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四年后的今天，當初那份心疼他、想照顧他、看他更好的心意，依然沒有變。

    然后，他開口，再次給了她這樣的機會。

    她該不該接受？能不能接受？

    在心里擺蕩糾結(jié)了三天，依然拿不定主意，不知該如何回復(fù)他。

    昭明學(xué)長說，錯誤是用來成長、修正，以及彌補的，只是放在心里懺悔，無濟于事。

    既然這四年間，她始終掛念著他好不好，那么，有這個機會到他身邊，好好彌補對他的虧欠，為什么不做？

    他需要她??！

    冷涼的眼神，像是快要被無邊無際的寂寞吞噬，他在等她，伸手握住他。她知道，真的知道。

    手機鈴聲在左手邊響起，驚嚇得她抖落手中的筷子，七慌八忙地接起。

    “您好，請問哪位？”

    “我是楊叔趙?！?/br>
    “??？”拍撫胸口的動作一停，只覺胸腔內(nèi)那顆心再度紊亂失序。

    “打擾到你了嗎？”

    “沒、沒有?，F(xiàn)在是午休，吃飯時間?！彼詾?，他是來問她考慮的結(jié)果。“那個我、我還沒”

    “我不是在催你。今天早上起來有點咳嗽，想問問你以前煮給我喝過的水果湯要怎么做？有蘋果、西洋梨的那一種?！?/br>
    “你不舒服嗎？秋冬交替時很容易生病，要小心身體。去看醫(yī)生了沒”對了，他最討厭看醫(yī)生。

    發(fā)現(xiàn)自已不小心又碎碎念，連忙打住，補上一句：“我晚上做好拿過去給你?！?/br>
    “到我這里來做吧，我也想學(xué)?！?/br>
    “為什么要學(xué)”何須問？因為他身邊沒有那個幫他打點的人啊。

    她頓了頓，再度開口：“叔趙，你不介意嗎？”

    跟一個曾經(jīng)讓他自尊受辱的女人結(jié)婚，心里真的一點疙瘩都沒有？日后，真的不會在婚姻里種下不信任的因子？這樣的婚姻，能幸福嗎？

    “你呢？你掙扎的又是什么？”

    “我覺得很對不起你?！?/br>
    “這跟你當初的離開，有關(guān)聯(lián)嗎？”

    “有?！?/br>
    “它現(xiàn)在還存在，會對我們未來的婚姻造成影響嗎？”

    “我不知道，也許會，也許不會?！?/br>
    “是一一另一個可能讓你對婚姻不忠實的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腿疾，除了第三者，他想不出其他會讓她覺得對不起他的原因。

    聽出他口中隱喻，她倒吸一口氣?！皼]有！我沒有別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一一他怎么會以為，她是因為有了別人，才反悔離開他？

    “你能忠實于我們的婚姻，用心經(jīng)營它？”

    “我能”

    “那么我想不出我該介意的理由。嘉珉，生活其實沒有那么復(fù)雜，很多事情，發(fā)生就是發(fā)生了，我們只能往前看，把握手中還能把握的，一味拘泥過去，不只困住別人，也困住自己。”

    所以、所以她也可以不要去看那個隱瞞他、欺騙他的罪惡感，只要把握他們剩下的人生，好好補償他、經(jīng)營他們的婚姻，這樣就可以了嗎？

    秘密，可以一輩子都是秘密。

    然后，到進棺材的前一天，才告訴他親愛的，我很抱歉一直瞞著你這件事，但是我為你創(chuàng)造了往后四、五十年的美滿婚姻，看在這一點，你可以原諒我嗎？

    或許、或許真的可以

    “那，不打擾你了，晚上見一一”

    “叔趙！”她沖動地喊住他?！拔掖饝?yīng)你?！?/br>
    “嗯?！备糁娫捑€，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聽聞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低應(yīng)聲。“我不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做到女人所夢想的那一切，但，給你一個遮風(fēng)避雨的家，讓你有個依靠，這一點我絕對做得到?！?/br>
    “謝謝?！敝x他的寬容，也謝他，給了一個男人對女人，最慎重的承諾。

