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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鳴綠才說完,就微微嘆了口氣:“不過最近王都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奴婢是徹底看不明白了,還是話本子好看些?!?/br> 此話甚是有理,阿笙將溫暖的小襖穿在身上前,先是微笑起來:“說的不錯?!?/br> 最近王都確實發(fā)生了很多事。 比如說寵冠六宮的梨貴妃忽然請辭離宮,帶著罹患不明頑疾的二皇子銷聲匿跡。 又比如說今上姬無厭忽然禪讓王位給大皇子,自己卻卸下皇位說是要更多觀賞大好河山的瑰麗風(fēng)景,說出這樣不負責任的話的,都不像是個皇帝,更像是不管身外事的瀟灑公子哥。 雖說姬無厭在做駙馬爺之前,本就是風(fēng)流倜儻的郎君,可當初不是深謀遠慮,屠遍了前朝王室才登基坐穩(wěn)寶座的嗎?這才過去約莫二十來年,怎么就已經(jīng)要退位了? 要說起這個大皇子姬將勤,鳴綠就更是說不出話來。好好的一個儲君,不僅不勤政愛民,反而天天就想著當個男寵,縮在深宮什么事都不用管。 沒錯,與其說姬將勤是娶了百葉做皇后,不如說是百葉納了個地位貴重的男寵。聽聞這兩天他也寫了禪讓書,要把皇位傳給自己的皇后,自己退居后宮去插花、吟詩作賦。 朝中大臣為了這事是吵的不可開交,奈何姬將勤是四兩撥千斤,無賴至極:“如若愛卿覺得女子不能做皇帝的話,不如你自薦試試?” 這清清白白的御史是嚇得肝膽俱裂,就差要撞在柱子上以證明自己的忠心不二,不敢有絲毫的僭越之心。 又是一番雞飛狗跳墻。 要不是姬無厭就這么三瓜兩棗,當初他們怎么可能接受姬將勤這種小無賴做皇帝? 等等,除了姬將勤和下落不明的二皇子姬補絀,不是還有一位人選嗎? 有另外的肱骨之臣執(zhí)著笏板上前,沉聲道:“微臣推舉公主姬昭時?!?/br> 對啊,如若從親緣的角度出發(fā),誰又能比得上驍勇善戰(zhàn)的長公主姬昭時呢? 衣袍翻飛,無數(shù)臣子踏出行列。 “臣附議。” “臣附議?!?/br> “臣附議?!?/br> “算了吧?!奔⑶谳p笑一聲,“皇姐只想打仗,對政務(wù)不太感興趣?!?/br> 有朝臣不疾不徐道:“微臣斗膽說一句,皇上您非公主,安知公主的志向為何?” 一直沉默的姬昭時抬眸瞥了他一眼,松油脂的味道彌漫在她淺銀色的軟甲上,“本公主確實不喜歡這些,皇帝也已經(jīng)把駐守西疆的差事交托給我了。其實要是聽我的意見的話,百葉不是挺不錯的?” 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這上位的都是什么人???這都是什么荒誕的事啊? 即使后來再有異議,也在這兩位正主不咸不淡的氣勢里敗下陣來。 不知多少人暗地里咬碎了一口牙,要是早知如此,當初拼了命也要試試尚前朝長公主姬曲直,總比現(xiàn)在這種哭笑不得的局面好。 更加要命的是,連清君側(cè)都沒有名頭,畢竟太上皇姬無厭攏共就只生得這幾個孩子,聰明人一早就聽聞風(fēng)聲,道二皇子姬補絀已經(jīng)變成個閹人,都人事不能,更談不上能生育后代來。 造反更是沒有由頭,海清河晏,四海升平的局面下,哪里來的機會起兵坐擁為王??? 沒看唯一的異姓王只知道養(yǎng)花弄草,順便還在和自己的姑爺扯頭花嘛。 不過這扯的頭花委實是有那么一點鋒利。 比手臂還長的刀橫貫在死不瞑目的三老爺身上,阿笙還來不及蹙眉就被旁邊的謝涵秋遮住了眼,“沒什么好看的,他自作自受?!?/br> 血色迤邐成河,打濕了鳴綠的裙裾一角,她簡直想脫口而出一句乖乖:天啊,老丈人把自己的親姑爺給砍死了。自己的親爹都出氣多、進氣少,二小姐居然還在這么悠閑地品茗,真的沒關(guān)系嗎? 沒直接昏厥過去,那就是鳴綠的最大進步。 鳴綠這是不知曉,一炷香的功夫前,謝三老爺還用小刀劃破了謝涵秋柔嫩的脖頸,半脅半迫道:“再近一步,我就殺了這個野種?!?/br> 可不就是瘋了? 多年籌劃一朝成空,無論是自己費盡心思生下來的姬補絀驟然變成個去了根的天閹,還是自己設(shè)計謀殺嫡親兄長一家的事情被翻出來,亦或是手握多年的權(quán)勢被一朝奪去,都足以讓他崩潰。 而他最后的籌碼,祈華郡主居然還想和他和離。 離了異性藩王的丈人,他又要變回從前那個懦弱而人人可欺的庶子,就連仆從奴婢都能在他身上踩一腳。 不,或許還不如。 從前他還有溫厚寬仁的大兄替他撐腰,還有慈愛可敬的嫡母與溫柔美麗的嫂嫂,可是這些盡數(shù)被他給抹去痕跡,于是只剩下橫刀于親女的一柄冰涼小刀。 迎著謝涵秋厭惡冷淡的雙眼和旁邊兒子驚愕輕蔑的眼神,謝三老爺激靈靈打個突:這是自己的女兒嗎? 用這般憎恨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真的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嗎? 未必吧。姬無厭一個皇帝怕是都不知道自己的二皇子并非親生,他又怎么可能保準這綿綿瓜瓞的福氣真的是他本人的?祈華郡主可能也偷了人呢?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為何她咬準了要和離,非得要自己寫一封放妻書? 明明謝三老爺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他們?nèi)亢冒?,為了能有一個更闊綽明媚的未來,有更寬宏廣大的明天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