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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崔珩晏在,崔姑母不好直言訓斥她,不過眉頭已經(jīng)緊緊擰在一起:這實在太不像樣子。 倒是崔珩晏笑意不變:“你是姑母新提上來的大丫頭嗎?” 小丫頭居然被小公子這樣溫柔地問話,當下激動得臉都泛紅了:“不是的公子,我是門口專門打簾的小丫頭,我叫翠柳?!?/br> “哦翠柳,”崔珩晏笑容更加溫柔了,“是‘翠翠復翠柳’的那個翠柳嗎?” 小丫頭翠柳幸福得都快暈過去了。 可是,從阿笙這個角度觀察的話,卻發(fā)現(xiàn)崔珩晏握著的那個雨花石杯,都快捏出裂痕了。 阿笙: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可是翠柳,你多保重。 崔珩晏不再看癡癡發(fā)怔的翠柳,轉而問向崔姑母:“現(xiàn)在姑母身旁的一等大丫鬟,還是雙桃嗎?” 似乎沒想到突然提到了自己,一般都是充當屏風不吭聲的雙桃雙靨微紅,不勝嬌羞地向他行禮:“還是奴婢?!?/br> 至于之前她心心念念,聽到人家要訂婚,還氣得說不出話的馬廄阿鋤? 嗨,雙桃心里頭想,那阿鋤和公子根本就是云泥之隔。 在馬廄里的就好好喂馬嘛,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沒錯,見了公子,雙桃早就把什么阿鋤阿頭拋諸腦后了。 崔珩晏放下了杯子,望向她,“雙桃,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小丫頭也可以隨便進堂屋,還在主子沒垂問的時候,自己先搶話了呢?” 他笑意是不變的清雅:“還是說,翠柳也要變成大丫鬟了?” 這翠柳兩個字被他含在唇齒間,念得極為纏綿,好像是情郎在思念自己的愛人。 雙桃暈紅的雙頰一下子血色盡褪了。 崔姑母名義上,也就只有兩個丫鬟平時在內室服侍:一個是她雙桃,另外一個就是掛著大丫鬟名頭,但是素日也只是添添香的阿笙了。 阿笙的位置自然不會被擼下去,那若是翠柳上來,雙桃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 更何況,她今天還和崔姑母有了言語上的齟齬,正該是如履薄冰的時候。 對著崔姑母失望的眼神,雙桃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如果她沒了這個大丫鬟的活計,那些人絕不會放過她的! 雙桃面色鐵青,原先對崔珩晏生的那裊細煙般的朦朧徹底散去,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奴婢受教了?!?/br> 說著她疾步走過去,扯著還暈陶陶的翠柳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翠柳擰著眉頭:“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br> 這個雙桃是干嘛?莫不是看她得到公子的垂青嫉妒了不成?翠柳咬著牙,惡狠狠地在心里記上了這一筆。 到了外間。 翠柳猛地甩開了拽著她的人的手臂,那雙腕子都被扯出紅痕了。 她恨得咬牙切齒:“素來我們幾個打雜的丫鬟,都看雙桃jiejie是個好的,平時總和我們說體己話。那阿笙才是對什么都袖手旁觀的假清高!可是沒想到,您這是連個面子情都不顧,打算直接撕破臉了。” 雙桃眉間帶上寒霜,剛欲給這丫頭個嘴巴看看厲害,可抬手時,脖子上掛著的金鎖頭吊墜重重一垂,她這手腕就抬不起來了。 更何況,雙桃剛和夫人起了爭執(zhí),這不是她明火執(zhí)仗對付下面小丫頭的好時機。 看到雙桃這個樣子,翠柳更是不屑:“要說阿笙她長得貌美,又受夫人疼愛,就算比起正經(jīng)小姐怕是也不差什么。我們不認也沒辦法,可你呢?” 她笑著打量了一圈雙桃,嘖嘖感嘆:“說你是心比天高呢還是什么?居然還敢覬覦公子,誰給你的臉面,讓你還敢嫉妒?” 被她打量的雙桃憤恨不已,可也暗自松了口氣:翠柳居然還以為她是在吃崔小公子的醋,那就讓這個蠢貨這么誤以為吧。 那翠柳得不到對方的回應,以為對方被自己問的說不出話來反駁,反而自己越數(shù)落越開心:“說你雙桃是小家碧玉吧,也沒看出來你哪里秀美……” 說著說著翠柳“咦”了一聲,過來一把扯開了雙桃的衣袖,她對著那腕上的玉鐲喃喃道:“我們小丫頭月錢才五百貫銅錢,你們大丫鬟也不過一兩銀子,你這碧玉鐲的水分這么足,怕是至少也得五十兩……” 翠柳說著說著瞪大了雙眼:“你不是還得用月錢填補你家里,哪里存的錢買這樣的一只玉鐲?” 不說這一樁突如其來的小插曲,興許有著崔珩晏在這邊的原因,最近午膳都傳上來的極快,還會是滿滿的一大桌。 真可謂是八珍玉食,琳瑯滿目。 阿笙悄悄地吞了一下口水。 崔珩晏不在這的時候,她還可以沒規(guī)沒矩地,和崔姑母一起用飯。 這下雙桃還出去了,她更是連出去膳房,找百葉一起吃自己該有的分量都不可以,只能干巴巴地隨侍旁邊。 倒是捻起筷子的崔珩晏蹙了蹙眉,看她:“都沒有旁人了,阿笙你還站著干嘛?還不快過來一起用膳。” 阿笙:“公子玩笑了,雙桃不在,奴婢自是要替她侍奉夫人和公子的?!?/br> 不承想,崔珩晏卻失笑了:“你什么時候在我們幾個面前還講起規(guī)矩了。還奴婢呢,你什么時候在沒外人在場的時候自稱過奴婢?” 阿笙其實也不喜歡這么自稱,可是,剛才不是您說的在屋子里要講究規(guī)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