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斗篷迎風(fēng)鼓動，葉蕓諾耳邊充斥著簌簌流動的風(fēng)聲，而那刀劍相擊的聲音卻隨著身旁景物的快速倒退變得愈發(fā)清晰，不斷地撞擊著耳膜，抓著韁繩的手不由更緊了幾分，人從馬背上立起，上身微微前傾，身下的馬似乎也感覺到了主人焦急的心情，隨即也是加快速度向前跑去。

    也許是因為特地挑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一路上好在沒有碰見多少敵人，將最后一個試圖發(fā)信號通知同伴的人殺死后，總算是離目的地只有幾里的路程，思索片刻后便翻身下馬，放輕腳步朝著前方走去，不時地?fù)荛_面前擋路的枝葉

    驀地，似乎聽到了一陣不合時宜的腳步聲，猛然從夢中醒來，見日光透了小窗濾入屋內(nèi)，又被未及卷起的重重簾幕遮去些炎氣，心中默數(shù)三秒，敲門聲便在意料之中響起，伴隨著的是溫和卻又不失穩(wěn)重的女聲。

    “主上，該用早膳了?！?/br>
    “進(jìn)來?！?/br>
    起身抬手用指腹揉了揉太陽xue，并未撩開床幔，嘴角擎著一如既往的微笑，眸底卻是毫無笑意。

    待人出去后，才略顯惆悵地嘆了口氣，怔怔地看著手心。

    “又，夢到了么……”

    沉坐山中倒是有那么幾分的無趣。

    最近世間是莫名的詭異，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全都有。盤腿坐在山中，亂色的眼瞳和僵硬的脖子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尸體。因為兒時被人挖去眼睛，通過修行得來了這樣令人發(fā)指而詭異的眼睛?，F(xiàn)在以收集人的眼珠為樂，來報復(fù)從前的事。

    雷云賽奕小幅度搖晃著頭，看著山中的景色。石頭前跑過一只貍貓一樣的物體，看著快要跑過去的時候動用力量將它抓回來抓在手里端詳。

    小東西不斷掙扎著，自己看的津津有味，抬起另一只手撫上小東西的眼睛，將它的眼珠挖了出來。聽著慘叫無動于衷，將眼珠捏在手里看了看，扔掉手機嚎哭的東西，將眼珠放進(jìn)自己的布袋里。

    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感覺到周圍氣氛的不對勁，感覺到有人在附近。順著感應(yīng)走過去，看到一個人站在原地端詳手里的什么東西。走進(jìn)盡力看清那人手里的東西豁然開朗。

    是神獸的眼瞳。這些東西價值連城意義重大，是至高無上的寶貝?？粗侨耸掷锏臇|西忍不住心里的占有欲，開了口：“喂?！?/br>
    葉蕓諾站在一棵高樹的樹杈上，眼眸中倒映出面前的神獸以及正在與其搏斗的人們，辰時便聽聞有族人在此處發(fā)現(xiàn)了一頭神獸，倒是離自己的地界稍近，雖說平日里都把這些事物當(dāng)做是對族人的歷練，不過神獸……對族人來說似乎有些棘手。

    想畢，看著抬手抽出腰間的玉笛，從身前緩緩抬起，合上雙眸，終將笛子放于唇邊，指腹輕緩地拂過笛孔，優(yōu)美卻略帶詭異的曲調(diào)從唇邊流出。

    那神獸看起來卻沒有被樂聲中的精神力所影響，反倒是通過笛聲判斷出了自己的位置，不知為何轉(zhuǎn)移目標(biāo)，發(fā)出一聲咆哮，朝著自己沖來。

    “你們先離開，它交給本王。”

    微微蹙眉，笛聲戛然而止，對著族人吐出一句話，隨后將笛子插回腰間，從樹上躍下，落到它對面，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驀地發(fā)出一道奪目的紫光，手中已然是出現(xiàn)了一條長鞭，隨即便甩出長鞭纏繞住它的脖子，想借力躍起用靈力化成的長劍刺向它的眼睛。

    碧落鞭四周皆是靈力的電流，纏到那神獸的脖子上自然是激怒了它，眼看就要的手，它卻突然一掌拍了過來，饒是自己的速度夠快，也沒有料到這突然發(fā)生的變故。

    來不及了。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劃過，只得咬了咬牙，罕見地掐出手決來調(diào)動體內(nèi)的靈力。

