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宅試圖實事求是：“不，一般來講……”

    段瑜震聲打斷：“你這般驚才絕艷！必然一發(fā)就火！”

    牧沐：“……”

    雖然但是……

    男明星喜滋滋地：“誒嘿！走走走，恰火鍋恰火鍋！我請客?！?/br>
    最后三個字一出，牧沐瞬間就好起來了。

    牧沐和男明星攜手去撈了一頓海底，吃得肚皮滾圓。

    然后兩個肚皮滾圓的人又下了商場去采購。

    他們今天下午就準(zhǔn)備去秦煜城的老家，秦煜城是沒太多時間的，他們兩個靈活就業(yè)人員就肩負(fù)起了采購的重任。

    當(dāng)然了，商場里必然是沒有白事用品的，所以牧沐他們采買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清潔用具，還有一些廚衛(wèi)用品。

    明天掃墳，得起個大早，嫌早起麻煩的幾個人一合計，干脆就決定今天下午直接過去，然后在秦煜城老家歇了。

    既然要回去歇一晚，那肯定就得做飯搞衛(wèi)生換床單等等亂七八糟的。

    段瑜拿了一堆一次性用品，牧沐則買了一些菜市場里不太好找的原材料。

    男明星推著購物車跟在牧沐后邊，飛快的買完了需要的東西。

    殯葬的白事用品倒不用急，明天去掃墳的時候，公墓周圍肯定有不少這類店面。

    等男明星和牧沐推著購物車到了商場停車場卸貨的時候，停在他們旁邊的黑色商務(wù)車按了兩下喇叭。

    牧沐轉(zhuǎn)過頭，就看到柳高明從秦煜城的車上下來了。

    四個人，兩臺車。

    “柳高明的頭是不是又紅了一點？”段瑜問。

    “他剛發(fā)了工資，錢一到手就火急火燎的去補(bǔ)染了?！辈粌H如此，柳高明還正兒八經(jīng)的給牧沐交了兩千塊的伙食費(fèi)。

    誰能想到，這筆伙食費(fèi)竟是阿宅一個多月以來賺到的第一筆錢！

    牧沐拉開秦煜城的后座門，開始往里放東西。

    秦煜城下車幫忙，剛拿起一個盒子，掃了一眼。

    黃油。

    放進(jìn)車?yán)?，又拿了個盒子，看一眼，淡奶油。

    接下來還有香草莢、低筋面粉等等。

    秦煜城把最后一袋面粉放進(jìn)車?yán)铮骸澳阋龅案猓坎牧衔矣浀眉依镉??！?/br>
    “是帶去你老家的?！蹦零謇_副駕駛的門，坐了進(jìn)去。

    秦煜城也回了駕駛座：“帶這些回去做什么？”

    牧沐系著安全帶，頭也不抬：“你不是說你mama喜歡吃香草慕斯？那邊有烤箱的吧？”

    秦煜城微怔：“……有?！?/br>
    “那就好?！蹦零妩c點頭。

    秦煜城握著方向盤，看著牧沐，一直到段瑜的放下車窗問他怎么走，才回過神來。

    他在群里給段瑜分享了地址，而后放下手機(jī)，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摩挲。心間像是被絨羽輕擦，帶著微涼的癢意。

    此時他應(yīng)當(dāng)說，不用這么麻煩，去甜品店里買一份就是了。

    但一張嘴，脫口而出的卻是：“……謝謝。”

    牧沐一愣，被正兒八經(jīng)的道謝反而讓他不知如何應(yīng)對。

    他擺擺手：“也不是什么麻煩事。”

    “這不一樣?！鼻仂铣沁@樣說著，發(fā)動了車子。

    牧沐疑惑：“有什么不一樣？”

    秦煜城搖頭：“沒什么?！?/br>
    只是有很久——不，應(yīng)該說，從來沒有人從這樣的角度、以這樣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來關(guān)心他。

    不同于養(yǎng)父母對子輩后代的關(guān)愛，而是純粹的，從不同的個體傳遞而來的關(guān)切。

    秦煜城看著紅綠燈的跳秒，垂下眼來。

    秦煜城家的老房子在z市市郊的村落里，說是村落，但近年來因為城市化的發(fā)展，合并入z市的事已經(jīng)提上了日程。

    村里給家家戶戶翻修了房子，但秦煜城拒絕了，仍舊保留著老房子的模樣。

    兩輛車停在了與周圍新建房格格不入的院落之外。

    兩棵桂花樹從院墻里探出了枝杈，上頭已經(jīng)生出了淺黃的花。

    一下車芬香撲鼻。

    前兩天的驟雨波及到了這里，院墻里外的地上盡是被雨水打落的碎花。

    “家里會有點亂，需要先收拾一下?！?/br>
    秦煜城說著，打開了院落的大門。

    院子不算大，但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從院門向屋門進(jìn)去，只有一條石板鋪就的蜿蜒步汀，間隙里生出了雜草。

