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雀 第78節(jié)
聞言,江宴行平淡的表情這才有些動容,他輕挑眉尾,卻不接話。 他抬手,指尖擱置在自己的衣襟前,勾著那頸間的衣領(lǐng)外肩頭扒開,露出了一小片肌膚。 “那七公主不妨看看,這是什么?” 聽到江宴行開口,沈歸荑這才不情不愿的循聲望去,視線落在了江宴行身上,他衣領(lǐng)松散的并不厲害,只是微微敞開,露出了一小片肩上的肌膚。 日光落在他身上,將那脖頸乃至肩頭都襯的如玉般,那白皙的肌膚上面......赫然有一排,暗紅的牙印。 沈歸荑一愣,眸子也微微睜大,原本那不服氣的眼神即刻便轉(zhuǎn)換為了難以置信和吃驚。 那是她咬的?? ......那她怎的毫無印象啊。 看到沈歸荑吃驚的表情后,江宴行這才攏了衣襟,一點一點的撫平整理好,垂眸看向沈歸荑。 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只是那弧度太淺,幾乎要看不出來,“七公主嗓子喊啞了,喝些水就好。我這肩上被七公主咬成這樣,過幾日自然也能褪下?!?/br> “所以?!鳖D了頓,江宴行輕笑一聲,“我們扯平了?!?/br> 他這話說得聽著倒是合理,和沈歸荑再一想便就覺得江宴行是在忽悠她。 “哪里就是扯平了?我身子現(xiàn)在不舒服,腿酸腰酸,渾身都酸,哪哪都不舒服。對比一下,殿下不過只是被咬了一口罷了,若真算扯平,我干脆也讓你咬一口,那才算扯平。” 江宴行知道沈歸荑說這話就是性子起來了,便有些不講道理。 不過他也樂得同沈歸荑這般你來我往的斗嘴。 尤其是看沈歸荑那倔著性子同他慪氣時的樣子,江宴行突然覺得心里似乎有什么咔擦一聲斷裂了。 他這才有些明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所想,也明白了沈歸荑在他這里的分量。 如果說,要讓少女這靈動卻又狡黠刻意的模樣徹底從他身邊消失,他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沈歸荑圍在她身邊的樣子,偶爾聒噪偶爾安靜,偶爾喋喋不休,偶爾輕聲細語。 盡管他知道,沈歸荑展現(xiàn)給她的模樣有很大一部分是假的裝的,是故意展示給他看的,可他還是喜歡上了那副模樣。 亦或者,籠統(tǒng)的用來概括的話,那就是喜歡——他喜歡沈歸荑。 所以他會在聽到沈歸荑說不在乎他時而感到恍惚,下定決心要懲罰她聽到她哭著求饒又會心軟。 看她笑時也覺得心情變好,看她委屈時連句重話都不舍的說,看她哭時心也隨之揪起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江宴行在這深宮中長大,見慣了愛而不得,可他卻不懂那到底是什么。 即便是母妃一遍又一遍的同他念叨,可他卻還是無法參悟其中的感受。 但是他卻知道,如果他也愛上了一個人,那他一定會把最好的都給她。把她留在自己身邊,騙也好,困也好,無論用什么手段。 沈歸荑眸子倔強,薄唇微抿,盯著江宴行時還有些不滿在里頭。 江宴行勾了勾唇,從袖中拿出一只簪子,攤開放在手心,托在了沈歸荑眼前。 那玉簪小巧精致,玉色極好,溫和剔透,宛如那夜明珠散出的溫潤輝光一般。 沈歸荑看了一眼那簪子,便覺得有些眼熟,這玉......她眸子猛地睜大,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江宴行,這玉不是江宴行腰間的...... 她沒敢往下想,視線只是下意識的投向江宴行的腰側(cè)。 見勢,江宴行只是輕笑了一聲,也不作掩飾,只是淡淡道:“這玉是我母親臨終前給我的,我戴了十幾年?!?/br> “如今做成簪子給你,可算扯平?” 第79章 追妻(二七) 他的生辰禮 這話叫沈歸荑聽得怔住, 這個疑惑若是以她來說,她定是連問都不敢問的,卻不想被江宴行這般坦蕩的直接說了出來。 如她所料, 這簪子的確是她在江南時親口問他要的玉佩。 可...她不過只是試探一番,并非真的想要。 那日江宴行的反應(yīng)更是讓她覺得這試探行不通,倒是真沒料到,江宴行會將那玉佩做成簪子的形狀, 親自贈與她。 沈歸荑看著江宴行, 眸子眨巴眨巴, 有些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 見沈歸荑這般呆滯的模樣, 視線落在他手上后移開, 又怔怔的看向他,江宴行不由得便有些好笑。 簪子沈歸荑并未去接, 她窩在榻上連動都沒動, 若非看著那眨動的眸子, 江宴行險些都以為時間靜止了。 沈歸荑尚且有些緩不過來,她突然有些不懂江宴行這般是什么意思。 那玉佩對江宴行來說有多么重要, 沈歸荑在許若伶那里略有耳聞,雖未曾聽個全面,可也能大致猜個囫圇出來。 若是以之劃等號, 恐怕沈歸荑只能用作自己的母親與之比較。 故此,沈歸荑非常不理解江宴行的行為,這般重要的東西給了她,難道是也將她視作與這玉佩同等重量了么? 