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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可愿聽下官講一個故事?” “丞相且說?!?/br> 從樂元泰話中,我終于徹底了解當年的經(jīng)過。 原來他是父親長工的兒子,當年秦府歸于一片火海,樂老夫人恰被父親派去鎮(zhèn)上裝裱此畫軸而幸免于難。樂老夫人回秦府時火勢并不大,然秦府上下除卻藏于水缸中的他再無活口,有的只是血流遍地。 樂老夫人因受刺激不過,間歇性失了心瘋,近年來發(fā)病次數(shù)愈發(fā)多了起來,不愿再與生人接觸,趙良桉倒是例外。 這也是為何,樂元泰雖貴為一朝丞相,府上卻無一個差使丫鬟。 “樂丞相可知當年是誰逼迫我娘隨他遠走?” 這樂元泰雖未明言,然話里儼然認定了我是那被一道擄走的孩子,我便直言認了身份。 樂元泰緩緩搖了搖頭,即便他身為丞相,也沒能找出任何一個與當年之事有關(guān)之人,我娘和我更是銷聲匿了跡。 “當年脅迫我娘之人,是康文帝。” 一向冷靜穩(wěn)重的樂元泰在聽得“康文帝”的名號時,劍眉驟蹙,變了臉色道,“那你……” 本以為我將自己武裝得嚴實,卻在見到所謂“娘家人”后不由得再次酸了鼻子。 我稍稍別過了視線,冷嘲道,“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我娘死后,我便頂了她的位置。” 樂元泰未再言語,望向我的目光里透露著些許憐憫。 “樂丞相可要與我聯(lián)手?拋開二十年前之事不談,單是康文帝執(zhí)意派兵伐楚,丞相也應(yīng)知他視百姓如草芥,并非明君?!?/br> “娘娘認為誰是明君之選?” 沉默了片刻,樂元泰終于出了聲。 我并不意外,畢竟,康文帝算來也是他苦尋已久的殺父仇人。 第46章 親信 與樂元泰聯(lián)手后,太子宏與雍王相繼倒臺,康文帝也病倒在榻,我終于得以酣眠。 彼時初春光景亦比往年明媚了不少,樂元泰入宮尋我時,我正于煙翠亭內(nèi)與蘭筠品著新茗。 蘭筠本同我一道坐著,瞧見緩步走來的樂元泰欲起身讓座,我抬手輕按住了她的手腕,“坐著吧,樂丞相不是外人。” 這五年來我從未當自己是皇后,自是未將蘭筠當作婢女,同吃住亦是常有的事。 “可是前朝有事?” 長燁未入宮前,朝中大小事我便暫時先交付與了他,如無大事,他應(yīng)不會如這般早進宮。 “一切太平,只除幾個老頑固頻頻打聽皇上的身體。諒他們也翻不起大浪來,娘娘只管寬心便是?!?/br> “今早御膳房新廚做的蜜餞棗糕,味道不賴。” 既是無事,我便如招呼老友般將石桌上的食盒往他處遞了遞。 樂元泰瞧了食盒一眼,尚未上手,便溫溫笑了開,“娘娘卻又忘了,今兒是娘娘的生辰?!?/br> “是哦……我忘了?!?/br> 我微怔,而后緩緩道。 許是因我落地之時便是母親被擄之日,是以多年來第一個告知我生辰的人,是樂元泰。 而從幼時起,我已將與長燁的初遇當作新生,將每年初雪當作生辰。以至于即便知曉了真正的生辰,我也從未用心去記。 樂元泰頗為無奈地輕嘆了口氣,而后從袖中取出了一根竹笛遞與了我,“娘娘既是頗懂樂理,瞧瞧這只竹笛如何?” 這竹笛做工雖比不得巧匠,卻也別致,瞧這模樣,應(yīng)是他親手所做。 “甚好?!?/br> 我報以淺淺一笑,乘著興意吹奏了一曲《歸兮》,思緒不由飄忽遠去。 碎玉軒內(nèi),長燁執(zhí)一玉笛負手而立,當是我的啟蒙之師…… 一曲終了,樂元泰應(yīng)是聽出了我的弦內(nèi)音,“今已云開霧霽,娘娘可寬心矣?!?/br> 他出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我復(fù)將視線落于他身上,心中不免淌過暖意。 這些時日里,他待我有如兄長,知我所惡,投我所好,已是除蘭筠外我最親信之人。 第47章 下毒 不消多日,長燁進京的消息已傳入宮中。 期待之余,我更多的卻是惴惴不安。 恐年歲漸長,容顏不再。 又恐過往腌臢,綢亂難裁。 未免夜長夢多,天剛亮時我便叫人傳樂元泰入宮,以商長燁登基事宜。 樂元泰來時提了個精巧的食盒,如我那日招呼他般招呼著我,“前日遇到舊時在江南的友人,他與了我一盒棗糕。嘗嘗吧,頗有家鄉(xiāng)味道?!?/br> “好?!?/br> 我依言捏起一塊棗糕,剛欲放入口中便見趙良桉疾步匆匆入宮而來,抬掌便將食盒掃落在了地。 “趙良桉你這是何意!” 一向溫潤的樂元泰少見地有了怒意,喝斥出聲。 “何意?” 趙良桉亦是冷笑,“棗糕內(nèi)參了什么,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br> 此話若是出自旁人之口,我必是不信的。 可趙良桉,從未騙過我。 是以打從他出現(xiàn)伊始,我便……信了他的話。棗糕必是有問題,只是下藥的人倒也未必是樂元泰。 我著蘭筠前去傳喚袁濟安前來,而后轉(zhuǎn)向樂元泰道,“我信你,可你的朋友是否可信就不得而知了。趙侍衛(wèi)的話不會是空xue來風,還是查查的好?!?/br> “好……” 事既至此,樂元泰便也只能應(yīng)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