    預(yù)想中的疼痛自左臂中如期而至，而完成了這一擊后的神獸也在一片紫光中轟然倒地。

    強行破關(guān)……果然是不行么……

    輕嘆了口氣，走到那神獸的尸體邊，挖出它的眼睛準(zhǔn)備帶回寢殿作為收藏，至于尸身，回去后讓族人帶回便是。

    把玩著手中的眼球，不知不覺竟是已偏離了原本的路線，突然聽到一聲“喂”從不遠(yuǎn)處傳來，才抬眸看向聲源，四周也只有他一人，想必是在叫自己了。

    “閣下有何事？”

    雷云賽奕：“你手里的東西。”詭異的眼睛看著人的手“是什么。”聞到了附近的血腥味，根據(jù)血腥味判斷后發(fā)現(xiàn)這種神獸并不一般。地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血跡是很淡很淡的，而只有修行幾萬年以上的神獸才有本事將血淡化。而眼前的人從來沒有見過卻有如此本事，必定不一般。

    “現(xiàn)在能夠殺死這種神獸的人寥寥無幾，你卻能做到。不一般啊?！?/br>
    歪了歪頭，耳朵上的鈴鐺發(fā)出了響聲。周圍的環(huán)境感覺起來十分凄涼冷漠，寒氣逼人。抬手使手指間環(huán)繞上幾縷黑煙，“介意給我看看嗎?！弊呓艘稽c點，扯出一個及其不自然的笑容，“有福同享？”

    可惜了剛才自己沒有看到神獸被殺死的場面，自己也沒能動手。

    “真該死，早點過來就不會這樣了?！?/br>
    表面上裝著風(fēng)度翩翩很有禮貌的樣子，心里面的算盤打的差不多了。

    面對人自己最愛玩的就是心理戰(zhàn)。有些人的心理太過脆弱不堪一擊，要么就是有深度有挑戰(zhàn)性?，F(xiàn)在看到這樣的好東西自己也懶得發(fā)什么算盤跟人玩什么心理戰(zhàn)，自己的耐心早就被貪婪的欲望踢去了一邊。腳下得步子很輕，臉上的笑容帶著眼瞳的詭異與恐怖。

    很久沒有面對幾個族群的戰(zhàn)斗，什么鬼族人族的王是誰早就忘的一干二凈。自己現(xiàn)在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浪蕩不羈，懶懶散散，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事可做，真的也是令自己吃了一驚。

    果然還是敵不過自己的內(nèi)心，對人伸出了手。

    葉蕓諾聽到他的話，也沒有避諱什么，說道：“神獸的眼瞳罷了”神獸的確是價值連城，但對于自己來說，只是個戰(zhàn)利品罷了，畢竟鬼族不缺物資，但對他人來說，便不知有何意圖了。

    眼眸中不經(jīng)意間劃過一抹嘲諷，隨即被很好地掩蓋下去，誰都不會對自己的欲望放任不管，不是么？

    臉上掛起一成不變的笑容，不留痕跡地打量著面前之人的裝扮和指尖的幾縷黑煙，能將自己偽裝的完美無缺的，想必是各族的統(tǒng)治者了，暗自對比了一下他的亂瞳和右耳上的鈴鐺，心中已敲定了一個名字。

    視線最終定格在他伸出的手上，似乎無視了他略帶威懾的笑容，并沒有什么動作，只是答非所問地吐出一句話。

    “看來魔君閣下也對本王手中這眼球感興趣？”

    雷云賽奕：“好東西誰不會感興趣呢?！焙跓熁没鲆恍┩鄻拥难壑?，“這些眼珠是從修行高級的神獸那里挖來的，”挑了挑眉用自己手里的跟人手里還滴著血的眼珠對比，“你手里的也是神獸的。不是嗎？”

    將手中的東西幻化回去，“你用這些有用沒有？沒用的話給我?！弊约赫f話從來不帶尊稱，這些細(xì)節(jié)性的東西自己從來不在乎有多么重要，自己的身份無所謂自己的地位也無所謂，只要尋樂我能夠快樂就是王道。

    面對燒殺搶掠保持支持的態(tài)度，不害怕戰(zhàn)爭或者死亡。

    “你如果沒用的話，給了我說不定還有用處。考慮一下嗎？”

