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 第26節(jié)
沈歸荑一聽就來了氣,見江宴行作勢要起身,她便拽住他,“我現(xiàn)在餓了,”頓了頓,“我肚子都響了,不信你聽聽?!?/br> 江宴行聞言也十分配合的掃了眼她平坦的小腹,待回視線后,便也妥協(xié)了,“在哪吃?” 見沈歸荑有些疑惑,江宴行便又解釋道:“在床上吃還是在桌上?” 沈歸荑本想說床上,但是又怕灑了,輕抿唇,就說了個桌上。 說完,江宴行便彎腰俯身抱起沈歸荑,后者沒想到他會突然將她抱起,微弱的驚呼一聲,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宴行把沈歸荑放在腿上抱著,然后吩咐她夾菜。 沈歸荑一邊垂著眸子一邊夾菜喂到江宴行嘴邊,一邊不滿的嘟囔,“不是說喂我嗎,怎么倒變成了我喂你?!?/br> 聞言,江宴行斂眸瞧她,見她只露了個精致小巧的鼻尖,接過她手里的筷子,問道,“要吃哪個?” 沈歸荑指了指手邊的一盤魚,“那個?!?/br> 江宴行夾了一塊送到他嘴邊,淡淡道,“張嘴?!?/br> 沈歸荑乖乖吃下,薄唇一抿,柳眉便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江宴行攤開手放在她嘴邊,語氣依舊平淡,“吐?!?/br> 她張口,乖乖將嘴里的魚刺吐出。 - 許若伶當(dāng)時正在喝茶,乍一聽到沈歸荑馬驚,嚇的茶水都險些灑了一身,后又聽說遇到了江宴行,已被江宴行救下,這才放了心。 這邊剛稟報玩沈歸荑馬驚的事,后頭那陳鶯瑤便抹著淚跑到虞妃身邊,說都是她的錯,都怪她提議和三公主比試,若是沒有這一茬,三公主也不會馬驚。 這模樣倒先給玥嬪瞧樂了,她抿了口茶水,微微冷笑,“瞧她哭的,一點也不真,若是有我三分之一的功夫,我保證把陛下都哭的過來哄我。” 許若伶被她說的直笑,“少說風(fēng)涼話,那小沈還不知道如何呢,不如與我去看看?” 玥嬪搖了搖頭,“看樣子也不像是有什么事,太子救了的,若是有什么事,早就傳過來了?!?/br> 巧的是,這話剛落,那劉平樂便匆匆趕來,身后還跟著遇琮,說是三公主受了傷,讓遇琮過來查馬驚的原因。 這下許若伶便冷靜不了了,難不成真有什么事么?還親自吩咐遇琮來查? 鴉青聞言也跟著一慌,湊到跟前,哭喪著臉看著許若伶,許若伶便連忙起身請辭皇后,然后領(lǐng)了鴉青去看沈歸荑。 路過太子行宮,那門半掩著,外頭只守著一個侍衛(wèi),那侍衛(wèi)稍微有些面生,她只見過一兩面,叫不出名字。 因惦記著沈歸荑,許若伶只是大略的掃了一眼,便去了隔壁院子。 逛了一圈,卻沒瞧見沈歸荑的人。 許若伶微微蹙眉,便吩咐鴉青在門外守著,誰來看望也不讓進(jìn)去。 她提了裙子,停在了行宮外頭,遇知瞧是伶妃,便恭敬的拱手,“伶妃娘娘?!?/br> 許若伶透過那半掩的宮門往里瞧,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這才收回了視線問他,“殿下可在宮里?” “在的。”遇知答道。 聞言,許若伶便要往里頭進(jìn),只是剛抬腳便被遇知攔住了,他抬手,冷道道,“娘娘,今日殿下吩咐了,誰都不見?!?/br> 許若伶被攔的一肚子氣,連抬眸冷眼瞧他,“三公主可在?” 遇知臉色冷淡,坦然搖頭,“不在?!?/br> “那你可知,是太子殿下救了三公主?” “知道?!?/br> “那三公主人呢?” “殿下將人救下便將三公主送去了自己的院子,至于三公主為何不在,那便是她自己的事。” 