    那天晚上，她依約來找楊叔趙，煮了他要的水果湯。

    他突然不經(jīng)意提起：?！昂镁脹]去看電影了”

    于是，她備妥保暖的毛毯、將水果湯倒入保溫瓶，陪著他看了一場電影。小李送他們回到家時，見楊仲齊與楊叔魏端坐在客廳等他們。

    楊叔魏看見他與誰一起，下巴驚得都快掉下來，倒是楊仲齊還算鎮(zhèn)定。他冷靜地吩咐小李必得平安將她送到家，隨后關(guān)起大門開家庭會議。

    “我知道你們有一肚子疑惑，我也正準備告訴你們這件事一一我決定娶譚嘉珉。”

    “?。俊倍檀俚膯我艄?jié)，是楊叔魏唯一能做出的反應(yīng)。

    “老大，你開玩笑的吧？”

    “沒有，我很認真。”

    “她點頭了？”楊仲齊問。

    “嗯。接下來就是麻煩你到譚家走一趟，看看他們那頭有什么要求，盡可能滿足他們一一”

    “等、等、等一下！”好不容易插上話的楊叔魏，驚愕道：“你忘了她曾經(jīng)帶給你的羞辱？”

    既知她無法坦然接納全部的他，這樣的人，能當?shù)昧撕闷拮訂幔?/br>
    “阿魏，人是會改變的。她那時也才二十二歲，一個年輕女孩，對愛情抱持太多的夢幻色彩，有什么錯？那是我無法給她的?！迸c他在一起，面對的是更多現(xiàn)實面的殘酷，她會退卻也是人

    之常情，他不想在這個點上對她窮追猛打。

    再說，能娶到這樣心靈手巧的妻子，怎么算也是他賺到，還能計較什么？

    “那她現(xiàn)在二十六，難道就不年輕了嗎？”二十六歲的女孩子，對愛情的憧憬與浪漫情懷，不會比較少，他只是怕，大哥會再為她傷一次。

    “我只能相信她，我沒得選擇?！?/br>
    “你有?！睏钪冽R沈聲道。只要他點頭，愿意嫁他的人不會少，偏偏他也挑得很，不是誰都看得上眼。

    說穿了，一直以來，讓他順眼順意又順心的，不過就一個譚嘉珉。

    楊叔趙抬眸，與楊仲齊定定相視。

    他知道，二堂哥一定懂。

    沈凝了半晌，對方終于松口?！斑@真的是你要的嗎？1

    “是，我很確定?！?/br>
    “好，我會處理?！苯o了承諾后，連帶把還有一肚子話想說的楊叔魏揪走。

    “喂喂喂一一”不必這么無視他吧？哥哥是他的耶！

    楊叔魏還想抗議，人已被丟進駕駛座。

    “閉嘴，開車?！?/br>
    瞪著繞到副駕駛座，安穩(wěn)閉目養(yǎng)神的二堂哥，內(nèi)心極度不平衡，嘴里直碎念：“這未免太便宜她了”

    一句年輕不懂事，就想把事情輕輕揭過，怎么想都覺得讓她撿了個大便宜?！安蝗荒阆朐趺礃樱俊苯腥巳揭还?、五步一拜、九步一叩首來登門懺悔？叔趙自己能看開、能原諒，旁人還能

    多說什么？

    “我只是覺得，她對哥的心意不夠堅定?！边@點他很介意啊，不能全心全意對待、包容他大哥的女人，他怎么放心把大哥交給她？

    “叔趙只要她，你看不出來嗎？”

