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過威又笑：

    “我也是為你好，衛(wèi)戍這樣貌，整個西華州再尋不出第二個，必是多情，便是一時貪新鮮對你有心，將來你也拿不住他。咱們從前再爭斗，那也是血脈親緣的姐妹，衛(wèi)戍到底是外人，我怎么會害你？你好好想想吧?！?/br>
    說罷忽然揚(yáng)聲悲戚：

    “阿瓷，我舍不得你，你這一走何年何月咱們才能再見？”

    虛情假意哭個幾聲，還不見衛(wèi)戍出來，她脅迫的拍拍姜瓷手走了。姜瓷氣的發(fā)顫，摸向頸間佩的一個小小錦囊，眼眶又紅。

    “怎么，又被欺負(fù)了？”

    衛(wèi)戍在書房，翹腿躺在矮榻上翻著本書，聽腳步就知她沉重。

    “是我疏忽，當(dāng)初成親不好帶我娘牌位，本想三朝回門帶走?！?/br>
    “姜家收了我三十兩贖岳母銀，岳母的牌位，光明正大去拿就是?！?/br>
    他翻一頁：

    “她逼你做什么？”

    “她要給你做大，叫我做小?！?/br>
    衛(wèi)戍慢慢搖頭：

    “惡心壞小爺了，于水縣待不得了，盡快動身走吧。”

    翌日，假夫妻去與陶嬤嬤作別，卻意外見陶縣令夫妻都在。衛(wèi)戍冷笑，他前腳與姜瓷辦下婚書，陶縣令便猜出他要走了，一輩子聰明才智都用在這上頭了。

    陪著陶嬤嬤說半晌話，陶嬤嬤是真心高興，拉住姜瓷再三交代，陶縣令忖了半晌才終于尋到機(jī)會插嘴。

    “也不知調(diào)令何時會下，母親惦記公子，若能去盛京，倒是好事。”

    屋里一下安靜。

    衛(wèi)戍從不會客氣，淡笑回應(yīng)：

    “不會有調(diào)令了?！?/br>
    陶縣令頓時灰敗，姜瓷此刻才明白，陶縣令竟是指望衛(wèi)戍升遷。她知道衛(wèi)戍有錢有本事，卻不知衛(wèi)戍竟這樣有本事。他到底還顧著陶嬤嬤，轉(zhuǎn)頭對她笑：

    “嬤嬤的庶孫倒與我有些投緣，他要愿意，叫他去盛京找我?！?/br>
    陶嬤嬤母子頓時緩和，陶夫人卻變了臉：

    “他是什么東西？憑他也配去盛京？要去也該是我春兒去！衛(wèi)小郎！我婆母奶大你娘，又照看你到十二歲，你報恩便是這樣報的？不給你奶舅舅升官還抬舉個卑賤庶子折辱我們？”

    衛(wèi)戍笑容不減，笑著看向陶夫人。

    “多嘴?！?/br>
    陶嬤嬤一巴掌打在陶夫人臉上，氣的咳嗽不已。陶縣令這才慌張請罪，陶夫人說的也是他不敢說出口的心里話。

    “孽障！當(dāng)初窮的賣身，郎君抬舉免我自稱老奴！你們就忘了本！當(dāng)初姑娘歿了，我要不留在衛(wèi)家，哪來的銀錢養(yǎng)活你們？便是如今身家都是郎君賞的！倒嬌縱出了咬他的狗！”

    陶嬤嬤歇斯底里，陶縣令雖連連請罪，眼底卻并沒認(rèn)同。

    “蕓姑，郎君成親老身高興，阿冬既與郎君投緣，便叫阿冬來陪郎君飲酒，也高興高興！把那些個不相干的都攆走！”

    陶嬤嬤搗著松木拐杖，陶縣令夫妻悻悻走了。陶嬤嬤還為姜瓷備了一份嫁妝，禮單豪奢，姜瓷推拒，衛(wèi)戍卻叫她收下。

    少時，來了個與衛(wèi)戍年歲相當(dāng)?shù)那嗄?，古銅肌膚濃眉大眼甚是結(jié)實(shí)，甚至笑起竟有梨渦，憑白添了幾分羞澀，倒是個爽朗性情，沒幾句便與衛(wèi)戍說笑起來。一同吃過晚飯，似還不盡興，二人相攜去往酒樓，衛(wèi)戍交代今夜宿在陶家別院，姜瓷便也留下了。

    衛(wèi)戍走后陶嬤嬤笑容漸收，竟添了幾許蕭瑟蒼老，良久，嘆息一聲，屏退左右，只叫姜瓷陪在內(nèi)室說話。

    “少夫人……”

    “嬤嬤快別這樣，沒得折煞了我?！?/br>
    陶嬤嬤搖頭：

    “郎君苦，沒有親人，我想叫郎君不覺孤單，托大了這些年，卻也錯了，做奴才的生了狂悖欺主之心，實(shí)在該死?！?/br>
    她指兒子陶縣令，姜瓷不知如何安慰，陶嬤嬤拉住她手，張了張嘴，終究卻只道：

    “罷了，叫蕓姑陪你說說話吧?！?/br>
    她喚蕓姑，疲憊擺手，蕓姑喚婢女侍奉陶嬤嬤歇下，便和姜瓷出去，坐在了院子里。

    “郎君可與少夫人提過家中往事？”

    見姜瓷搖頭，她笑了笑：

    “少夫人許能猜出一二。夫人出身盛京大族許家，名門貴女，那年將軍出征歸來，少年英雄，夫人城墻上遙遙一眼便動了心，可這親事卻怎樣也說不下。將軍青梅竹馬有一位心上人，雖未定親，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夫人一生磊落，獨(dú)在將軍的事上迷了心竅，做下不堪算計之事。有了身孕，這親，結(jié)不成也得結(jié)。但將軍怨恨，自是冷落夫人，夫人郁郁，生下郎君也沒得將軍來看一眼，便遷怒郎君籠絡(luò)不住父心，甫一出生便丟在外頭，生死不顧，再不看一眼。”

    “將軍難耐相思，不舍青梅竹馬的姑娘，郎君滿月時夫人得知那位姑娘也有了身孕，將軍要迎她進(jìn)門做平妻，這身子便愈發(fā)不好，及至將軍迎親之日，夫人抱了郎君欲從城樓跳下，將軍卻不為所動，照舊成親，人雖救回來了，可夫人到底存了死心，第二日還是自絕于將軍府。郎君有兩個meimei兩個弟弟，他在將軍府，從小便格格不入，將軍對他從來不聞不問，新夫人的孩子欺辱算計他，下人也難免輕賤。便是十二歲時因生的太好被人當(dāng)街擄走賣去小倌兒坊，將軍得知也不管，郎君被打的遍體鱗傷自己跑回來，質(zhì)問將軍，將軍說……”

    姜瓷心陡然刺痛，蕓姑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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