    理了理披風(fēng)，看著人。打量了眼前的人，從來不記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人。想了那么幾秒鐘便放棄了。實在是懶得也不想知道對方是誰，現(xiàn)在只在乎對方手里的寶貝。

    葉蕓諾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幻化出許多高級神獸的眼珠，又想到自己收藏室中的各色眼球，輕輕晃了晃頭，“只是作為一個裝飾品罷了”拂去裙上的灰塵，想起外界對這位魔君“陰險狠毒，城府極深”的傳聞，微微斟酌片刻后，繼續(xù)開口道：

    “先前便聽聞閣下對自身想要的物品會不擇手段地去索取，正巧本王也需要這對眼球，不如便在此比試一番？”

    夜里不似白日里那樣人聲鼎沸，少了聒噪的同時多了些寂靜，雖說這樣很是不錯，但總是無聊的。蘇祁鄴將事物都處理好了，將早已經(jīng)涼透的茶飲盡了。戴上了兜帽遮住了面容便往外頭走，本意是想出來小小地歇息片刻。卻不料路過時便看到了不遠(yuǎn)處有兩人似乎爭執(zhí)，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倒也沒著急走過去或是離開，只是稍微隱藏了氣息，靠在樹后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雷云賽奕正準(zhǔn)備跟人動手的時候感覺到旁邊的詭異氣息。

    “又有人來了?！?/br>
    挑了挑眉毛，“真是有意思?！?/br>
    抬起右手，黑煙環(huán)繞而上，鐮刀幻化而出，一個假動作看似打向?qū)γ娴娜?，實則一個轉(zhuǎn)身將鐮刀揮向了不遠(yuǎn)處偷聽的人。

    “找死?！?/br>
    鐮刀旋轉(zhuǎn)著帶動周圍的風(fēng)里斬斷了大樹直直打向樹后的人。

    蘇祁鄴：“嘖，閣下動這么大怒作什么，縱然我路過不該偷聽，這一草一木皆是生靈，多無辜。”

    察覺到了暗自溢出的危險氣息，憑著本能閃躲到一邊。也不去真的看那被人斬斷了的樹，可想而知，自己想也不過是找個托辭。

    “在下身上別無他物，閣下恐怕要失望了?！?/br>
    雷云賽奕鐮刀一陣回旋過后回到自己手里，聽到這個久違的聲音，知道了對方是誰。

    “堂堂冥君躲在樹后偷聽，不符合你的身份吧？何必唯唯諾諾不說話，出來談?wù)??！?/br>
    瞇瞇眼，看了看對方后，笑著說到：

    “沒有身外之物沒關(guān)系，把你的眼睛給我吧?！?/br>
    歪頭邪笑到，“我這人最喜歡收集眼珠了。你選吧，要么把命給我，要么，把眼睛給我。”

    蘇祁鄴：“我堂堂冥君怎么，偶爾路過聽了幾句難不成是觸犯了魔君大人？”嗤笑了一聲，幻化出雙刀握在手中，理了理遮住一半面容的兜帽。刀身隨著自己后頭的話出口也附著上了寒氣，如同自己的語氣一樣冰冷：“若我說我都不會留下呢，魔君當(dāng)如何？來同本君硬搶嗎？”

    雷云賽奕：“硬搶又能如何？”挑釁的語氣越來越強烈，“我還怕你不成？”右手握緊鐮刀，黑煙一陣一陣的擴散出來，“好久沒動手了，拿你活動活動筋骨也不錯啊?！?/br>
    將腳下的姿勢調(diào)整過來后腳下生風(fēng)向?qū)Ψ蕉?，揮舞起了散發(fā)著黑煙的鐮刀，對準(zhǔn)人警惕的眼睛。看著對方的準(zhǔn)備動作嘴角抬了抬，揚起笑意，“等著瞧吧。”

    蘇祁鄴：“是嗎，那就試試吧，不過可說好了，點到為止，我可不想往后還落了個弒殺魔君的名號，雖然也還不錯?！甭犃巳说脑挷恢每煞竦匦α诵?，挪動腳步快速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繞到了人的背后，抬起手揮刀劈向人的后背。

    “但是萬一魔君大人的同族來找本君，本君可吃不消一個個地勸說應(yīng)付?！?/br>
    雷云賽奕：“是么。”

