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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都市百鬼篆在線閱讀 - 第085章 花瓶殺案

第085章 花瓶殺案

    易言叼到腳褲圍住牽住住了行動,連步子退后都有些難,嘆息一聲雖說心里不想這樣做,但閉眼咬牙狠心一腳隨意踩中地上一只黑貓的頭,再狠狠用力碾壓了下,只聽貓尖叫出一聲來,頭部已成了rou泥,格外殘忍血腥。

    撲鼻而來一股腥味。

    靠墻邊有個花瓶,身子挪過幾分靠手拿住就朝咬住腳褲的幾只貓砸去。

    聲調(diào)提高了幾分。

    “跑!朝辦公室里跑,過會會越來越多,它們是從樓梯和管道集中過來的!”

    裴清黑貓腹部被刀鋒剖開豁口,發(fā)出一聲混雜驚懼憤怒的尖厲慘叫,狼狽滾落在地,站立起來后四肢都因疼痛而顫抖,不復(fù)開始的優(yōu)雅肆意,圓睜的貓眼內(nèi)染上忌憚不甘,一時沒有再發(fā)出指令。

    周圍貓群亦在同伴慘死情景威懾下緩下攻擊,稍向后撤了些。

    然而這到底是一時被震懾,貓群依然聚集不散,只要讓它們發(fā)現(xiàn)獵物沒有其他手段反抗,它們就會再次兇殘地發(fā)起源源不斷的攻擊。

    云戲酒聞言回神,手執(zhí)匕首精準(zhǔn)刺向靠近的幾只貓,確保留出空間后轉(zhuǎn)身就跑。

    “跟上我,快點?!?/br>
    看著身后窮追不舍的貓群高聲喊叫。一把拽過易言,沒來得及看便扭開最近房間的門。

    關(guān)門上鎖一氣呵成,抵著門緩緩跪坐下來。

    易言被拽進(jìn)后,上前關(guān)閉了窗戶,又開始打量了起來。這是間宿舍房,灰塵很多,被放置很久了。

    是護(hù)士住的房間,雙人鐵床兩張,上面還貼著名字的紙條,最明顯的是面前這張,紙條陳舊,顏色泛黃。

    床上還放著本日記,胡朋月回頭示意云戲酒。

    喵——??!

    裴清察覺面前人類有逃走的打算,受傷后便退至貓群略后方緊盯兩人動作的首領(lǐng)發(fā)出聲短促命令,觀望蓄力的貓群便再次紛紛發(fā)起攻擊。

    然而還是來不及阻止,沖在前方的黑貓對少女手中傷了首領(lǐng)的利器深有忌憚,在少女揮刃后皆不敢湊太近,然而就是這片刻猶豫給對方喘息之機(jī),讓兩人進(jìn)了房間。

    不甘的貓群圍住房門,尖銳爪子在門上抓出令人牙根發(fā)軟的吱嘎聲音,久久不愿散去。

    后方再次傳來貓叫,并非出自首領(lǐng),而是先前那道長且綿軟的聲音,貓群首領(lǐng)扭頭朝走廊上輕輕叫了聲,竟聽得出一些委屈和害怕的情緒。走廊里沒有再給出回應(yīng),首領(lǐng)拖著受傷的身體一瘸一拐朝樓梯道走去,貓群從來的地方回去,片刻后就如潮水退去。

    空蕩蕩的走廊上,只留下一個瘦小身影,立在黑暗中神色平靜的看著兩人跑進(jìn)的房間。

    云戲酒略一點頭上前幾步拿起那本日記,動作小心生怕弄破薄脆紙張,泛黃封面積了灰塵,想必有些年頭。

    翻開第一頁,出聲念道。

    “三月十四日。下班后他來了我的房間,我們……”皺眉,仔細(xì)分辨著模糊字跡,最終還是放棄。

    “他說他會幫我提升。但是我不在乎這些,我只想要幸福。

    三月十六日。

    我和他一起去看了電影,買了奶茶喝。

    四月七日。

    生理期沒有來,我買了驗孕棒,我想他一定會驚喜的?!?/br>
    中間撕了幾頁。

    “四月十日。

    他說他是院長,這樣會被議論……

    四月二十日。

    他……她是……”

