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

    甜到心里去了，她心里滿脹脹的，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這樣好。為她煮藥，吹涼給她，苦了還給她買糖。

    衛(wèi)戍靜靜的看姜瓷哽咽，又塞了兩顆松子糖到她嘴里，姜瓷嗤的又笑了。衛(wèi)戍堅(jiān)硬的眉眼總算染了幾分笑意。

    “繞著墻根跑，跑到跑不動為止?！?/br>
    姜瓷不問緣由去跑，跑了三圈就氣喘吁吁。

    “堅(jiān)持！郎中說你身子自幼虧空傷患未盡，要調(diào)養(yǎng)服藥鍛煉?！?/br>
    姜瓷咬牙，心頭大石總算落下。又跑了兩圈，衛(wèi)戍總算松口：

    “往后每日加一圈，能跑二十圈后再加旁的。”

    如此半月，這日姜瓷如常去孫家酒鋪，孫寡婦憂心忡忡拉住姜瓷：

    “衛(wèi)郎君苛待你？”

    “怎么可能？”

    姜瓷笑，孫寡婦細(xì)瞧，姜瓷眉眼立起鼻梁挺出，從前被胖rou掩蓋的五官漸漸清晰，雖還胖，卻眼見的瘦了一圈，且氣色極好，比之半年前來定酒時也不知好了多少。

    各種苦樂只有姜瓷知道，衛(wèi)戍每晚兇神惡煞，一手馬鞭一手長刀坐在院里，直到姜瓷被折騰的只剩一口氣才會放過，藥沒停rou沒斷，她總冰涼的手腳熱了，力氣也大了，枯黃的臉皮漸漸白皙紅潤。

    姜瓷一來孫寡婦便躲懶，姜瓷才坐到窗子里，就見外頭來了個笑的溫柔的女人。

    “蕓姑？”

    姜瓷驚喜，蕓姑點(diǎn)頭，孫寡婦呷氣：

    “快些！”

    姜瓷忙出去，蕓姑引著她走去街邊大柳樹下。

    “郎君和你說了吧?！?/br>
    “說什么？”

    蕓姑笑意漸漸僵住，她在姜瓷臉上看不出破綻，略微訝異：

    “哦，沒有。嬤嬤想你了，問你有空能和郎君一起看看她，也想吃你燒的菜了，比廚娘燒的好吃。”

    姜瓷笑應(yīng)，可終究還是生了疑心。

    蕓姑走后她悄悄跟隨，果然蕓姑又去衛(wèi)宅，她倚著墻外聽院里人說話。

    “怎么還不提？嬤嬤還當(dāng)你們就要成親，說姜姑娘沒人疼顧，催著我為她籌辦嫁妝?！?/br>
    姜瓷大驚，衛(wèi)戍卻在長久的沉默后沉悶出聲。

    “我不能害她，此事……作罷?！?/br>
    “你……”

    蕓姑不知該說什么，良久后嘆息一聲。

    聽著腳步聲響姜瓷忙躲避起來，看蕓姑走遠(yuǎn)，她皺眉思量許多，走進(jìn)院子。衛(wèi)戍背對大門坐著，聽見腳步嘆息一聲，疲乏而無可奈何：

    “蕓姑，別說了，不行?！?/br>
    姜瓷走過去，蹲到衛(wèi)戍眼前，衛(wèi)戍愣了一下驚跳起來。

    “胖丫頭你作死？嚇?biāo)佬斄耍　?/br>
    姜瓷笑了笑，晶亮的眼神，竟頭一回把衛(wèi)戍看的無所遁形，衛(wèi)戍惱怒異常暴躁走開，姜瓷就跟在她身后，如此半晌衛(wèi)戍大怒：

    “你要怎樣！”

    “衛(wèi)戍，蕓姑都告訴我了，我想幫你?！?/br>
    衛(wèi)戍大驚：

    “不行！”

    “為什么不行？”

    “我不能坑你一輩子！你也應(yīng)付不來衛(wèi)家！”

    衛(wèi)戍脫口而出，在姜瓷的詫異中懊惱不已。他亂了分寸，叫姜瓷詐出真相。他狠狠喘息幾下壓下怒火，艱澀開口：

    “有人要做好人，卻拿小爺獻(xiàn)祭，小爺不想當(dāng)綠頭王八……但是姜瓷，任何恩情都不配叫你付出一輩子，這件事，你別管?！?/br>
    姜瓷的心忽然尖銳的疼了一下。

    衛(wèi)戍沒娘，能拿捏他親事的，是親爹。這樣的傷害姜瓷感同身受。他需要一個娘子來抵抗這場不堪的婚事，卻并不是一個真正的娘子?？峙逻@才是衛(wèi)戍一再掙扎退縮最后決定放棄的真正原因。

    她若嫁給他，須得與他一起直面暴風(fēng)驟雨，還要獨(dú)守空閨直到功成身退，白誤了名聲與歲月。

    “這不公平?！?/br>
    衛(wèi)戍打斷姜瓷深思，他搖頭，告訴她不行。

    雖然她丑胖且出身低微一無所有，確實(shí)不配衛(wèi)戍，可姜瓷卻不能否認(rèn)，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姜瓷木然走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一直傻呆呆坐到下午，被尖利聲音驚醒。

    “呦，原來真是你呀姜瓷？”

    王玉瑤刻薄嘴臉丑陋不堪，她起先不信，再三確認(rèn)真是姜瓷，又見周遭并沒那個俊俏郎君，失望而又興奮，心思立刻活泛。見姜瓷魂不守舍，她猜定是遭那紈绔拋棄，不然怎能當(dāng)壚賣酒沒得丟臉？

    “我就要這瓶?！?/br>
    王玉瑤指著窗里一瓶酒，丟了幾個大錢進(jìn)去，姜瓷彎腰撿錢的功夫，王玉瑤驚呼一聲退開幾步，姜瓷直起身子就見王玉瑤滿臉滿身酒水，她也真下得去手。王玉瑤得意笑容一閃而過便化作驚慌無助連退幾步，軟弱隱忍噙著淚水哭訴：

    “姜瓷，是銅郎不要你，不干我事……”

    叫人浮想聯(lián)翩的話，姜瓷看著桌上翻倒的酒瓶沒了反應(yīng)。

    遠(yuǎn)遠(yuǎn)拐角處，衛(wèi)戍冷冷看著。

    就在周遭議論紛起時，姜瓷忽然猛吸一口氣，眼神鮮活抬頭笑起來：

    “對不住，一時手滑，我給你洗洗?！?/br>
    說著轉(zhuǎn)身出來，王玉瑤得意，正想一會如何為難姜瓷，就見姜瓷端著木盆出來，兜頭到腳潑了王玉瑤一身。

    “王玉瑤，你當(dāng)顧銅是寶我不稀罕，回家好好兒過你的日子別再來招惹我！酒錢你付了，你要自己潑自己我也沒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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