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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拍即合,便去稟報了老侯爺。老侯爺先前的病癥才有好轉(zhuǎn),聽了這事一陣暈眩,便覺著才有知覺的半邊身子又麻了起來,口齒不清的吩咐心腹即刻去找衛(wèi)戍,求他身邊的神醫(yī)來。 衛(wèi)南書兄弟哪里顧得上親爹,忙著去和四房商議,為不牽連,忙著平分了侯府家產(chǎn),即刻叫四房往城東的宅子搬走,四夫人哭著罵著也無可奈何,叫人收拾著搬家。 衛(wèi)瀾送信兒本也想叫母親來寬慰一二,誰知衛(wèi)侯府鬧將起來,四夫人怕自己不盯著被人克扣了家產(chǎn),便把女兒也拋開了,衛(wèi)瀾躺在三皇子府上等了兩日不見人來,心也冷了。 懷王也沒叫衛(wèi)家等太久,很快便擇出了老九正妃的人選,兵部尚書翟家的嫡次女。出身不俗奈何名聲不好,出了名的兇悍。 老九性情溫懦,是需要一個拎得清又有氣魄的姑娘才能鎮(zhèn)得住家宅。 懷王親自過府翟家商議此事,翟大人雖看不上老九,但極欽佩懷王,親事也就應下了。懷王又請旨,賜婚旨意七月便下了,同時定下了老九懷王世子的身份。 老九心里明白,懷王收他,大半是因為衛(wèi)戍。 這些日子姜瓷識字進展迅速,畢竟有心要學,還有個好老師來教導。老九賜婚旨意下來的時候,衛(wèi)戍帶著姜瓷過府祝賀,兩人推杯換盞難免醉了,入夜姜瓷帶著他回去,才安置妥當,外頭便來報說宋鄉(xiāng)君在府門外,要見衛(wèi)戍。 姜瓷怔了怔才想起來宋鄉(xiāng)君是誰,心里有點膩歪。 第九十六章 “公子醉了, 叫她明日再來吧?!?/br> 姜瓷吩咐下去,小廝出去,不多時又匆匆跑來: “廝鬧不住, 終究是個姑娘, 奴才們不敢死攔?!?/br> 姜瓷皺眉: “帶去前院偏廳吧。” 她理了理衣衫,看衛(wèi)戍熟睡, 方才鬧了半晌酒, 吐了一通又灌了兩碗醒酒湯,才安穩(wěn)睡下,交代了吳嬤嬤幾句,就往前院偏廳去了。 姜瓷乍然看見宋瑩瑩時有些詫異, 沒多少日子,她憔悴的脫了形。宋瑩瑩看見姜瓷,皺眉不悅: “阿戍呢?” “他睡了?!?/br> 姜瓷淡淡的, 宋瑩瑩沒有吵鬧,盯著姜瓷的臉看了半晌,坐的端正筆直: “那我等他醒?!?/br> 姜瓷也沒啰嗦,吩咐幾個小廝守好門, 給鄉(xiāng)君備好茶點, 又往后院回。 “這宋鄉(xiāng)君真有趣, 找到別人家, 找別人的相公廝鬧,還這么理直氣壯的。” 春寒耐不住, 姜瓷笑笑沒做聲。 宋瑩瑩早已把衛(wèi)戍心里對少年相伴的那點情意消磨殆盡, 她越折騰,衛(wèi)戍把她忘的越徹底。 姜瓷也累了,洗漱后就睡了。衛(wèi)戍這一夜睡的死沉, 倒是習武之人的習性,天剛亮就醒了,口干頭疼,才捏了捏額頭,姜瓷就醒了,起身遞了一盅茶,吩咐奴婢備熱水,做些清淡小菜,等衛(wèi)戍梳洗過才道: “宋鄉(xiāng)君來了,在前院偏廳等了你一夜?!?/br> 衛(wèi)戍怔了怔,才想起宋鄉(xiāng)君是誰。 “哦?!?/br> “早飯還得等一刻鐘,不妨先去見見吧。” 姜瓷勸說,衛(wèi)戍扭頭看她: “我見她,你不惱?” 都逼上門來的女人,姜瓷也太大方了,他不滿意,忽然伸手攬住她腰,狠狠的摟過來。姜瓷被箍的死緊,哭笑不得: “別鬧!人來人往的!你心里有她我才惱,明知你對她沒什么,我瞎惱什么?” 不住推他,衛(wèi)戍這才松手,姜瓷紅著臉看屋里幾個忍著笑的丫頭,嗔著衛(wèi)戍: “定是酒沒醒!” 叫阿肆帶路: “快把他帶走帶走!” 衛(wèi)戍笑著出門,一路去到前院,進偏廳時臉上笑意便都沒了。 宋瑩瑩這些日子過的不大好,兼之這么坐著等了一夜,瞧著愈發(fā)憔悴虛弱,衛(wèi)戍推門進去,身后陽光照耀,宋瑩瑩抬頭,眼就酸澀起來,倒沒作假,眼淚滴答的流。 “阿戍……” 聲音柔軟委屈,衛(wèi)戍神情不變: “有什么緊要的事?要等一夜?早上再來不也行?” 衛(wèi)戍厭煩她逼的緊,她在外頭已不知追攔過他多少回,但這話在宋瑩瑩聽來,卻品出了幾許關(guān)心的意味。她有些得意,也有些高興,看來做這個可憐的模樣,確實能叫他憐惜。 她站起來,搖搖欲墜: “也,也沒什么?!?/br> 這么些日子,她后悔了。自從貶做鄉(xiāng)君,她狠癲狂痛苦了一陣子,那些平素與她交好的小姐妹也開始躲著她,待她漸漸平靜才開始恐慌,沒了皇家的寵愛,也沒有爹娘,宋家出身極低,前些年也被貶出京了,她孤家寡人一個連宮門也進不去,十八歲的年紀了,親事還有什么著落? 這時候她才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一輩子,真心待她好過的,只有太后和老九,還有衛(wèi)戍。 太后早已過世,老九這些日子在懷王府,她去了幾次,連話都遞不進去就被無情的打發(fā)了,只剩衛(wèi)戍。她數(shù)次在外堵截衛(wèi)戍,都被衛(wèi)戍躲過去,就只有上門來堵這一條路了。 她如今算想明白,轉(zhuǎn)了角度,知道衛(wèi)戍最心軟,便做了這一副可憐模樣。 “我,我這些日子想了許多,自小到大,只有你對我最好。那時候,那時候和廖永清一處說話,是她先說起你,我,我才順著她說的。你是知道的,我誰也不敢得罪,誰說什么,我只有應承。但千不該萬不該,我哪怕不出聲,也不該附和她,實是我對不住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