話,柳絮寧早就習慣了,看著車窗外飛駛而過的風景,不走心地嗯嗯幾聲。 “你聽沒聽我說話?”梁銳言湊過去,像只搖頭晃腦的小京巴,“你嗯什么啊,我剛剛說了什么你再重復一遍?!?/br> 真會難為人。 “說不出來了吧,果然又不聽我說話。”總是這樣,抓住一個點就開始咄咄逼人。 柳絮寧的余光幾乎要瞥到地上,突然抓過梁銳言的手,看見他中指指根處因為水泡磨破而裂開的一道小傷口。 她正納悶著,梁銳言已經開始解釋:“今天拿的是陳維的球拍,他的手膠沒纏好,我打太用力了,不小心磨到的?!?/br> 柳絮寧無語地拿出包里的創(chuàng)口貼,剛撕開,就聽他一聲抱怨:“又是這個?!?/br> 便利店里個位數(shù)一盒的創(chuàng)口貼,粉粉嫩嫩的底色上印著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兒。 想到這車里還有別人的存在,柳絮寧壓低聲音:“不要算了?!?/br> 赤裸裸的威脅,梁銳言敢不要? 他任由柳絮寧擺布,嘴巴卻不停地念叨著為什么她所有的東西都是粉色。柳絮寧到后面已經忘記了旁人的存在,毫不客氣地回敬。 梁恪言初來起瑞,公司事務瑣碎繁忙,大腦高速運轉了一天,現(xiàn)下耳朵里全部充斥著后面兩人幼稚且無營養(yǎng)的對話,聒噪至極。 他揉了揉太陽xue,偏頭間看見梁銳言手指上纏繞的那抹粉。 好難看的顏色。 梁恪言:“坐好?!?/br> 梁銳言:“……哦?!?/br> 沒安靜幾分鐘,梁銳言又憋不?。骸案纾颐魈煲ダ璩菂⒓颖荣?,你以后上班都要周叔送嗎,不用的話讓周叔這段時間來接一下寧寧唄?!?/br> 周叔沒答,余光看向梁恪言。 梁銳言說這話前沒和柳絮寧商量過,她一時怔住,快速在心里盤算時間。依稀記得起瑞的上班時間是早晨十點,可是市中心、云灣園和學校這三者的距離實在太遠,如果周叔送完她后再回云灣園接梁恪言,那肯定來不及。 這樣想著,她立刻說:“不用,我可以住學校的。” 梁銳言睇她一眼:“你能爬上鋪?” 柳絮寧語塞。她今天在寢室的時候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爬上下鋪太困難了,平時走走樓梯還好,一旦右腳單獨用力時便是鉆心的疼。 “我可以打車?!绷鯇幠X子轉得飛快。 梁銳言:“我還不知道你,你舍得花錢上下學?我不在,你肯定又坐地鐵回學校了?!?/br> 梁恪言闔上文件,丟在一旁的位子上,像在思考什么。片刻后,他突然開口:“周叔明天要送爸去青佛寺?!?/br> “又要去住一個月?”梁銳言問。 “嗯?!?/br> 有錢人總信奉風水,這也算是梁安成多年來的習慣,每年總有一定時日長居寺廟,不問外事。 前方紅燈進入倒數(shù)。 梁銳言想了想:“哥,你最近忙不忙?” 柳絮寧脊背一僵,她幾乎能想到梁銳言下面的那句話,若是讓梁恪言來接她上下學,那她寧可承受這鉆心的疼痛。但是梁恪言一定會說自己剛接手公司,事務繁忙。想到這里,柳絮寧又放下心來。 她發(fā)怔似的看著后視鏡,然后猝不及防地和梁恪言的視線撞上。這是他畢業(yè)兩年回國以來,柳絮寧第二次如此認真地打量他。 烏發(fā)濃眉,瞳仁黑亮,五官依舊出挑,卻褪去了青澀與稚嫩,看人時冷淡,連下顎線都透露鋒利與漠然。 初入梁家時,柳絮寧便知,他和梁銳言的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而時至今日,這個想法依然沒有變。 “不忙。” 他突然的回答讓柳絮寧思緒回籠。 “那你接寧寧上下學唄。”梁銳言立刻說。 “好?!?/br> 梁銳言和梁恪言一問一答的速度太快,快到柳絮寧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也沒有時間想拒絕的理由。她拽了拽梁銳言的衣擺,奈何他一點也沒察覺。柳絮寧深呼吸一個來回,梁恪言抬頭,從后視鏡里見她雙手環(huán)胸安靜坐在一邊,像只郁悶到暗發(fā)牢sao的貓。 梁銳言說了一遍還不放心。他知道柳絮寧與他哥的關系不比自己,如若哪天梁恪言忘記了這件事她自然也不會主動詢問。想到這里,他又重復:“哥,你一定要記得接她上下學啊。別忘了我們寧寧?!?/br> 柳絮寧不高興的情緒更加明顯地表現(xiàn)在臉上。 梁恪言的注意力從她身上挪開,卻還是覺得好笑。在莫名其妙地不高興些什么? 他于是語氣平靜地回,知道了,不會忘記我們寧寧的。 意料中的,柳絮寧瞪大雙眸,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好像這個所有人都能喊的稱呼從他嘴里冒出來就是驚世駭俗,就是不被允許,就是罪大惡極。 梁恪言心情突然大好。 · 柳絮寧收到梁銳言的消息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彼時她正從浴室出來,看見彈框后無語又習以為常地從最底下的抽屜里拿出一盒膏藥,隨后往樓上走。 傷筋動骨藥也算是梁家需求量最大的東西了,柳絮寧和梁銳言都離不開它。 梁銳言沒關門,柳絮寧敲了三聲后走進去。梁銳言穿著件寬寬松松的黑色背心,盤腿坐在地上纏手膠??匆娝M來,他慘兮兮地笑了下。 柳絮寧:“哪里?” 梁銳言指著手臂連著肩胛骨的位置:“看不見,老貼歪?!?/br> 柳絮寧蹲在他身邊,細心替他貼好。她剛洗過頭,半濕的發(fā)梢處抹著的護發(fā)精油散發(fā)出淡淡的梔子花香,和頭發(fā)一起繞過梁銳言的鼻尖。他眼神晃了下,隨即將視線收回,調笑道:“你別貼歪了?!?/br> 話落,不輕不重的巴掌拍在他肩背處。 “那你叫我來干嘛?” “不是……柳絮寧,你能不能對我客氣點?” “那以后別說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