    指尖劃過干涸的水漬。

    “沒有日期了。

    你們?nèi)荚撍溃。?!?/br>
    暗紅色的筆跡用力到劃破紙張,又向后翻了幾頁,一頁一頁寫滿了死。

    合上本子遞給易言。

    易言接過日記本,封面上歪歪扭扭地寫著胡朋月的名字,如若不是那紙條,看到的人都會以為是胡月朋這人。

    字丑得憂郁且深沉,斟酌了幾分突兀問道。

    “你相信筆跡心理學(xué)嗎?!?/br>
    云戲酒:“嗯?”

    聞言略微揚揚眉梢并未回答,倒著瞧他手上的字條勉強(qiáng)認(rèn)出名字。

    “胡朋月嗎……”

    將匕首插入刀鞘,開始四處翻找。

    “說吧。”

    易言

    白皙手指劃過單薄紙頁,在名字一欄停下。

    “筆跡心理學(xué),可以通過人寫的字跡來分析這個人?!?/br>
    “胡朋月這三字,字與字之間分隔不清楚,連畫勾筆甚至有些相連,所以導(dǎo)致胡月朋被寫成了胡鵬月,這說明她是個思維不清晰嚴(yán)密,目光短淺,缺乏計劃安排整理組織能力,交際能力不好的人。”

    翻開日記。

    下班后他來了我的房間,我們..……

    “這句話用力很重,說明出她自尊心強(qiáng),性格固執(zhí)保守,從字的潦草程度可以看出寫字速度放縱快疾,這說明她又是個偏激,情緒高昂時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人。他來了我的房間。字體大小不一,更證明她喜怒無常。”

    翻到后幾頁。

    “以及前面寫的字還算看得清楚。而后面的字寫得斷斷續(xù)續(xù),連有些基本筆畫都是錯亂的,看出她此時的情緒一定已經(jīng)在高昂期,還有些字跡模糊是被淚水打濕。”

    “關(guān)于其他消息在日記里面很清楚了,就可以不用解釋了?!?/br>
    云戲酒:“自尊心強(qiáng),性格固執(zhí)偏激,交際能力差嗎?!弊诖策叿匆槐竞駥嵉墓ぷ鞴P記,偶爾用力時床板吱吱呀呀作響。摘了幾點重要的整合一起順口說出,“看看這本?!?/br>
    一手略微發(fā)力扔出,本子在空中畫出漂亮的弧線。跟著起身幾步走到人面前。

    “工作倒是很認(rèn)真?!?/br>
    易言接過本子看了起來,的確工作認(rèn)真,但內(nèi)容有幾處明顯錯誤,連最基本的藥物都填寫錯了兩個,思維不清晰很明確了。

    想到什么,輕笑出一聲來。

    “她的日記留在這里這么久,還擺在最顯眼的地方。這本日記對她來說應(yīng)該很重要,況且她還是個自尊心很強(qiáng),交際能力差的人,更不會這么輕易地放在床上?!?/br>
    “以及這里灰塵滿滿,被放置了很久,但這里的生活用品和任何私人物品,洗好的衣服,鞋子,工作時的書都沒有任何移動過的痕跡?!?/br>
    “人不再了,東西還在?!?/br>
    “再加上這家醫(yī)院的人也都消失了,我們一路上沒有看到值夜班的護(hù)士或者保安,任何電器卻開著,這不符合常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與往常不一樣了,尸體表現(xiàn)痕跡為夏季,我剛剛看了下,不是暖氣,是這里時間是在夏季。而且剛才我們遇上的事情已經(jīng)不是詭異二字了,黑貓身上也有腐rou氣息,說明它們以吃死人為食,就在這醫(yī)院附近或者里面。”

    “你就不覺得我們來到了不同的地方嗎?”

