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自覺收拾的干凈，卻沒想到衛(wèi)戍還是在漭山帶回了人。人證物證，之后又追根溯源，找到了在京里負責(zé)漭山事物的三皇子心腹。

    一條線牽下來，三皇子倒的徹徹底底。

    一時間民怨沸騰，百姓四處請愿。有這樣的皇室，哪個百姓能心安？倒是這事兒里，得了民心的是衛(wèi)戍和懷王。

    “懷王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br>
    程子彥這些日子都窩在孔府，躲避太上皇的搜查。太上皇身子近來不大好，換了幾個御醫(yī)國手也不成，這時候覺出沒他不行了。但太上皇的涼薄也叫程子彥寒了心，生死有命，不愿再去救治有心要殺他的人了。

    太上皇找不見人，狠發(fā)了一通火，又傳衛(wèi)戍進宮。

    衛(wèi)戍換了官袍，進宮了。

    太仆寺少頃，照理說該忙碌的很，偏太上皇為了架空他，只給了個虛職，明交代了不叫他做事。

    衛(wèi)戍進宮，好生請安后，太上皇的咳嗽就沒停，衛(wèi)戍揣手站在一邊，微微撇嘴。

    “程……”

    “殿下便是憂心太過了，何苦來哉？好生安養(yǎng)身子不就好么?！?/br>
    太上皇才開口，衛(wèi)戍就堵了回去，太上皇氣的更兇，咳嗽的更厲害。慶安忙著侍奉太上皇，殿內(nèi)的人又都被遣了出去，衛(wèi)戍左右無事，便四下打量，果然在角落看見了前回那人，臉色陰沉的盯他一眼，衛(wèi)戍不以為杵的咧嘴笑，轉(zhuǎn)頭拽住慶安故意問道：

    “顧大人呢？許久不見了呢?！?/br>
    顧允明連番辦事不妥，如今太上皇也算念著他跟隨多年的情分，封了個官兒，卻早已脫離了心腹這一界限，早先定好了叫他送和親去北徵，如今已許多日子不得召見，也不能私自進宮。

    京里的權(quán)貴各個滿頭滿身都是眼睛，宮里的消息傳出來，就知道顧允明失寵了，從前愿意抬舉他的，巴結(jié)他的，都冷了下來。

    顧正松早尋了個說辭，帶著一家搬出去了。顧允明心粗，又篤定顧正松舍不得不攀附他，也沒疑心。但顧銅這回科考卻是一塌糊涂。顧正松也早辭了官，王玉瑤跟姜瑩都心里不安分起來，但終究眼界淺顯。王玉瑤所能看見能接近的最顯貴的便是顧允明，這些日子正不遺余力的勾纏顧允明。那顧允明本就是個來者不拒好女色的，沒兩三回也不顧什么倫理綱常，把王玉瑤養(yǎng)在了別院，卻也沒幾日便丟開了手。

    小家碧玉對他而言，也沒什么新鮮的，他仍舊還沉浸在老頭子不會不要他的心思里，自欺欺人。

    衛(wèi)戍提一句顧大人，慶安擺手，伺候太上皇喝了湯藥，太上皇的咳嗽好容易止住，卻不敢開口，喉嚨發(fā)癢，胸腔里風(fēng)箱一樣，呼啦呼啦作響。

    “我的衛(wèi)大人，程郎中呢？還是快請他來吧，殿下的身子慣來是他調(diào)理?！?/br>
    慶安滿臉哀求，衛(wèi)戍一臉茫然：

    “臣真是不知，打從漭山出事，咱們四散逃竄，就再沒了他的消息。殿下不必急，宮里都是國醫(yī)大手，哪是他一個江湖野郎中能比的，也就是殿下抬舉他。您耐心些，慢慢也就好了?！?/br>
    這話堵回去，太上皇氣惱，卻又沒出聲。說不出話是一回事，漭山的事他也確實不想提。萬一哪里沒說對露了風(fēng)聲，如今老三還在那懸著，總不能把他也帶累進去。

    慶安瞧著，怕衛(wèi)戍再說什么激怒太上皇，便拉著衛(wèi)戍往角落去，才要說話，門外聲響，懷王不等通傳便徑直進殿了。

    太上皇眼神陰郁的盯著兒子，做兒子的，也神情冷漠的看著他。

    太上皇自然是要生氣的，他的圣清殿，如今簡禾熙竟如入無人之境來去自如。

    “父皇?！?/br>
    懷王中規(guī)中矩請安，不等太上皇擺手便自行起來，轉(zhuǎn)頭看殿里只幾個人，也沒拐彎抹角。

    “簡呈翌的事不能再拖了，越拖下去百姓對于皇室的怨念便越深，難免生亂，尤其如今北徵西泠和南玥的使團都進京在即，兒臣便是來知會父皇一聲，就按上回兒臣所說，貶為庶人，發(fā)配疆北苦役吧?！?/br>
    知會二字狠狠戳了太上皇的心，他狠狠一掌拍在桌案，懷王抬頭，淡淡道：

    “父皇遜位十?dāng)?shù)年了，做兒子的自當(dāng)盡孝，不該再叫父皇勞心了?！?/br>
    “你，你是要篡位么！”

    太上皇氣喘咻咻的錘著桌子，懷王笑：

    “父皇說笑了，兒子與皇兄一母同袍，自當(dāng)敬愛于他，他的江山等同于兒子的江山，兒子自當(dāng)為他守好?！?/br>
    說著又恍然道：

    “是了，太子也該立了。這么些年，因為一個東宮儲位，父皇牽動了多少人?！?/br>
    懷王一眼瞥見好整以暇站在角落看熱鬧的衛(wèi)戍，壞心思頓生：

    “兒子同衛(wèi)大人商議過，還是順著父皇的心思，便立您心有所屬的那位吧，左右兒子還年輕，再不濟還有衛(wèi)大人，定把太子教導(dǎo)好，叫他做一個為國為民頂天立地的天子?！?/br>
    衛(wèi)戍暗罵，果然太上皇一眼掃過來，歇斯底里大罵：

    “孤竟不知，養(yǎng)了這么頭忘恩負義的狼！”

    懷王心里痛快，要挨罵也得一起。太上皇陰森森盯著衛(wèi)戍：

    “你果然心機深沉，這么些年，哄著孤，卻暗地籌謀?！?/br>
    衛(wèi)戍嘆了口氣：

    “主上待臣，有知遇救助之恩，臣領(lǐng)受，自當(dāng)還報。八年里，臣為主上出生入死，為主上辦的差事沒有不圓滿，護衛(wèi)主上，未曾令主上有分毫損傷，臣自認作為臣下，臣所作所為沒有錯處。如今不是臣背叛主上，是主上棄了臣。何況，太子人選，也是主上所屬意之人，主上又緣何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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