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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杜九娘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那日直性子的艷姨娘不小心沖撞了明遠伯夫人。靖國公剛好在,便從中調(diào)解了一番,又吩咐艷姨娘認真行禮道了歉。 明遠伯夫人很是大度地原諒了她,艷姨娘感激涕零,靖國公十分高興。 誰知兩個多時辰后,杜九娘就無意間看見那位太太氣定神閑地閃身躲到了一座假山之后。 當時侍妾們大都在遠處賞花,只有蘭姨娘緊跟在杜九娘身邊。 杜九娘隱約見表太太懷里抱著個包袱,便示意蘭姨娘噤聲,倆人一起瞧瞧探頭去看。 結(jié)果就見表太太一手拎著艷姨娘最愛的玫瑰紅綾撒花裙,一手拿著剪刀,姿態(tài)優(yōu)雅、氣質(zhì)端莊地將那裙子慢慢地剪成了碎片。 偷看的兩人面面相覷后,慢慢退了出來。 杜九娘指了表太太的方向,低聲說道:“瞧見沒,你和人家比,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br> 蘭姨娘蓮步輕移,一雙水眸閃爍了半晌,最終幽幽說道:“奴婢明白了?!?/br> 她和柔姨娘雖然氣質(zhì)迥然,但都是走嬌柔路線的。 只是柔姨娘是看上去白蓮花實際上黑玫瑰,而蘭姨娘則是看上去白蓮花內(nèi)心里也經(jīng)常白蓮花,就因為這,被柔姨娘明里暗里不知道害了多少回。 蘭姨娘本是凌老太太的人,并未投靠杜九娘,故而杜九娘并未提點過她什么。只是今日剛巧碰到了,杜九娘就略微指點了下—— 左右蘭姨娘增強了戰(zhàn)斗力對她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侍妾們忙著內(nèi)斗,她坐享其成,能得經(jīng)驗的同時,還省去了親自下手的功夫。 何樂而不為? 只是沒想到經(jīng)了此次提點后,蘭姨娘戰(zhàn)斗力增加的同時,對杜九娘也越發(fā)衷心起來,這倒是始料未及的。 如今在場的三人中,凌老太太是否知道明遠伯夫人的真實品性,杜九娘不曉得。但她明白,身邊這位靖國公,必然是不知道的。 只見年輕的國公爺笑說道:“姨媽最是個大度有氣量的,既然是母親和姨媽商量過的事情,那必然是極有道理的。兒子愿洗耳恭聽?!?/br> 凌太太聽他將表妹的話看得如此之重,不由臉色沉了沉。但是極短,便又釋然,恢復了虛弱的病重模樣,“她家的女兒,你還有印象吧?” 她這話一出口,杜九娘隱約知曉了會與什么有關,不由仔細思量起來。可轉(zhuǎn)念想到那姑娘的年齡……她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了些。 靖國公仔細想了下,肅容說道:“嗯,很有印象。表妹她滿腹才華,嬌柔可人,實在是一等一的妙人。”頓了頓,又道:“就是年紀小了點?!?/br> 凌老太太說道:“年紀的事情無妨,那丫頭早慧,前兩年已經(jīng)在幫你姨媽管家了。況且你身邊就九娘一個人照顧,她又要管著府里的事務,到底顧不過來。我們商議好了,過段時間就讓你表妹進門?!?/br> 她看了杜九娘一眼,嘴角的譏誚一閃而過,“雖說是伯府的嫡女,可是能在國公府做個側(cè)夫人,也不算屈就了她。” 杜九娘也是伯府嫡女。凌老太太這話,分明在含沙射影說杜九娘嫁到國公府做正室是高攀了。 杜九娘灑然一笑,故作沒聽懂其中意味,十分真心實意地說道:“母親所言甚是,咱們凌家家大業(yè)大,表妹能嫁過來當妾侍必然不算屈就?!?/br> 不去看凌老太太瞬間黑如墨的臉色,她又轉(zhuǎn)過臉對靖國公說道:“爹爹在世時,總說我將咱們院子管得好,不枉他替你定了這門親事??晌业降滋^年輕,懂得事情不夠多。表妹來了后,到底身份在那里,又是親上加親的事情,不知我又該如何待她?” 她三兩句就把自個兒的親事是先靖國公定下的給搬了出來,凌老太太已經(jīng)眉頭緊鎖。再聽她此時就要問靖國公討說法,凌老太太生怕自己兒子一激動就說錯話,忙出聲制止,說道:“既然是親上加親,就當表妹一般看待就好。” 靖國公一想,是這個理兒,就也贊同。 杜九娘笑得極其端莊大方,“全聽母親吩咐?!?/br> 事情既定,凌世子被凌老太太留了下來說悄悄話。杜九娘獨自離去。 出了門,她的笑容便立刻消失不見。 上次明遠伯夫人走時,凌老太太給了她一大筆銀子。 原先杜九娘還不知道吝嗇的凌老太太為何突然出手這么大方……卻原來是這樣! 這都是些甚么人! 一家人將女兒賣了給人做妾;另一家人,樂呵呵將女孩買來…… 那側(cè)夫人的到來,到底是為了親上加親,還是凌老太太想找個身份相當?shù)膩韷褐扑啪拍铮?/br> 可不管是何理由,也斷然沒有選擇那個表妹的道理??! 不過是個剛剛年滿十三歲的女孩子……她們竟然也不肯放過? 這靖國公府,早已沒了里子,這回,當真是連面子都不惜要了! 杜九娘忍不住想,要不要想辦法幫那女孩子避開晚上關門拉燈做的那事——方才看凌老太太和靖國公的意思,分明是在表妹進門后便要圓房的。 這時,沉寂了許久的系統(tǒng)君終于弱弱冒了頭:親,不用想太多喲。見到那位側(cè)夫人后,可是有驚喜喲! 杜九娘看見閃亮的大字,先是一喜,繼而鄙視:你終于肯出來了? 系統(tǒng)君弱弱地道:人家最近在休養(yǎ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