    云戲酒:“哦?”聞言挑挑眉梢,細(xì)長丹鳳眼危險地瞇起,下一秒湊到人身前近距離直視他。呼吸輕輕掃過,“那么請問這個世界是人有兩個頭,怪物遍地走,鬼魂愛喝酒,還是尸體會開口呢?”

    退后兩步勾唇輕笑,眼里卻看不出笑意。開口語氣淡漠。

    “現(xiàn)在為止我們連個活人都沒見到吧,與其思考這種堪比人生意義的哲理問題,還不如快點行動起來去確認(rèn)事實。要不然……外面那些貓就足夠把我們咬死了?!?/br>
    撥弄幾下額前細(xì)碎劉海,斂了眸子回身繼續(xù)搜索這個房間,企圖找出些有用的線索。

    易言:“你呀……”

    明知她會這個反應(yīng),聳聳肩見嘆息著,茶色眸浮起懷念之色,想起當(dāng)初她與其他男生打架也是這般模樣。

    經(jīng)歷之前摸過頭顱,所以拿起桌上腐爛的水果沒有顧慮。

    “估計一個月了?!?/br>
    云戲酒:“一個月沒有來嗎……”撇撇嘴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聞言托下巴沉思片刻。

    翻開衣柜隨便找了幾件衣服拿出對著鏡子比劃兩下,而后隨手扔到一旁。

    “身高一米六五上下,體型略瘦。”

    易言翻開抽屜,有一堆雜亂的藥品和一張紙單,抽出來查看,挑眉說道。

    “年齡26,這位女士沒有打掉,把孩子生下來了?!毕肫鹑沼浿械乃?/br>
    云戲酒:“未婚先孕,還被綠了。嘖嘖?!?/br>
    咂舌感嘆貴圈真亂,把房間翻個底朝天后沒再找到什么有用線索。與易言商量商量決定出門。

    側(cè)頭,右耳緊貼門上捕捉門外聲音,兩手摁在門板上,閉了一只眼。確認(rèn)無聲后抽出腰間匕首,試探性地扭開門把手打開一絲小縫。

    并無響動后索性直接拉開,睜開眼便于適應(yīng)黑暗,這時才發(fā)現(xiàn)藏匿于黑暗中的小小一只孩子,心下一凜手腕用力帶回想把門關(guān)上。

    裴清垂手立在門外低垂腦袋仿佛在等待什么,柔軟碎發(fā)乖順貼附臉側(cè),安靜得像個木頭娃娃,感受到屋內(nèi)被觸碰的東西,眼珠才緩慢轉(zhuǎn)動了一下。

    嘴角裂開笑容不斷擴(kuò)大,怪異的微笑橫貫大半個臉。屋內(nèi)看完就被放置一旁的日記本無風(fēng)自動,書頁緩慢翻動最后停在女人記錄自己生下孩子的那天,字里行間透露的喜悅有多少,背后掩藏的巨大災(zāi)難就有多深。

    一滴鮮血從書縫中浸染開來,順著日記本涌出,從桌角流淌到地面上。

    面前的門開了,露出少女明艷充滿生氣的臉,在人驚愕目光下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根,同時門扇猛地向兩側(cè)滑開

    “jiejie,她說,不乖的孩子都該死?!?/br>
    無形力量推開手腕撞開門扉,云戲酒將匕首握緊藏于身后。輕咳兩聲示意易言不要輕舉妄動。沉了眸子使神色鎮(zhèn)靜下來。

