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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殺我千百次在線閱讀 - 第181頁

第181頁

    萬一……

    萬一公主真的承認(rèn)了,他能怎么辦?難不成還能像她一樣灑脫地寫下和離書,從此當(dāng)真就是相逢陌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嗎?

    他做不到。

    便是要掩耳盜鈴也可以,閉目塞聽也沒關(guān)系,起碼留給他一個自欺欺人的可能。

    于是姬曲直將受傷的手指縮回袖子,悶悶道:“公主倒是說得好聽,何曾真的有能耐吃了我?”

    這話一出口,就把原來冷澀嚴(yán)肅的冬日給帶進(jìn)了桃花遍地的春色滿園。

    將要出征的姬曲直輕笑一聲,修長的腿弓了起來,原本的和離書被棄之一旁,她伸手?jǐn)堖^石漏看了一眼,“還有半個時辰,我們抓緊時間吧。”

    說罷,她拽下金黃色的床幔,勾起姬無厭寬大的寢衣,流暢而瘦削的鎖骨是朦朧燭光下的暖白,像是盛滿了戰(zhàn)前與將士共飲的澄瑩摔杯酒。

    她俯身飲去這杯酒。

    然而再怎么樣用葳蕤的暖色來遮掩,有些深藏已久的矛盾從一開頭就已經(jīng)深埋在溫情脈脈的底層,是沒辦法瞞住的。

    黯淡的皮膚上青紫的吻痕更加明顯,然而不等到他細(xì)看,表弟已經(jīng)一把將領(lǐng)口提上去,得意地笑開:“看起來,公主也對我的身體很是滿意呢?!?/br>
    姬無厭喉間都是腥淡的血味:“難道說,你們已經(jīng)?”

    他的表弟眉梢眼角都是小人得志的快慰:“就是表哥想的那樣,你說現(xiàn)在我們是不是也能算是親上加親了?”

    這么長時間努力壓制住的怒意悉堆在喉口,他一直緊緊繃著的弦斷開,冷聲道:“那又如何?本來不過就是一個無趣的賭約而已,我就算和公主分開,依舊可以過從前的瀟灑日子,但是你行嗎?”

    表弟一下子失了聲,本就皮相極好的姬無厭這么些年里養(yǎng)在后院,眉目更添幾分細(xì)致暫且不論,連光潔的皮膚都閃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溫潤色澤,顯然是過的很好。

    他只能狼狽哼聲道:“表哥這次不怕公主知道了?”

    “知道又怎么樣。”過于憤怒累積的山丘終于在此刻盡數(shù)崩盤,駙馬爺姬無厭的理智杳然無訊,“既然她看上了你,我為你們騰開地方就是,總計(jì)我又不愛公主,不過是這么些年太過無趣才裝相扮的戲而已,倒不曾想,表弟卻是當(dāng)真了?!?/br>
    姬無厭的表弟卻忽然看到了什么,欲反唇相譏的話一下子收了回去,訥訥道過一聲“公主?!?/br>
    不敢置信地,姬無厭腦中是轟然作響的雷暴,他甚至能聽清自己骨骼在一寸寸扭曲斷裂的聲音,但他到底回過了頭。

    是要赴戰(zhàn)場前,回來看一眼他的長公主姬曲直。

    “原來你是這么想我的?!遍L公主姬曲直遲緩地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也是在極慢地咀嚼理解這件事情,“是我耽擱了你?!?/br>
    表弟看勢頭不對,慌慌張張地局促行個禮,緊忙地溜了出去。

    室內(nèi)的兩個人自然無心去關(guān)注他。

    情急之下,姬無厭反而怒聲道:“是公主先背信棄義,喜歡上了我的表弟,拋下我的。”

    “你不相信我,也合該相信你自己。莫不成,你當(dāng)真認(rèn)為我能看上你的表弟?”姬曲直也已經(jīng)覺得厭煩,鼓聲已經(jīng)敲過第二輪,她該出去了。

    拋下之前沒有撕碎的和離書,她這樣為兩個人的關(guān)系定性:“當(dāng)真好沒意思。”

    鐘鼓聲是沉沉的肅穆,微微寒冷的風(fēng)吹散了姬無厭眉梢眼角的寂寥憤怒,便是披上長公主之前親手替他織就的大氅,也仍是覺得異常的寒冷,然后他苦澀一笑。

    當(dāng)年波斯毛毯之上,姬曲直的手是比絨毛還要溫暖的美好,長公主眉眼帶笑地告訴他:“我永不會厭棄你的。”

    “公主果然也厭棄我了?!彼难劬κ浅良胖股臐獬淼暮诎?,嘴唇偏偏還是揚(yáng)起的。

    作者有話要說:  狗血是我的愛,放飛真的好快樂哈哈哈

    第89章 溫?zé)狒~湯予你

    覆著小溪邊緣、劃分出塊層的是綿綿青色, 雨勢很大, 綿綿的水滴點(diǎn)在阿笙干涸的唇瓣上, 她小聲呼出一句痛。

    吃力地?fù)伍_了眼皮,落進(jìn)視線范圍的第一個衣角是暗色的裙袂,繡著的暗花像是被水泡脹開一般, 碩大的蕊瓣都被盡數(shù)撐開來。

    順著衣角的邊緣向上看,是蜿蜒成詩的骨骼玉色, 修長的脖頸上斗笠不知所蹤, 是公子。

    輕輕一動, 阿笙才覺察出身后隱約的熱源。

    也是公子。

    從朦朧不清醒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阿笙才意識到, 自己整個人都在被這團(tuán)浸著杜蘅香味的衣料所圍攏。

    是公子。

    墜落到失去神智前的最后一秒種,是公子將頭枕在她的肩上,慌亂地以保護(hù)性的姿勢,和她一起深陷在山壁苔蘚擦過空氣的驟然輕響。

    像是晴好的春日一下子沉進(jìn)苦悶的寒夜, 這辛辣的味道定是遠(yuǎn)比草木的清新要來的更為刺鼻, 不然阿笙怎么會有想哭的沖動呢?

    也不知道是幸運(yùn)還是不幸, 雖然阿笙和公子一起墜到了山崖下面, 可是這崖并不算高,跌跌撞撞中他們還碰巧落到了奔騰不息的河流中, 目之所及之處, 兩米之外就是叢生的荊棘和嶙峋的怪石。

    而更加幸運(yùn)的是,在他們兩個人昏迷著被水流卷挾順河往下翻滾的時候,橫生的一根樹枝恰巧勾到了崔珩晏腰上面的帶子, 而被他緊緊抱著的阿笙也逃過了順?biāo)?、撞得頭破血流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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