    對方的移動速度很快，右耳的鈴鐺迅速調(diào)整了感應(yīng)方位，在人繞到自己背后時跳起，一個后翻翻到了對方的背后，抬腳踢向人的后背。

    “我們的人嘴可沒有那么閑。再說，誰說一定就是我們的人來找你？別太自信了?！?/br>
    披風(fēng)的帽子隨著移動掉了下去，仍是不松懈的在送出一腳之后拿鐮刀打向人的武器來控制住對方。

    蘇祁鄴：“那魔君是想搶了，恐怕也有些個人的嘴真的很閑的呢？”

    心知這場打斗無法避免，皺了皺眉頭，依著本能蹲下身向一邊就地翻滾，順勢架起雙刀擋住了人的鐮刀。

    “畢竟有時候，魔君還有管不到的地方。”

    雷云賽奕：“魔界人嘴巴向來嚴(yán)的很，而且，打斗哪來這么多廢話？”

    用鐮刀粗暴的將對方的武器打開，再次揮舞起鐮刀將人壓制下去，迅速轉(zhuǎn)身左手幻化出匕首來劃向人的脖頸處，右手的鐮刀牽制住對方的武器，兩種武器并不好控制，自己的重心壓制在鐮刀上面，匕首劃出的力度倒是輕了幾分。匕首劃過對方的脖頸前后迅速調(diào)整重新劃向?qū)Ψ降碾p眼。

    千載之前，靈族生異，殺妖取丹，以助修煉，妖皇怒，意圖毀靈族，靈君不得以出手。此時魔族生，靈妖停戰(zhàn)，兩敗俱傷，靈君心傷，心存慈善，將鬧事者驅(qū)逐，鬧事者自翊仙，靈君靈力將散，昏睡千年。

    靈居湯谷，千載不行，然，天生異象，世間萬花逆季盛放，靈族圣地扶桑樹下，一銀發(fā)男子睜眸，眸為淺綠，嘴角溫潤淺笑，拂手揮去樹藤，起身緩緩走出，抬眸望天久久不語，掩去因醒來而所顯異象，化作白霧散去，只留原地幾片綠葉。

    靈笙再瞧已落座靈族圣殿，發(fā)覺疲憊，閉眸探知，方才知曉靈力尚未恢復(fù)，輕聲嘆息，側(cè)臥靈座，修煉小憩。

    鏡花水月。

    南柯一夢。

    莊周夢蝶。

    亦真亦假。

    靈君蘇醒又如何……

    蘇祁鄴：“那魔君大概是不了解本君吧。”

    那刀刃突進(jìn)讓自己有些猝不及防，雙刀被壓制著無法脫手，口中念念有詞，吐出古老而又復(fù)雜的咒文，掛在腰間的骨筆隨之而動，由咒文引導(dǎo)著向人的脖頸刺去。隱隱約約感應(yīng)到有什么人蘇醒，想來應(yīng)該是之前沉睡的靈君。

    “魔君，還是別打了吧，我們這樣打下去也沒意思，你說是不是？”

    又是一年過去，多了那么幾分的凄涼。沉坐山中不問世事已是好幾年了，忘記了曾經(jīng)戰(zhàn)爭的腥風(fēng)血雨。過去太久了，這些事情倒是記不太清，記得最清楚的就是兒時的事。

    綠葉發(fā)華滋的春夏之時是人人最愛的時候，清涼而又有幾分炎熱。那時的六族沒有戰(zhàn)爭沒有搶奪，跟著自己的父親也學(xué)會了不少的東西。當(dāng)時交情最少的是與仙界的人吧。父親說過，只有各族和平才能換來六族平安。

    “是的，人人渴望和平與幸福。那時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卑磩e人的話來說，“也是鐘愛著和平這個神圣的詞。但是總有人喜歡踐踏這個詞?！?/br>
    那天與仙界的幾個小孩在兩族分界線玩耍，正是開心之時，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玉墜，掉落地上打碎。一時間心里十分慌張不知所措。有一些玉墜很金貴，甚至用兩座城都換不來。雷云賽奕心里有一絲慌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跟對方吵起來后，因為自知有錯便打算退讓之時，對方忽然對著自己潑過來一些水。很快反應(yīng)過來那不是水，是一種灼燒的液體。感覺眼睛看不到后，眼珠便化為液體從眼眶中流了出來，灼燒而疼痛。聽到有人的尖叫聲，感覺到了眼眶中的空曠，絕望慢慢泛起。