    看著眼前的孩子露出詭異笑容,深吸口氣也勾了唇角笑得比人還要燦爛幾分。

    “那你乖嘛?!?/br>
    生怕露出破綻強(qiáng)行撐住這個微笑,眼底nongnong的笑意似乎收不住般洶涌而出。身后的匕首死死

    握的更緊。

    “乖孩子?!?/br>
    裴清聽到人說話,向前走了一步。

    “jiejie,我很乖的,可是她不要我?!闭f著語調(diào)帶上幾分天真疑惑,“她為什么不要我?”本就昏暗的走廊上愈發(fā)暗沉,黑暗濃郁得幾乎要凝結(jié)為實質(zhì),空曠的地帶突然有了風(fēng),卷帶著尸體腐爛的味道和濃稠甜膩的鮮血氣息,能把人嗆到窒息。

    沒聽到人的回答,又向前走了一步。

    “她為什么不要我?”

    同時,黑暗的各個角落里,真的有什么生物動了,黑影順著墻壁游走,向上攀爬生長,最后聚集在天花板上,如一團(tuán)有生命力的墨汁蠕動翻滾。

    眼眸漸漸發(fā)出貓一樣幽亮的光芒,直欲擇人而噬,目光一瞬也不移開的釘在人臉上,復(fù)讀機(jī)般重復(fù)問題。

    “她為什么…不要我?”

    云戲酒聞言一愣,笑容逐漸僵硬。大腦飛速轉(zhuǎn)動思考,剎那間似乎有火星飛出,記憶的齒輪在咬合,殘缺的拼圖此刻慢慢浮現(xiàn)。

    無視撲面而來的血腥腐朽味道,清晰地捕捉到死神的身影此刻卻無暇顧及,腦海里反復(fù)閃現(xiàn)著那本日記本,一頁頁在腦中飛速翻動,每一個文字都重疊交替。

    “因為她也不要自己了。”

    猛的停在了一頁,答案躍然紙上,咔嚓一聲某種東西連接在一起,糜爛味道快要淹沒自身,此刻格外冷靜地開了口。

    “她不要這個世界了。她放棄所有了?!?/br>
    主動俯身與人相同高度,直視人黑亮眼眸神情溫柔而嚴(yán)肅。

    “這是她的錯?!?/br>
    裴清瞪大雙眼瞳孔因興奮而豎立,愈發(fā)像只貓系小獸而不像人類孩童,喃喃著重復(fù)起了人說的話,“是她的錯是她的錯是她的錯…是她的錯,我沒有錯!可是我沒有錯,為什么要承擔(dān)她的錯呢!”

    暴戾的風(fēng)聲在空間內(nèi)呼嘯起來,強(qiáng)勁得猶如刀刃刮過人臉頰,綻開兩道細(xì)微血痕。裂開的嘴張大發(fā)出嘶啞笑聲,脖頸上烏青的掐痕痕跡更深,竟像真的被一雙手掐住一樣突然從喉管內(nèi)發(fā)出“嗬嗬”聲響。

    天花板上的黑影滑動探下,安撫般包裹住身體,好一會發(fā)出異響的喉嚨才恢復(fù)過來。

    視線落在人身上,帶了點單純又詭異的笑。

    “帶她來見我”頓了頓“帶來的時候把她的孩子抱走,她再也碰不到他了”聲音里透出異樣的開心,像孩子就要得到自己心愛的糖果,向后緩緩?fù)巳ィ碛爸饾u融入黑暗中“只有一天時間,jiejie?!?/br>
    說完,整個身形已被黑暗吞噬,醫(yī)院慘白墻壁上的影子恢復(fù)正常,仿佛從來沒有移動過一樣。

    云戲酒看著走廊恢復(fù)平靜如常,臉色慘白無力癱坐下來,心有余悸大口大口喘息。脖頸后是一層黏膩的冷汗。匕首咣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一天時間?!?/br>
    手不安地向后摸索拽住易言的褲腳,露出一個活下來的苦澀微笑。

