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栩去順幾個筆記本。”甘婉禾支使，“記老郭賬上?！?/br>
    然后她匆忙地走出辦公室，去換掉實驗服。

    方知然坐在電腦前，對著一篇文獻綜述敲敲打打。

    “不喜歡男人？”季行川突然問。

    方知然嚇一跳。

    “行川師兄，我以為你不干偷聽這種事。”他說。

    季行川無奈攤手：“他倆聲音太大了?！?/br>
    “不喜歡?！狈街徽f，“我可沒跟師兄亂發(fā)誓，不會讓戀愛影響我寫論文的速度?！?/br>
    季行川：“其實……”

    “不過，也不是不喜歡男的。”方知然說。

    他師兄抬了點頭。

    方知然：“我不喜歡人。”

    季行川：“……？”

    “我只喜歡紙片人?！狈街徽f，“紙片人多香啊，只要我想，一次能擁有十多個老公，做夢都能笑醒。”

    “三次元的喜歡不靠譜?！狈街徽f，“還得是二次元，只要我花錢，處處都是緣！”

    方知然灌了杯水：“師兄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覺你有點搖晃？”

    季行川：“……”

    -

    晚上，六點半。

    物理學(xué)院109會議室，本學(xué)期第四次論文寫作培訓(xùn)。

    “給老師來幾張?zhí)貙憽！睂W(xué)生會會長指導(dǎo)新媒體部新生，“再來幾張學(xué)生的，學(xué)生的話，拍郭門的，他們組的顏值高，到時候我們文章瀏覽量大?！?/br>
    新生：“好的，會長。”

    “多拍季行川，搞點半身照。”會長指導(dǎo)，“他每次都聽得很認真，特別有博士生的高智感與清冷氣質(zhì)?！?/br>
    新生：“好的，會長。”

    幾分鐘后。

    新生：“不行啊，會長，只能拍到季行川頭頂?！?/br>
    會長：“？”

    會議室倒數(shù)第二排。

    “季師兄怎么了？”郭門研二的某學(xué)生問。

    “不曉得?！备释窈虙吡艘谎郏斑M來就開始趴著睡，我老感覺他那邊在冒黑氣。”

    “太累了吧?！迸髓蛘f，“這物理誰愛學(xué)誰學(xué)，季行川都扛不住?！?/br>
    方知然覺得挺好，他往師兄的身邊挨了點，用季行川做了個掩體，側(cè)著點手機屏幕開始看新番。

    補掉兩個熱血番，三個美食番，還有三個泡面番。

    他揉了揉酸疼的脖頸，抬起頭。

    這培訓(xùn)會，未免也忒長了吧。

    前一個導(dǎo)師下去有一會兒了，錢老師正站在講臺上無感情地朗讀ppt。

    他伸了個懶腰，大著膽子，戳了下他季師兄。

    沒動靜，再戳一下看看。

    群聊[逢考必郭]（27）

    [甘婉禾]：最近有個電影超級好看，@師門某在讀學(xué)生甲，下周一起？

    [師門某在讀學(xué)生甲]：好啊，等我肝完這篇小論文。

    [潘栩]：我想去廁所……

    [潘栩]：老錢這培訓(xùn)怎么這么長啊。

    [f]：去咯。

    [潘栩]：能去我早去了，我這位置交通不便！要想出去，必須經(jīng)過季行川，等下給他撞醒了，我惹得起嗎？

    [f]：什么時候結(jié)束啊，我腰酸背痛了。

    [老郭]：都坐穩(wěn)了。

    [老郭]：咱們師門顏值高，巨顯眼，坐穩(wěn)了好好聽，別給你們師兄丟人。

    [甘婉禾]：我也坐不住了，老錢的課太水了。

    [潘栩]：小然讓一讓，我去放個水。

    方知然往椅子后靠，側(cè)過腿。

    潘栩氣勢洶洶地擠到季行川跟前，沒敢把人喊醒讓路，驕傲地蹲下來，從桌子底下鉆了出去。

    方知然目瞪口呆，潘師兄爬行至一半，敞開的衣服拉鏈勾住了他的書包拉鏈，一路扯著他的書包往下提溜。

    “哎……”他伸手去拆。

    咕嚕嚕嚕嚕，他的團子滾了出去。

    “我靠?！狈街慌淖勒酒?。

    我的冬季老師分季。

    這團子，比較樸素，沒有眼睛和小翅膀，阻力小，滾得順溜，一路跑出去兩米多，停在了秦凡的腳下。

    秦凡：“？”

    他一轉(zhuǎn)頭，對上了方知然的眼睛。

    “還我?！狈街恍÷曊f。

    秦凡估摸了下距離，掂了掂，揚手丟出了一道拋物線。

    季行川正抬頭，揚手精準接住了一只沙包。

    “又在鬧什么？”他說，“沒個消停?！?/br>
    方知然捧回了自己的團子，給摸摸頭，拍了拍灰，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

    “所以?！卞X老師講課，“我們，在寫論文的時候，應(yīng)該考慮數(shù)據(jù)的合理性……”

    “這是什么？”婉禾師姐轉(zhuǎn)頭，伸出魔爪，“怪軟的，捏一下?！?/br>
    方知然：“別……”

    錢老師：“在論文末尾，提出展望……”

    【哈哈哈哈哈哈?！?/br>
    一道沉冷、中二、肆意的笑聲夸張地響徹小會議廳。

    【時間到了，鬧劇該收場了！】

    【下臺吧，讓我來送你最后一程！】

    甘婉禾：“……”

    潘栩：“……”

    錢老師：“……”

    甘婉禾左手甩了右手一巴掌。

    “什……什么妖怪？”她問，“會說話？還這么狂？”

    方知然：“……”

    方知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讓冬季老師社死了。

    啊啊啊，希望會議廳里沒有冬季老師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