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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站在夜燈下,一個神色哀慟,一個目光迷惘。 這世間,到底能有多少的不盡人意呢? 許久,她說:“放心?!?/br> 聽到這兩個,心里的那塊大石才碾壓著落了地,留一路鮮血四溢。 “謝謝?!毕嗨即颐Φ懒酥x,再不敢多少一個字,轉(zhuǎn)身快步向停車場跑過去。 “相思!”她在背后喊她。 她停住,眼淚就要奪眶,她不敢回頭。 “要好好的?!?/br> 她咬牙點點頭,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消失在霓虹深處。 一直到回到老宅,她都是神色懨懨,蘇璨以為她是累到了,也不敢多留,看她進了院門,便離開了。 客廳沒有開主燈,只有墻上的壁燈亮著,投下昏黃的光影。 相思在一樓的盥洗室洗了把臉,將額前濡濕的頭發(fā)擦干,才回到二樓的臥室。 隔壁的房間悄無聲息,已經(jīng)是凌晨,蘇褚應該已經(jīng)休息了。 她回到床上,將床頭燈扭亮,才將自己卷進被子里。 根本不可能睡著,她睡不著的時候不習慣翻來覆去,只是將被子蒙到臉上,露一雙眼睛在外面,她怕黑,不敢將自己完全置身于陰影下,離開的這幾個月來,便重新開始亮著燈入睡,這個姿勢是她慣用的。 她躺在床上,試著將情緒梳理一下,卻覺得心亂如麻,毫無頭緒,根本無從下手。她想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放縱自己一直以來被隱藏的完好無損的念頭,她一定是瘋了,才敢這樣想他。 有敲門聲傳來,不重,如同蘇褚的聲音:“相思,睡了嗎?” 真是心驚rou跳的一晚,她在一瞬間只祈禱自己不要露出馬腳,慌忙的坐起來,抹了下眼睛和臉,還好,還好她不是在流淚。 “還沒?!?/br> “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的?!?/br> 蘇褚打開門,走到床邊坐下,走廊的壁燈將他的身影拉的頎長,見她沒有換睡衣便睡下,稍稍皺起眉頭。 相思平復著情緒,笑了笑說:“回來得太晚了,又累又困,就想直接睡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沒有,我也還沒睡?!?/br> “這么晚還不睡?還在忙嗎?” “嗯?!碧K褚抬手理了理她垂在耳邊的碎發(fā):”明天要出差,大概三天左右,在整理一些東西?!?/br> 相思眼角一跳,不自覺的脫口問出:“你去哪?”問完的下一秒,才驟然感到心慌。 蘇褚似乎無視她的反常,只是看向她的目光深了幾分:“回遠達,公司有些事,必須我親自回去一趟?!?/br> 相思看著他,背后漸漸浸出汗來。 該不該開口?能不能問出口?她猶豫不決。若是真如她想的那樣,那所有的一切,都白費了。 蘇褚看著她的眼睛,笑了笑:“相思,你在害怕什么?” 終于,她問他:“你回去到底要做什么?!?/br> 他不回答她,只是傾身靠近她,相思下意識的向后躲開,但背后就是軟包的床頭,她無處可躲。 他將額頭抵上她的,兩個人近在咫尺,近的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他看著她的眼睛,仍是問:“相思,你怕嗎?” 他的目光平靜,卻壓迫著她無法呼吸,她終于說:“怕?!?/br> “怕什么?怕我會傷害他?還是怕我會被他傷害?” 這是這么久以來,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中,第一次出現(xiàn)那個人。 那樣的目光讓她無處遁逃,他似乎不是看著她的眼睛,而是盯著她的心。 許久,她終于要堅持不住,聲音里有些顫抖:“蘇褚,我們就要訂婚了?!?/br> “是啊,要訂婚了?!彼凵裰薪K于有了笑意,他起身離開她,像是安慰的語氣:“放心吧,我不過是回去處理點小事,你也知道,我們要訂婚了,然后就是結(jié)婚,這段時間會很忙,公司太多事我都顧不上,所以要回去早做安排。” 原來是這樣,還好只是這樣。 相思收斂了雜亂無章的心緒,笑了笑,故意說:“那要早一點回來啊,去試禮服的時候你要陪我一起?!?/br> “好,我陪你?!彼D了頓,眼光瞄過亮著的床燈:“還要開著燈才睡得著?” “啊,我、我習慣了?!?/br> 他卻直徑脫掉拖鞋,上了床,相思不由大驚:“你、你干嘛?” 他拉開被子一角,進到被子里,伸手將她攬了過來,圈在懷里。他身上穿了睡衣,相思甚至連睡衣都沒有換,還穿著牛仔褲和t恤衫,可即便是這樣,那咚咚的心跳聲連她自己都聽得見。 “明天我就走了,回來的時候再過兩天就是我們訂婚典禮的日子了,今天我陪你?!?/br> 相思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看上去儼然是一個防御的姿勢,他皺眉,問她:“你怕我?” 心臟快速跳動著,像是要破膛而出,她不敢承認,卻也不敢拒絕,只好說:“我,我太累了,我,我想睡了,這樣,這樣會吵到你?!?/br> 這沒來由的一句話,卻惹的他笑出聲來:“傻瓜,你以為我要干什么?”他抬手將床燈關掉,重新環(huán)住她:“試試看,這樣能不能睡著。” 黑暗中,相思忐忑不安,他卻果真沒有別的動作,只是將她環(huán)在胸懷,安靜的閉上眼睛。 一直過了很久,他的呼吸漸漸變的輕緩綿長,整個人完全睡去,相思才敢張開眼睛,卻仍是不敢動,怕是一個細小的動作都會將他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