    “還有,嬰兒的尸體?!睋炱鹭笆字紊眢w站起,腿一軟又是無力倒在人懷里。握住人手掌心傳來溫?zé)嵊|感,把匕首交到他手上。

    “靠你?!?/br>
    易言接過匕首,扶住她的腰身,思忖了下最后還是往常那般揉了揉她黑發(fā),這是自己唯一能給她的安慰了,以前如此,現(xiàn)在也是。低聲說道:“你就在這別走,我過會就回來?!?/br>
    心中想起那孩子說的話,側(cè)過頭四處打量起來,地上蜿蜒而過的血液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燈卻搖搖欲墜地要掉下來了。走出門幾步融入黑暗之中,走廊漆黑如墨,看不見盡頭,拿起在護(hù)士宿舍里偷的手電筒,很快一束光亮起。

    緩緩開口道,面色平靜:

    “我們會把她帶來,這是她應(yīng)該受到的懲罰。但是我不清楚去完成這件事過程是否會有生命危險,萬一我們中途死了呢,那人就可能帶不過來了?!?/br>
    裴清隱匿進(jìn)暗處并未離開,而是注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一旦對方陽奉陰違想要借機(jī)逃跑,自己是絕不介意拿他們當(dāng)口糧的。聽出少年的暗示,暗影慢吞吞翻騰片刻,從天花板上傳來孩童飄渺模糊的幾聲嬉笑。安靜一會兒后,樓道里破敗的應(yīng)照燈憑空閃爍幾下,雖不亮敞,到底讓人能夠看清上樓的路。

    這是種變相的應(yīng)答。

    易言指關(guān)節(jié)被捏得疼,見燈亮起來,緊提到嗓子眼處的心臟才在這一刻松懈,額間的細(xì)碎冷汗快打濕掉鬢發(fā),偽裝的平靜崩塌掉,取而代之的是恐懼與迷茫。

    但這種情緒不會持續(xù)太久……最多一分鐘。需要冷靜來維持自己,好以支撐接下來一個人的路。

    眸色染上涼薄,將匕首緊握,開始想“她”在哪。

    不是護(hù)士宿舍,不在護(hù)士值班室,也不在這樓,不在二樓,一樓是大廳可以完全排除。四樓的護(hù)士休息室。

    斂眸往前走向三樓臺階,因為男孩的原因黑貓并沒有上前,也沒有再遇見奇怪的事情,開始細(xì)想這一切。

    這一切都已經(jīng)完全推翻了社會主義價值觀和科學(xué)發(fā)展觀,自己本來是個唯物主義者,但在此刻面對發(fā)生的靈異事件,也不得不得相信,連那句“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胡說八道。

    對于男孩對她的忌諱還是有些疑惑,但小心謹(jǐn)慎為好。

    路邊有被啃咬的尸體殘肢,零零散散,看來是黑貓的食物。上前蹲下翻看了起來,可能有什么線索。

    腿上有明顯的砍傷痕跡,與之前那頭顱左側(cè)傷痕相吻合,其他尸體殘肢表現(xiàn)也是這樣,看來都是菜刀砍傷至死。不過在醫(yī)院不拿工具刀選擇菜刀,的確是個瘋子。從砍得錯亂瘋狂的形狀,也可以看出這點來。

    每個尸體死亡時間都不同,有昨天的,一周以內(nèi)的,唯獨沒有一個月左右的。

    再走前點,墻壁靠著一具勉強(qiáng)算得完整的尸骨,刀都切骨頭上了……看來這人把那女人得罪得嚇人。

    不動聲色地思考著。

    周圍軟組織液化程度看來死亡時間有一個月了,骨盆粗壯,恥骨下角小,坐骨大切跡窄而深,是個男人,再按照大腿骨的長度乘以2.378加或減掉2.1756加上61.7207得出這人是身高170,骨頭較光滑,說明是個胖子,年齡在30-29之間。

