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390番外:不覺相思魂夢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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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光看向無憂洞內(nèi)那一片黑沉沉的地方,忽然就扣住向晚的肩:“這件事情交給我,你就不必再cao心了?!?/br> 向晚抬起頭來,將下巴枕在他的心口看他:“你能怎么做?” 鳳澈眸光微頓,伸出手來抬起她的下巴:“等結(jié)果出來了你就知道了?!?/br> 他買起關(guān)子的話,向晚卻沒什么興致去理。此刻的她心思分明還在冷幽玨身上,想起他的離開,頓時就一陣心酸。 她隨后便埋在鳳澈懷里,一句話也不說了。 * 冷幽玨將阿不一路抱下了山。 她后背的血將他身上的衣服染了半邊,但是他本就穿的紅衣,也就看不出什么來。 可是冷幽玨卻聞得到那濃烈的血腥味,一直就這么縈繞在鼻端。 他從前從來沒覺得血腥味有什么值得讓人討厭的地方,反倒是能讓人興奮,可是這一次,他分明是不喜歡的。 懷中的阿不早已端起多時,她絕美的臉蛋因為沒有血色此刻蒼白無比。而她的身體也早已冰冷了下去。 他身處馬車之內(nèi),一旁的芍藥還在哭。 從山上開始這一路壓根就沒停過。 冷幽玨漸漸聽得心煩,忍不住就抬起頭來看她:“你能不能別哭了?” 芍藥哭聲一頓,頃刻間卻更加大聲了,一邊哭一邊道:“姑娘才二十歲,年紀(jì)輕輕就走了,我……我哭一下也不行么?” “姑娘……姑娘好可憐……” 冷幽玨擰起眉來,本想再呵斥她,卻忽然就聽得芍藥道:“姑娘六歲那年爹娘就死了,之后過了好多年慘無人道的日子,七年前才好不容易脫離,卻一直為了我們苦苦撐著,姑娘那么苦,我怎么連哭一下就不行?” 冷幽玨的腦海中忽然就回想起阿不臨死時說的話,她說,她同他太像,她說,不想讓他孤單。 他隱約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卻并非完全,此刻聽著芍藥的話,腦海里那些拼接的畫面忽然就清晰了幾分。 七年前的阿不和現(xiàn)在的阿不,變化實在太多,但就樣貌上根本就是兩個人! “你家姑娘……一直長的這張臉么?” 芍藥抬起頭來看他,眼睛紅腫得厲害:“不是長這張臉還長什么臉?我家姑娘生下來就特別好看,我們部落的人都想跟族長結(jié)娃娃親,可是族長疼姑娘疼得跟寶貝似的,碰都不讓人碰一下……那時候,姑娘一家人可幸福了……只可惜……” 她說到這里,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緩緩將阿不的出聲道給冷幽玨聽:“這些我本不該跟你說,可是姑娘為了你連命都搭上了……這些,你就應(yīng)該知道!” * 阿不六歲之前的日子都是在幸福中度過的。 阿娘生下她后兩年的時間又給她添了一個弟弟。弟弟特別可愛,大一些的時候會跟在她屁股后面“jiejiejiejie”的叫不停,她常常帶著弟弟漫山遍野的跑,阿爹阿娘見了,都?xì)g喜不已。 雖然阿娘給她生了個弟弟,可阿爹對她的寵愛絲毫不減。用阿爹的話說,女兒跟爹爹最親,所以他老喜歡把弟弟丟給娘親,帶著她到處去玩,甚至教她打獵。 他們一家人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日子過得逍遙自在。汨羅族的人也過著與世隔絕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這一切歡快的日子在她六歲生辰這天打碎了。 好多官兵闖進了汨羅族,他們發(fā)現(xiàn)這里的地產(chǎn)富饒就橫加搶奪,后山的淘金山被他們搬空,族民阻止他們,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周旋一番,直至她生日那一天,西宇當(dāng)時的領(lǐng)兵人忽然就下令屠村。 一個族,幾千人,都在那場災(zāi)難中死了。 阿爹奮起抵擋,被亂劍砍死,阿娘為了不被羞辱也自刎而盡。 