    一句話，就把他狠狠堵死。

    他哪會不知道，都四年了，才一見面就卷起千堆雪，一顆心蠢蠹欲動，再無法按捺，而且這一回，是什么都顧不了了，明知道不理智，還是拿終身來孤注一擲

    他不是笨蛋，哪會看不出幾分？

    因為只要她，所以沒得選擇，只能相信。那種接近絕望的賭徒心態(tài)，讓楊叔魏有些心酸酸。

    “而且阿魏，他從沒向我要求過什么，這是第一次?！彼运挥嫶鷥r，也要為叔趙辦到。

    “”罷了，既然哥選擇相信她，那他也只能相信。希望這一回，她是真的學(xué)會了珍惜，好好用真心對待大哥，那他這聲大嫂，喊得也才甘心情愿。

    看電影那晚之后，又過了三天，他那頭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捎來一絲訊息。那晚的場面看也知道，他得先跟家人溝通，也不知談得如何？

    譚嘉珉心下有些忐忑，想打電話問他情況，又覺得這樣好像急巴巴要纏上人家

    那，不然打個電話，起碼已論及婚嫁，彼此問候一下，基本的往來互動應(yīng)該還算符合常情吧？

    有些心酸酸.

    “而且阿魏，他從沒向我要求過什么，這是第一次?！彼运挥嫶鷥r，也要為叔趙辦到。

    “”罷了，既然哥選擇相信她，那他也只能相信。希望這一回，她是真的學(xué)會了珍惜，好好用真心對待大哥，那他這聲大嫂，喊得也才甘心情愿。

    看電影那晚之后，又過了三天，他那頭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捎來一絲訊息。那晚的場面看也知道，他得先跟家人溝通，也不知談得如何？

    譚嘉珉心下有些忐忑，想打電話問他情況，又覺得這樣好像急巴巴要纏上人家

    那，不然打個電話，起碼已論及婚嫁，彼此問候一下，基本的往來互動應(yīng)該還算符合常情吧？

    于是她掙扎了一整天，終于在下班時間拔出了那通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問，她突然腦袋打結(jié)，一堆開場白在腦海里轉(zhuǎn)，還沒決定好要抓哪一句來用，另一端溫溫淡淡的嗓音傳來一一

    “嘉珉。”

    “嗯對，是我。那個”不對！她突然想起，如果他和家人談的結(jié)果并不理想，所以他決定打退堂鼓，當沒這件事存在，那她這樣貿(mào)然來電，是不是太厚臉皮，造成人家的困擾

    “那個，沒事，我只是”一時口拙，結(jié)結(jié)巴巴，不知所云。

    所幸，他也沒讓她再困窘下去，輕聲問：“下班了？”

    “對，正在想晚餐要吃什么一一”本來是想邀他一起的，但

    “那你要過來嗎？一起吃，我也剛好有事要跟你商量，我記得你說過明天休假，本想晚點再打給你的?！?/br>
    三兩句話，說得自然，化解她內(nèi)心的不安。

    也是，想什么就說，何必這么扭捏，他并沒有要拒絕她的意思啊。

    她輕吐一口氣，舒眉一笑。“那，我下班直接過去？”

    “好，我等你。”

    她先繞到附近市場買了點食材，才到他家去。

    楊叔趙看她提著大包小包，也沒說什么，出借廚房讓她一展身手。

    她廚藝很好，至少那短短三個月里，他被喂養(yǎng)得氣色紅潤，連阿魏都說他好像肥一圈了

    她簡單炒了兩盤青菜、煎一條魚，添好兩碗飯上桌時，再將電飯鍋里蒸的那盤絲瓜蒸rou一起端上來，她記得，他很喜歡這道菜。

    楊叔趙看著桌上的菜色，沒想到她還記得。

    那道絲瓜蒸rou，只是以前貓電視廣告，順口說了一句：“我喜歡吃這個?！彼f：“這我會做?！?/br>
    隔天，就真的做了這道菜給他。

    “開動吧！”她笑意淺淺，遞筷子給他。

    原本不特別有胃口的，在那彎彎笑眸注視下，竟也不自覺胃口大開。

    飯后，她建議到外頭走走，消消食。

    也沒去哪兒，只是在附近繞了一圈，吹吹晚風(fēng)，跟他說一些工作上的趣事。

    如果這就是他未來婚姻的模式感覺還不錯。

    回到家后，他告訴她：“回去問看看你叔嬸哪天方便，我親自登門拜訪，談?wù)勌嵊H的細節(jié)?！?/br>
    正彎身脫鞋的譚嘉珉一頓，抬眸。“你跟家人都說好了？”