    一個月前,年齡30-29,男人,胖子。

    所有人消失時間都是一個月左右,而這具偏偏是一個月,以及這可能是那個人殺的第一個,是有計劃型殺人,與傷口大小不一可以看出,頸部有些創(chuàng)底較深,切割嚴(yán)重,呈直線型,創(chuàng)角尖銳且創(chuàng)緣整齊,是長且薄的刀,很可能是水果刀和小刀一類。

    他殺的切頸,以及第一刀不夠深,還有些手抖,反復(fù)切割后的第二刀與第三刀縱橫不整齊,而接下來卻熟稔許多,可能是第一次作案。

    而軟組織液體化后露出的尸骨上面創(chuàng)緣不整齊,與之前那個頭顱左側(cè)的痕跡相吻合,是菜刀,每一刀已經(jīng)變得放縱殘忍了。

    再整理一下,一個月前,能讓她第一個殺掉的男人只會是日記本里的院長。

    這女人著實厲害,殺了男友又殺了親生孩子,起身時蹲了半天的腿酸痛,還有些站不穩(wěn),繼續(xù)朝第四樓走去。

    第四樓相比這三樓就要熱鬧些,電視還放著連續(xù)劇,電腦還開著qq嘀嘀的響聲,就像還有人在這里看這些一樣,只是看不見人在哪里了。

    墻壁上還掛著鬧鐘,時針指著十二點的方向卻并未動彈一分。

    易言再走幾步便是護(hù)士休息室,還沒進(jìn)去都看到里面的燈亮堂堂的,想起那些尸體不由有些瑟縮,但想到什么又一笑。

    自己又不解決掉她,就把她弄出來便好了,雖說容易,但麻煩得要緊。

    側(cè)頭詢問鬼娃,心知他在。

    “她活動時間是在白天或者說你們只能夜晚出現(xiàn)?”

    醫(yī)院任何一處的黑暗都沒有四樓深,它們在此交匯盤踞,濃郁到凝結(jié)成液體,怨氣長久徘徊不散,與醫(yī)院沉積多年的死氣糾纏生出這股恐怖力量。

    黑水在墻壁,地板,天花板上流動,空氣潮濕黏膩。

    裴清跟隨人踏上第四層樓時,地面上的黑水齊刷刷自動往后褪去,在黑暗中給人敞開一條足以落腳的康莊大道。

    聽到問話,臉部從黑液中緩緩浮現(xiàn)而出,冰冷目光落在護(hù)士休息室的門上,只有那里面,是黑暗無法到達(dá)的地方,蒼白小臉上扭曲出個似哭似笑的表情。

    “她在這里,她在這里。”

    伸手摸索片刻抓到自己要的東西,黑液聳動把尸體送到手邊,輕松抓住尸體衣領(lǐng)兇狠甩上休息室的門,本就被砍得不成形的尸體砸中門板發(fā)出砰然聲響,滑落下來后才讓人看清這是具成年男子的尸體。

    做完這一動作后拍手笑起來,嘶啞不似孩童的嗓音歡快唱起歌謠。

    退走的黑水在兩人腳后重新匯聚阻斷退路,催促著人向前走進(jìn)休息室。

    現(xiàn)在是幾年幾月幾日了?

    長期混亂的大腦突然闖入這個想法,因為感覺實在是過了很久,久到與世隔絕。

    裴清布滿血絲的眼珠呆滯轉(zhuǎn)動,沒有聚焦點的目光散漫四下移動,從喋喋不休的電視機(jī)到消息提示音不斷的電腦,在閃爍彈窗的屏幕上停留了片刻,眼底倒映出親戚朋友發(fā)來的滿屏詢問:

    “你在哪?”

    “發(fā)生什么了?”

    “你怎么還不回家?”