這話說得好是蹊蹺,既是受了傷,還被江宴行救了,沈歸荑不在自己的屋里那還能去了哪里? 她只覺得這侍衛(wèi)像個木頭,煩人的很,便不再理他,直接繞過他提著裙子邁入院子。 遇知眸色微微一凝,便后退兩步擋在了許若伶跟前,“伶妃娘娘,屬下也是奉命行事,娘娘若是執(zhí)意硬闖,屬下便不客氣了?!?/br> 見著侍衛(wèi)不知好歹的又堵在她跟前,許若伶便微微冷笑,“你這奴才好生愚鈍!如今三公主馬驚受傷,可那屋子卻空著,若是有人來探望瞧不見人,去外頭又找不見人,如何交代?!” 頓了頓,繼續(xù)道:“人是殿下救的,救完人卻消失了,你又讓別人如何議論殿下?!本宮只消知道三公主是否安全,后頭的事權(quán)且交給本宮處理?!?/br> “最后一遍,讓開!” 這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遇琮走之前只交代他說三公主和殿下在里頭,讓他好好守著。若是有人來,一律攔著不讓進(jìn)來,若是有人問了三公主,也一律說不在,卻不曾想過這一茬。 但若是真有人覺得三公主失蹤,大張旗鼓的在這獵場搜找,到最后卻發(fā)現(xiàn)是在他們殿下這里,那怎么也說不過去啊。 可是這三公主和他們殿下之間的事,也不敢讓別人知道... 遇知眸子閃了閃,還在思忖許若伶和三公主的關(guān)系,雖說三公主住在伶妃宮中,瞧著關(guān)系也好,但誰能知道私下是不是真的好。 后而又想到了蕭青音,那蕭姑娘被他們殿下是好生護(hù)著的,伶妃與她向來親近,瞧著和她們殿下的關(guān)系也不錯,該是可以讓她進(jìn)來的吧? 這般一想,遇知便有些猶豫。 許若伶看他眼珠子轉(zhuǎn)著似是在思忖,壓根沒時間等這榆木腦袋想明白,便就趁著遇知猶豫的這空檔,便直接進(jìn)了院子,身后傳來的喊聲也被她直接忽視掉。 這太子行宮她早些年去過一次,便直接朝著寢房過去。 只是方一湊近,便聽見道含糊不清的哭聲撞入耳膜。 那哭聲似乎含著淚,帶著嬌軟,帶著抑制,斷斷續(xù)續(xù)又支離破碎。 緊接著,屋里頭再次傳來一聲哽咽的啜泣,“你...你慢一些...” 許若伶身子一僵,臉色有些不可置信,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沈歸荑。 她神色一凜,片刻也不敢停頓,便連忙提裙又折了回去,待走到遇知跟前停下,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看著他,眸色鄭重,語氣也極為嚴(yán)肅。 “本宮走后把門關(guān)緊,無論是誰,都決不能讓他進(jìn)來,若有人問到三公主,便說受驚已經(jīng)睡下了?!?/br> 見遇知點了點頭,她似是不放心一般,又囑咐了一遍,“記清楚了?!?/br> 遇知再次點頭,許若伶才匆匆離去。 她先是去找了鴉青,說沈歸荑正在太子那里,暗自警告她把嘴巴閉緊,可她又不放心鴉青,便和她一起守在院子里住下。 期間也的確是有人來看望,都被許若伶以受累睡著了的借口送走。 直到第二天蒙蒙亮,劉平樂來吩咐鴉青帶一件新的衣裳去太子行宮,許若伶這才舒了口氣,懸著的心徹底是放了下來。 她攔著鴉青沒讓她去,而是讓她將裙子包起遞給了劉平樂,劉平樂即刻會意,也曉得鴉青去的話讓人瞧見不好,拿了衣裳便匆匆回了行宮。 沈歸荑昨兒個睡的有些晚,她累得很,腦子也沉的發(fā)懵,枕邊又多出個人來,便怎么也睡不著。 她半壓著眸子,窩在江宴行懷里,輾轉(zhuǎn)反側(cè)。 最后終是把江宴行折騰的煩了,他才睜開眼,眸子里是混沌的困意,聲音也泛著倦,“怎么了?” 