    牧沐看到這一院子的植物，就兩眼一黑，無比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他從購物袋里拿了一整包驅(qū)蚊手環(huán)出來，然后又摸出了花露水和風(fēng)油精，開始給柳高明和男明星噴噴。

    秦煜城站在步汀盡頭，看著牧沐忙忙碌碌地給那兩個穿著短衣短褲就莽過來的憨憨噴噴，嘴角一翹，轉(zhuǎn)頭打開了屋門。

    屋里的家具上蓋著防塵布。

    牧沐一邊給自己噴花露水，一邊遞風(fēng)油精給秦煜城，探頭看了一眼屋里。

    “你沒找保潔嗎？”

    “沒有，我平時一兩個月自己回來一次?！?/br>
    他不希望家里有什么變動。

    養(yǎng)父母走時是什么模樣，他就希望一直維持那個樣子。

    秦煜城撩起袖子：“我去二樓開電閘?！?/br>
    牧沐點點頭：“那我去開窗通個風(fēng)?！?/br>
    那邊兩個渾身上下散發(fā)著風(fēng)油精和花露水味道的人這時才進(jìn)來，屁顛屁顛的跟在牧沐后邊聽指揮。

    秦煜城拉開了電閘，站在二樓，看著牧沐像小螞蟻搬家一樣一趟一趟的從車上往屋里搬東西。

    臨江一品的驅(qū)蚊手段做得相當(dāng)?shù)轿?，先前沒看出來，這會兒倒是看得出牧沐相當(dāng)?shù)臒┪米右А?/br>
    每一個房間里，蚊香、驅(qū)蚊液、滅蚊燈三管齊下，客廳也沒放過。

    這老房子并不很大，總共占地也就兩百平左右，房子大約一百二，兩層。

    段瑜和柳高明兩個人頭上戴著方巾，人手一個雞毛撣子，一副相當(dāng)專業(yè)的樣子在院子里四處亂舞，舞到桂花樹下，就抱著樹干狂搖。

    嫩黃色的桂花落了人滿頭滿臉。

    牧沐搬完了最后一趟東西，站在門口喊他們。

    兩個大齡幼稚兒童應(yīng)了聲，拎著雞毛撣子回了屋。

    吸塵的吸塵，拖地的拖地。

    秦煜城站在二樓的書房門口，安靜地聽了一會兒樓下叮鈴哐啷的熱鬧，片刻，伸手打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里亂糟糟的，似乎許久沒有整理過了，但并沒有什么積灰。

    書桌上攤著一本讀到了一半的《百年孤獨》，有支鋼筆卡在書頁中間，隨時等著主人回來繼續(xù)閱讀。

    不過它的主人已經(jīng)逝去許多年了。

    書籍的紙張因為時間的侵蝕變得薄脆了不少。

    秦煜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對著空蕩蕩的書房，抿著唇，嘴角彎了彎：“爸，我?guī)笥鸦貋硗媪??！?/br>
    書房里靜悄悄的。

    樓道傳來了腳步聲。

    噔噔噔。

    牧沐在樓梯拐角探頭：“秦煜城，你家洗衣機(jī)在哪兒？防塵布都得洗一洗了?！?/br>
    秦煜城指了指二樓的陽臺：“在這邊陽臺?！?/br>
    “哦，我去把布抱上來。”

    噔噔噔。

    秦煜城聽著腳步聲遠(yuǎn)去，重新將目光放回了書房。

    他沉吟片刻，又說：“我挺喜歡剛剛那個人的，他叫牧沐，不過他是男的，爸你應(yīng)該不介意吧？”

    介意也沒用。

    你又沒本事活過來打斷我的腿。

    秦煜城無情地關(guān)上了書房門，腳尖一轉(zhuǎn)，腳步難得輕快。

    作者有話要說：　　秦爸：？孝子

    第四十九章

    牧沐又“噔噔噔”上來了。

    他系著超市里買的一次性圍裙，抱著灰塵飛揚(yáng)的防塵布。

    秦煜城家里的防塵布不是塑料布，是那種正兒八經(jīng)的雙層歐式工藝的布料，正經(jīng)的布材質(zhì)，上邊甚至還有漂亮的圣母像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