    不用看也知道發(fā)的些什么。

    家?自己本來有一個家。

    不對不對,是,自己以為有一個家。

    清楚意識到這點,無神雙眼里扭曲出惡毒怨恨的光,將懷中襁褓抱得更緊了些。

    燈光照射下的襁褓并沒有活生生的嬰兒,而是一具嬰兒骸骨。

    踩著高跟鞋在屋內(nèi)反復(fù)踱步,低頭滿是愛憐的搖晃起襁褓,嘴里哼唱不成調(diào)的搖籃曲,過了會兒又充滿恨意地盯住它,干裂的雙唇里喃喃著。

    “你這個孽種…都該死…賤貨!”

    襁褓下交疊的手握緊一把菜刀,房門被砸出砰的一聲時身體抖動一下,臉上現(xiàn)出更加瘋狂的神態(tài),“不管是誰,都得死,哈哈哈哈?!?/br>
    易言護(hù)士休息室門被砸開,平靜面上有了波痕,拿起匕首退后幾步,心里開始思考人的哪些部位容易致命。

    對于搶骸骨,心里沒什么把握。

    裴清作為庇護(hù)所的休息室門被砸開,尖叫起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瞪視在少年臉上的目光恨不能化為熊熊火焰:“你別過來!誰都別想我死”一手抱住襁褓一手舉起菜刀,雙唇顫抖不待人接近就揮刀在空中胡亂劈砍,神色崩潰又瘋狂,“我憑什么死,你們才該死?!?/br>
    明顯是個瘋子了,骸骨在她懷中,只能靠硬搶,匕首握住在易言手中,左右瞥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東西,最終在護(hù)士站桌上擺放的花瓶停留,花瓶是瓷做的,砸人定會很痛。

    輕巧提起花瓶向前方那瘋子砸去。

    下一秒趁她被砸住怔住之余,見她還把襁褓報的這么緊實在是覺得好笑,開始從她的要害下手。

    人的第一重要部位是眼睛,因為能指導(dǎo)人的行動。

    匕首毫不留情地鉆著狹縫刺向她的雙眼。

    可以用手和肘關(guān)節(jié)撞擊她的太陽xue,使大腦缺氧還可以導(dǎo)致3秒死亡,但這亂揮的菜刀和自己的力氣著實無法下手。

    膝關(guān)節(jié)是人體最大,結(jié)構(gòu)最復(fù)雜的下肢主要關(guān)節(jié),是非常脆弱的。

    一腳狠狠用力踢向她的腿部。

    吱呀一聲房門關(guān)上,屋內(nèi)靜得可怕。云戲酒獨自倚在墻壁上一動不動休息了許久才有站起身的力氣,一手抵在墻上支撐身體一步一步朝門邊挪去。

    三樓走廊不知何時亮起了慘白幽暗的燈光,瓷磚上濺滿泥垢血污,厭惡皺眉不再扶著墻,打量著幾米外的尸體。

    “這是多大仇……”

    即使沒學(xué)過相關(guān)知識也看得出這尸體幾乎要被粗暴剁成碎rou,深深傷口一道一道疊加。腐臭味道灌入鼻腔,不再停留繼續(xù)朝前走。

    “手術(shù)室?”

    駐足凝眸瞧著門上搖搖欲墜的牌子。半晌抬手推門無果,索性后退幾步蓄力,猛然抬腿狠狠踹向鐵門粗暴踹開。

    拿出手機(jī)打開手電筒,摸索著開了燈源開關(guān),白晃晃光線刺得眼痛。并未遲疑直線走到手術(shù)臺,果不其然看到幾樣工具。

    略一放松欣慰勾起唇角,順走幾把手術(shù)刀和剪刀插進(jìn)腰間,手里還拿著一把防身,心下總算有些許安全感。

    咣當(dāng)巨響似乎從樓上傳來,猛然抬頭看著燈管搖搖晃晃。

    “易言……”

    咬咬牙向樓上沖去。

    裴清被花瓶擊中砸得倒退幾步,沒料到對方敢主動進(jìn)攻,身體搖晃幾下,惡毒眼神從凌亂發(fā)絲間射向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