她忽而有些膽怯, 眸子微閃,將視線落在了江宴行的手上。 簪子靜躺在江宴行的手心里,他手掌攤開, 指節(jié)修長分明,若非粗細不一,便要同那簪子混在一起了。 見沈歸荑表情變了變,盯著自己的手心視線不再移動,江宴行也垂下了眸子,并未是看簪子,而是去看沈歸荑。 他揚了聲調(diào),輕聲的催促了一句,“嗯?” 沈歸荑被江宴行這一聲輕嗯給喚回了思緒,她張了張嘴,頓了片刻方才“啊......”了一聲。 她將手臂從錦被里伸出,作勢要搭在江宴行的手上去拿簪子。 “算...算扯平了吧。”沈歸荑說的有些磕絆,指尖也是微微探出,卻又有些瑟縮的收回,只是那動作極其細微,不仔細瞧幾乎要看不出。 直到那指尖點在自己的手心上時,江宴行卻是反手一撈,拽著沈歸荑的手腕,將她從那榻上拉過,抱在了懷中。 沈歸荑很輕,拉起來并未有什么阻力,便被江宴行抱在了腿上坐著。 少女身子并未有遮掩,一股涼意沁透全身,下一秒又被江宴行拿過錦被裹著,將涼氣擋在了外頭。 沈歸荑被拽的措不及防,即刻便易了位置,坐在了江宴行的腿上。 她后背靠在江宴行的身前,男人滑順的衣料帶著絲絲涼意,讓沈歸荑不由得小聲嘶了一口氣。 江宴行的腰間的玉佩被取下后,則是換上了香囊,一顆飽滿如手指般粗細大小的珠子做固定,珠口另一端綴著金穗絲絳。 因著他坐下的動作那香囊便順著搭在了腿上,沈歸荑剛坐上去便有些硌的慌。 她皺了皺眉,面色有些不適。 實在是那個珠子的位置硌的有些尷尬,她便挪動了一下身子,想要抬手去將那香囊的綴珠撥到另一邊。 她摸到了香囊的線繩,兩指捏著一段,作勢要拽出,扯動那綴飾時,她不過是拽了一下,便立刻松了手。 沈歸荑極為細微的輕唔了一聲,面色的不適更加濃郁。 像是珠墜卡在了瓷藥碾1上。 那香囊搭在了江宴行腿上,沈歸荑亦是坐在江宴行腿上。 她停下,略微側(cè)過臉去看江宴行,“你能不能松手?” 江宴行自然是知道沈歸荑方才的動作,聞言,他非但不松手,還縮了縮手臂,將沈歸荑摟的更緊了一些。 只是摟緊的動作,就讓沈歸荑不由得想要咬緊下唇,柳眉蹙的更緊了一些。 她可不想一大早醒來后連口水都沒進,又要將那有些沙啞的嗓子加重。 沈歸荑干脆自己動手,身子旁往旁側(cè)偏了又偏,才找到了一個方便的位置,然后想要取下那佩戴的香囊。 香囊被撥拽到了一邊后,沈歸荑這才放心的坐了回去。 不過那香囊沒了,衣服堆疊的褶皺便又有些礙事,沈歸荑抬手撫平撥正了好一會兒,這才挪過來坐下。 江宴行全程環(huán)著沈歸荑的腰沒有阻止她,看她因為香囊太硌把香囊取下,因為衣擺太硌便把衣擺撫平,而后這才磨磨蹭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下。 只是,沈歸荑磨蹭半天剛坐下,身子便僵住,原本隱在錦被里抓著江宴行手腕的手也隨之一緊。 少女僵著脊背再也不敢亂動。 待她終于安靜下來,江宴行這才湊到沈歸荑的耳邊,咬住她的耳側(cè)。 呼吸掠過時,擦著耳垂散開,一部分鉆入了耳膜之中,他先是輕笑了一聲,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正好,七公主也不曾起床,不如——” 下一句話江宴行不說沈歸荑也能猜得出來他要說什么。 沈歸荑面色一緊,連忙打斷他,“不好!我我我腰還酸著.....” “那便躺著。” “可,可我不舒服!” “等下就舒服了?!?/br> “!你,你你......江宴行!” “嗯?” 沈歸荑被江宴行的行徑搞得又氣又羞,可偏偏人又被他禁錮的絲毫不能動彈,便只好惱怒的罵他,“你這個無賴!” 這話不是第一次聽見了,江宴行依稀記得上一回沈歸荑這么說他,好似是兩人在書房,他抱著沈歸荑替她擦頸間的朱墨時,少女惱秀成怒說的話。 聞言,江宴行也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咬著她耳垂時,牙齒輕微的廝磨用力,又伸出了舌尖輕掃。 沈歸荑癢的有些瑟縮,想要偏著腦袋躲開。 可摟著她的那懷里只有那么點地方,沈歸荑即便是躲,也不曾從江宴行的懷中掙脫出來。 “我無賴?難道不是七公主自己主動的么?”江宴行輕吻著少女的耳垂,呼吸出的熱氣不斷的噴灑入沈歸荑的耳廓,引的她時不時的發(fā)顫。 沈歸荑縮了縮脖子,語氣都軟了不少,“明明是你先抱我的?!?/br> “那你亂動什么?”江宴行問。 “我,我......”沈歸荑被問的一陣語塞,“你衣服太皺了,香囊也硌,我不過是撫平它,怎么就,就是亂動了?!” 頓了頓,沈歸荑繼續(xù)怒道:“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怪你自己!你這是、你這是殃及池魚!” 江宴行被沈歸荑這語無倫次的模樣逗笑了,少女急的臉頰浮上了粉色,似乎是真的急了。 他薄唇松開沈歸荑的耳垂,臉頰貼著她的臉頰,輕聲道,“所以,七公主的意思是,想要被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