    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魔族誕生以后便逐漸壯大起來，而自己的眼睛也通過修為重新幻化而出，卻是喪尸一般的亂色。復(fù)仇嗎？可能吧。殺人？也許。

    總之不管什么爭端，戰(zhàn)爭已是自己最喜愛的了。

    蘇祁鄴腳下凌空疾速追上前頭的人，扔出了三枚短小利刃，逼人躲閃之際抽出彎刀先一步于人身側(cè)揮出。

    “閣下該知道，招惹了冥界的人，不管天涯海角，必殺之?！闭f話之間攻擊卻不曾停下，見人躲開自己一擊出劍相迎直擊自己面門，來不及多想緊接著將另一彎刀出鞘擋下了，雙兵相撞發(fā)出悶響，卻不免也讓劍刃擦過自己臂膀。與人僵持著，雙手都沒法脫開，只得繃緊手臂發(fā)力抵開人的劍，接住反力后退暫時脫身，“呵，你要為你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br>
    絲毫不給人喘息時間，左腿彎曲，右腿伸直橫掃出弧度，見人有跳開躲閃之意，便正中了自己下懷，將手中兩把彎刀沿著直線拋出，卻在雙刀脫手之際及時將手腕往內(nèi)收，卻還是被人側(cè)身堪堪躲避，倒也不覺得驚異，只是接下雙刀掐訣快速閃過至人背后，手腕發(fā)力將刀落下，割裂人的肌膚。

    “你跑不掉的……”

    本就附著寒氣的刀身在留下傷口之時就已經(jīng)將寒氣侵入人體內(nèi)，趁人回身之際迅速退開，看著人已經(jīng)微微顫抖卻依舊緊握長劍的樣子輕笑出聲。

    “沒用的，寒氣一旦入體，會很快蔓延的，和我一樣好好體會寒冷的滋味吧。”

    知道這場打斗不會持續(xù)太久了，就將其中一柄彎刀收起，隨后躍起將彎刀直劈向下，卻見人突然不見，知道其中必然蹊蹺，不由提高了戒心，落地之時四下察看，卻不料從暗處飛出了密麻銀針，出刀擋住，卻也有不少劃開自己皮膚落下傷口。

    “在這里啊……”

    再一次悄無聲息繞到了人的背后，這一次不再留情，彎刀抵在人的脖頸上，用力壓下橫拉，結(jié)束了人性命。而自己也因為有些疲累，好半天才讓緊繃的手腳恢復(fù)了些力氣。

    鳳應(yīng)君：“同心鎖，鎖雙人恩愛一世?！?/br>
    玄月高掛墨夜，云霧繞月不散。鵲橋佳人相聚共度余生，細(xì)水長流蓮照心幽。正是中秋佳節(jié)，街上佳人雙雙對對，獨為一家破敗酒樓甚是冷清，早已無了生氣，也不知為何久久不拆。過欄，直視墻上幾幅覆灰的掛畫。

    揮袖散盡了塵埃，也散盡了紅塵。周圍朽木碎瓷恢復(fù)如初，顯人與客。一黑衣男子坐之房梁飲酒，垂落一片衣袂，搖晃不定，二樓紅欄則有一人抱琴抬頭視之，身著白衣不染凡塵，對梁上人莞爾一笑，那人翻身跳下房梁，與白衣人散在酒樓中。

    煙散，夢醒。終究不過是幻象罷了。

    回憶仍是回憶，酒樓仍是酒樓，這里仍是一片廢墟。

    繼而邁步入后院，后院桃樹早已朽爛，死的透徹。而對立兩墻則有兩畫，卻不染一絲清冷，是桃林與竹林，一灼灼桃花，一蔭蔭翠竹，兩畫都有題字，卻是出自兩人之手。

    灼灼桃花十里，取一朵放心上，足矣。清題。

    颯颯竹青聲響，落一葉于心上，安矣。轍筆。

    望之久矣，也不禁勾唇淺笑，抬手取畫邁步離開，步步生蓮，業(yè)火焚盡酒樓，無人曉也無人知，這原本有位劍客與他心愛的琴師在此共享流年。

    一生一世成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