    “說好了?！?/br>
    “他們沒意見？”說“意見”還算措詞婉轉(zhuǎn)了，換了是她，也會對這個人印象差到極致，畢竟，她是有“前科”在案的。

    “沒有，你不必擔心這些。我們家這邊，輩分最高的只剩四叔、四嬸，小叔人在國外。提親那天，可能會請昭明當介紹人，其他的，仲齊他們會安排，你要是覺得哪里不周全、或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來。”

    “沒有”都把家族里輩分最高的請出來登門提親了，面子、禮數(shù)給到十足，她哪還會有什么要求。只是

    她蹲到他跟前?！笆遐w，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叔嬸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如果有什么地方讓你不愉快，請你多多包涵?！?/br>
    聽出話中之意，楊叔趙僅是微一挑眉?！拔颐靼??！?/br>
    更早那幾年，混商場也不是混假的，如果對方真的要拿她當商品議價，他也不是不能配合，在商言商。

    “跟這種人做親家”她艱澀地頓了頓，一臉難堪?！澳悴慌?？”

    一般人，都會退避三舍。

    “這些年，更難看的嘴臉我都見識過了，嚇得走我算他們本事。”

    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是否也是他記憶中，那些難看的嘴臉之一？

    她起身，想藉由掛外套的動作，避去接腔，楊叔趙很快地抓住她手腕?！拔覜]別的意恩，你不要多心?！?/br>
    她回眸，牽強一笑?！拔覀兡懿荒芟燃s法三章？如果我們真的要結(jié)這個婚，未來再怎么吵架、不高興，都不能拿過去的事情來說嘴，可以嗎？”

    她不想讓這個錯誤，成為他一輩子的話柄，這樣大家都會很痛苦。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拿它來窮追猛打。”真過不去，就不會開那個口要她嫁給他，自誤誤人。

    接著又聊了一些婚俗的小細節(jié)，稍晚，她準備返家時，他道：“你明天不是休假？要不要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可能還有不少事情要談?！?/br>
    這是留人的借口，他知，她也知。

    于是，她也笑著承情。

    那個周末，她與叔嬸說好，等著楊家人到訪。

    一開始狀況都還好，楊仲齊已事先與譚家兩老接觸過，禮聘事宜初步都有了共識，今天是男方形式上的拜訪與提親，婚期訂得倉促，楊顯季不巧在國外參加一場學(xué)術(shù)座談會，今天才剛回國，楊叔趙親自去接機。

    其他人已先至譚家潤潤場子，譚嘉珉聯(lián)絡(luò)過后，簡單向叔嬸說明了情況.“大概再二十分鐘會到，大家先喝茶?！?/br>
    “新娘子不用那么急著奉茶，公婆又還沒來?！?/br>
    “學(xué)長話這么多，應(yīng)該不渴?！睕]收！

    “喂喂喂！十來年的交情，居然連杯茶都不值，媒人丟過墻啊我一一哎喲！”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不能收斂點嗎？”楊叔魏咬牙，狠狠在桌下蹂躪某人的腳。

