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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娘拿起一顆果子慢慢地剝著皮,懶懶地說道:“沒什么,不過是聽到了故人的名字,有點懷念罷了?!?/br> 杜七娘方才也聽到了丫鬟們在外面的笑鬧聲,如今聽聞杜九娘如此說,她也只是往碟子旁稍稍挪了下視線,“哦”了一聲。 杜九娘見她這個樣子,暗暗嗤了下。 杜七娘這副樣子若是讓外人見了,少不得要狠狠夸贊一番。可是杜家人是看著她長大的,自是知道她其實脾氣不小,不發(fā)則已,一發(fā)驚人。如今在自個兒家里還要裝模作樣的,累是不累? 不動聲色調(diào)出面板查看周遭情況,杜九娘微微擰眉。 怎地還沒來?眼看著時機就要到了。 杜六娘一雙鳳眼在兩人間來回掃視了一番,從桌上的小竹筐里挑出了個果子放到杜九娘的碟子里,“meimei吃這種罷,味道很是不錯。” 杜九娘剛要謝過杜六娘,杜六娘的丫鬟恰來尋她,說是有要緊事需要杜六娘去處理一下。 杜六娘看了看杜九娘,又瞥了杜七娘一眼,便也離去。 這時杜九娘盯著面板地圖的雙眼猛地一亮。 說曹cao,曹cao終于到了。 不過她已經(jīng)和自家丫鬟說好了,“曹cao”來了后也不會大聲嚷嚷出來就是。 杜七娘卻沒發(fā)現(xiàn)這些。 她聽得杜六娘離去的腳步聲,這才抬眼在屋中環(huán)視一圈,又忙垂下視線,嘴角極快地彎了下,說道:“我知道九meimei身份高心氣兒也高,自然是瞧不上我們這樣身份的。只是好歹姐妹一場,面子上總要過得去才好?!?/br> 杜九娘一聽這話,都懶得掩飾了,直接斜睨了她一眼,“這話居然能從七jiejie口中說出,可當(dāng)真是萬分不容易。六jiejie呢?啊,原來走了。我說呢,若是六jiejie在,怕是七jiejie這話也不好意思說出口的?!?/br> 杜七娘頓時又羞又惱。她騰地下站起來,怒目看向杜九娘,俏臉憋得通紅,“杜九娘,你不要欺人太甚!” “jiejie在說我么?我怎么欺負人了?倒是jiejie——”杜九娘看到孫mama衣裳的一角在門邊閃過,頓了頓,又道:“……jiejie當(dāng)真是好雅致,雅致到連自個兒手底下的人都護不好,這主子,是怎么當(dāng)?shù)哪???/br> 杜七娘扶著桌沿慢慢坐了回去,“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當(dāng)真不知?” “我怎知你想說什么?” “再怎么說,也是得力之人被處置了,”杜九娘用指尖捏著果子慢慢把玩著,盯著杜七娘悠悠然說道:“但jiejie看上去倒是悠閑得很,全不當(dāng)回事兒。有些人當(dāng)真是命比紙薄啊,選錯了主子,一個不小心,就成了棄子了!” 杜七娘看看四周見沒有旁人,便淺笑著說道:“meimei這話說得好笑,那杏兒如何與我有甚關(guān)系?飯可以亂吃,話可不得亂說?!?/br> “咦?我有說是杏兒嗎?” 杜七娘怒極反笑,“那你說說看,你說的是誰?” 杜九娘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輕輕地嗤了聲。 杜七娘眼中帶了怒火,順手拿過的果子都被她指甲摳出了汁液,“就算你說的是杏兒又怎么樣?不過是個丫頭,要死要活,還不是主子一句話的事兒!” 杜九娘笑得更是燦爛,“七jiejie當(dāng)真厲害,不愧是咱們杜家的嫡女,光是這份膽氣,就是不同旁人了!不過呢,我這性子jiejie也是知道的。旁人害我一分,我便要還她十分。如今有人冤枉我害死了一個小孩子,雖說還未成型,可這罪過當(dāng)真是太大了,我自是要讓她一入深淵不得翻身的?!?/br> “就怕是沒人冤枉你,你自己心里有鬼才是。” “怎么會是我呢?我什么都沒做啊?!倍啪拍锷跏峭锵У貒@息了聲,“可惜杏兒倒是個烈性子的,到最后也沒供出來她主子是誰。啊,要不然我派人去尋她一尋,或許能問出點什么來?” 杜七娘隨手將果子丟到一旁,拭了拭手上汁液,看著杜九娘冷笑道:“杏兒的主子可不就是meimei你嗎?想折騰的話,倒也可以,只是別算計旁人不成,反倒是砸了自己的腳!” 杜九娘微揚著下巴,神色倨傲地說道:“jiejie最后這句話說得好!meimei原話奉還!”她猛地湊到杜七娘耳邊,低語道:“jiejie最近要當(dāng)心啊,可千萬別撿什么石頭,不然砸了自己的腳,那當(dāng)真是麻煩了!” 杜七娘緊咬貝齒剛要反擊,杜九娘卻突然撤回了身子轉(zhuǎn)身離去,只將一陣歡快的笑聲留在了屋里。 杜七娘恨恨地跺跺腳,正要追上去,杜六娘卻是回來了,同時進屋的還有孫mama。 “午飯已經(jīng)擺好了,姑娘們都去用飯吧?!?/br> …… “她當(dāng)真如此說?”杜老太太手中拈著佛珠,沉聲問道。 “是,”孫mama恭立在一旁,“杏兒說那事兒原是七姑娘吩咐她做的,她什么都不知道,連那藥粉是哪兒來的她也不清楚。她還說自己是個忠仆,若不是老太太提起七姑娘,她斷不會做出出賣主子的事情的,想求老祖宗給她條活路?!?/br> “忠仆?好一個忠仆!身在安苑心在平苑,可當(dāng)真是忠仆!” 杜老太太說完道了聲佛號,合上眼半晌沒言語。 孫mama在一邊恭敬站著,許久后,她的腰都彎得有些酸疼了,這才聽到杜老太太又開了口:“你說那蓮姨娘為何要這樣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