沈歸荑小聲低喃:“我睡不著?!?/br> 江宴行松開摟著沈歸荑腰的手,問道:“又硌著你了?” 沈歸荑這會兒正蒙著,江宴行的話只是在腦海里過了一遍,也沒細(xì)聽,只覺得腰間一空,她愣了愣,便抬手去拉江宴行的手,繼續(xù)放回了自己腰間,又往他懷里湊了湊,低聲道,“嗯....就是有些不舒服?!?/br> 這話說得有些不著邊,江宴行一手?jǐn)堉难?,另一只手便下意識的去摸沈歸荑的額頭,“哪里不舒——” 剛碰到沈歸荑的額頭,說話的聲音便戛然而止,他蹙了眉,用自己的額頭抵著沈歸荑的額頭,感受了片刻,這才撤開,“怎么這么燙,你發(fā)燒了?” 沈歸荑唔了一聲,低低道:“不知道?!?/br> 沈歸荑身子向來比旁人要弱一些,之前在南齊稍受點涼風(fēng)便要染風(fēng)寒,或是燒上一兩天,更別說被江宴行這般折騰一下午。 見此情景,江宴行也終究意識到這懷里窩成一團(tuán)的姑娘竟是這般嬌弱,回憶開始往前拉,不管是他親自接和親儀仗,還是前些日子沈歸荑落水,她都燒了好些日子。 他拂上沈歸荑的后頸下滑,輕輕拍著她的背,“先起來。” 沈歸荑埋著腦袋搖頭亂蹭,發(fā)出的聲音含含糊糊,辨別不太清楚。 江宴行見她不動,便要坐起身,雙手握著沈歸荑的腰,作勢要將她抱起。 沈歸荑被他弄得不舒服,輕哼了一聲,抬手去推他,只是那力道極輕,宛如抓撓一般,帶著微弱的癢意。 江宴行眸子暗了些,抿起薄唇,哄道,“聽話,先起來?!?/br> 聞言,沈歸荑這才掀起不甚清明的眸子,可她實在暈困,眸子也朦朧,即便是抬眼,也只是掀了一半,像是半垂著。 她似乎是不太明白為什么江宴行要讓她起來,便小聲問道,“怎么了?” 江宴行捧著她的臉,指腹壓在她的眼上輕輕摩挲,試圖要讓她清醒一些,“你發(fā)燒了?!?/br> 沈歸荑這回聽清楚,也聽進(jìn)去了。 聞言,她輕抿了唇,似乎有些茫然,“我發(fā)燒了?” 江宴行淡淡的嗯了一聲,又重復(fù)了一遍。 似乎確定了這個事實,沈歸荑這才皺起了眉,眼皮壓出一抹委屈,語氣也低不可聞,“肯定是你下午,給我洗澡,還不讓我穿衣服...我才發(fā)燒的?!?/br> 頓了頓,她聲音又低了些,“怪你?!?/br> 江宴行也低聲應(yīng)下,哄道,“是,怪我,那你先起來?” 沈歸荑拖長了音調(diào)嗯了一聲,隨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搖頭,抬眸看他,“那你先親親我。” 聞言,江宴行垂眸,紗帳外透過的溫潤光澤落在少女的臉上,襯得那眸子宛如星輝,江宴行抿唇,也曉得沈歸荑的確是因為自己而發(fā)的燒。 他壓下眸子里的暗色,在沈歸荑唇角落了一吻,只輕輕一下,便撤開。 沈歸荑只覺得嘴角輕輕一涼,那柔軟的觸感便消失了,她皺了眉,抬手點著自己的下唇,不滿道:“不對,要親這里?!?/br> 江宴行看著少女眸子眨呀眨,他的眸子暗了又暗,這才黑了臉。 咬著牙低道:“沈歸荑,你故意的吧?” 第29章 藏雀(二) 你你不要臉 說是故意, 沈歸荑也的確算不上故意,不過是借著不舒服,腦子又懵頓渾濁的勁兒來鬧一鬧江宴行罷了。 聽得他湊到自己跟前低語, 沈歸荑便瞇了瞇眼,也仰著腦袋迎上去,她抽出手來,拂在江宴行的頰上, 指尖在摩挲著什么, 最后停在了他的唇上。 似乎是摸到了唇的位置, 沈歸荑才貼上去重重一印, 停了大約三四秒的時間, 她才撤開。 指尖學(xué)著江宴行之前的樣子,壓在了他的下唇, “這里, 只有我能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