    “今天主角不是你們，不要再打情罵俏?！睏钪冽R涼聲諷遒，一箭雙雕，兩只同時捧心吐血。

    誰跟那家伙一對啊，行情都沒了！

    楊叔趙隨后到達，她趕緊上前，一來是親迎尊長以示敬重，二來是家里并沒有無障礙空間的設(shè)計，門坎、階梯什么的，出入多有不便，需要協(xié)助。

    譚家兩老一看到楊叔趙坐著輪椅進來，臉色就變了。

    怎么？之前都沒有人告知過這件事嗎？

    楊仲齊看向她，她也愕愕然看回去所以，是兩方都沒說？

    楊叔趙自然也很快察覺到場面干得有些詭異，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便與回過神來的楊仲齊一道圓場子。

    可譚家兩老的嘴臉，很明顯已經(jīng)不一樣，言談中，對男方殘疾不無微詞.先是問：“還有好的可能嗎？”

    男方婉轉(zhuǎn)回復(fù)：“世事沒有一定，我們都還在努力?！?/br>
    “那就是沒把握。這樣我們嘉珉嫁過去，不是很冒險？”

    譚嘉珉終于體會，什么叫如坐針氈。

    雖然事前已與楊叔趙溝通過，他也承諾過自己心理素質(zhì)沒那么不堪一擊，可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他完全沒必要坐在這里承受她叔嬸的羞辱。

    天曉得，叔嬸幾時在意過她的幸福了？得知她要結(jié)婚時，從沒問過男方人品如何、相貌如何、性情如何，只在意拿不拿得出聘禮，如今一再拿叔趙的腿疾大作文章，究竟是為了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兩人一搭一唱，話鋒一轉(zhuǎn)，便提及聘禮一事，還多此一舉澄清，這不是他們要的，只是男方這情況，總是要為女孩子多設(shè)想些，為她添足了嫁妝才有保障一一

    實在是夠了！真把她當成商品在討價還價了嗎？

    譚嘉珉萬般羞恥，只覺叔嬸貪得無厭的嘴臉，讓她完全無地自容。

    “夠了，既然那么擔心，那么我不嫁，你們是不是就放心了？”

    楊叔趙目光望來，她起身上前，蹲在他跟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拔覜]有要反悔，只是不結(jié)婚而已，像以前那樣，我陪著你，可以嗎？”

    楊叔趙定定凝視她，不語。

    楊顯季看場子有點僵，趕緊出面潤滑?！安蝗恍煽趲С鋈プ咦撸瑫駮裉栃阈愣鲪?，這里是大人的事，我們解決就好。真談不攏，反正小兩口真有心在一起一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有沒有這紙婚書不過就是個形式而已。”

    這話說得漂亮，進可攻，退可守，一面也給對方個軟釘子，女主角自己都表態(tài)不在意名分跟定男方，心全偏咱們這里來了，真要再刁難下去，你們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連聘金都拿不到

    姜還是老的辣。楊叔趙知道，四叔必然能把事情搞定，便輕輕頷首，順著長輩鋪的臺階，讓她陪他出去透透氣，暫時避開這場面。

    一出家門后，她立刻便向他道歉了?！皩Σ黄?，我不知道我叔叔嬸嬸會這樣出爾反爾，我”

    “這不是你的錯，不必道歉?！辈辉谝獾娜?，無論說什么，也傷不了他一分一毫。

    “可是”她害他那樣受人折辱。

    “你剛剛，是認真的嗎？”他打斷話頭，直接丟出這句。

    “什么？”

    “沒有名分，也愿意一輩子陪著我？”

    “當然。”那并不是氣話?！叭绻娴恼劜粩n，也不要再任他們予取予求，我們照樣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他們管不來的。”

    “你想太多了?！表馄诚驑渖?guī)灼淙~，口吻清清淡淡。

    “......？”

    “四叔今天會把事情談妥?！?/br>
    “你好有把握。”她彎身，替他調(diào)整圍巾。

    “笨！”說完，張手按下她的頭顱，吻上嫩唇。

    笨死了，沒名沒分沒保障，哪天他死了，她一毛錢都拿不到，有什么好？他要的，是妻子’從來就不是同居人。

    合情、合理、合法，能讓他擁抱、親吻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