剩了她和弟弟被族人帶了出來,可是跟在后面的弟弟因為哭鬧被西宇官兵抓住竟然就這么直接死在了哪些人的劍下,她當(dāng)時嚇傻了,瘋了一般的往外跑,等后來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阿爹阿娘死了,弟弟也沒了,連族人也全部消失。 她一個人渾身是血,踩著破爛的鞋子蹲在山林里,聽著野獸的叫聲,幾乎要嚇瘋。 她開始跑,任何地方的跑, 沒有吃的,她就靠樹皮充饑,運氣好一點能打到山里的果子,刻了就喝泉水。 她就這么浪蕩了整整一個多月,可是就在一個多月之后,她病倒了。 她發(fā)起了高燒,一個人躺在地上等死。 她看見好多人朝她投來的或憐憫或嫌棄或奇怪的眼神,可是沒有一個人救她,直到,那個面相美得恍如鬼魅的男人出現(xiàn)。 他問她,她愿不愿意跟他。 她當(dāng)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要死,要活著,所以幾乎想也不想便答應(yīng)了下來。 而跟隨那名男子的第一天,她就被喂下了一種藥,聽說是保持面容長生不老的藥。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知道服下那個藥之后,每隔一段時間她的身體里就會變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后疼痛會折磨得她死去活來。 那個人會給她喂另外一種藥,每次吃下之后疼痛就能得到緩解,而除開這個之外,她會每天被關(guān)在籠子里訓(xùn)練。 開始的時候,籠子里只會放一些蛇蟲鼠蟻,后來時間長了,便開始放一些怪物,再然后是拿刀砍她的人。 她在這樣的水深火熱之中煎熬了足足七年,直到那一天,那位年輕公子終于派給了她一個任務(wù)。 去接近一個面相長得跟他十分類似的男子。 她終于找到了那個人,不止同她家公子長得相似,有時候連神情都是一樣的。 她想了所有可能接近他的法子,最終卻用了那樣的方法靠近。 她跟隨公子的那段時間會京城出來乞討,所以京城里面許多要飯的都認(rèn)得她,長此以往也就不再需要演戲,自然而然的,她就成為了那群人中的一份子。 所以當(dāng)日偷他錢袋之時,她不過是為了故意接近,過后的種種不過都是完成任務(wù)。 她幫助公子打探消息,將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都透露給他,公子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因而一次次的計謀才會完美無缺。 她纏著那位王妃學(xué)習(xí)仵作的手藝,卻沒想到她竟然傾囊想助,還將自己的所得記在一本書上交給她。 她當(dāng)時心中又驚喜又愧疚,驚喜的是她此生如果拋棄自己的身份或許還會有另一種活法。愧疚的是她陷害了他們。 而真正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可饒恕的罪時,是那一次將三王爺藥倒! 她看到向晚強撐著不肯倒下的樣子,眼睛熬得血紅,整日不敢睡覺,守在三王爺床邊絮絮叨叨卻從來都不肯哭。 她看見她蹙起的眉,看見那幾日的時光里她急速消瘦,狀態(tài)越來越差,那雙眼睛里卻散發(fā)著不肯倒下的執(zhí)著,盡管已經(jīng)疲累到了極致。 那還是那個教她認(rèn)字教她剖尸,臉上永遠(yuǎn)閃爍著自信沉著的女子嗎? 她此刻眸底的光芒似乎是在強撐著最后一口氣,仿佛下一秒就會崩坍下去。 她看見她握著三王爺?shù)氖?,在營帳里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就那樣看著昏睡的三王爺恍如石雕一動不動。 如果說這一切還不夠她幡然醒悟,那向晚的死,已經(jīng)是對她致命的打擊了! 從六歲那一年起,她再沒有過半分溫暖,卻偏偏是這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給了她這些,而她,竟然害死了她的性命! 她不能原諒自己,也沒法原諒自己! 冷幽冥死了! 那控制著她的毒物也自動灰飛煙滅。 她終于得了自由,那一刻,她卻并沒有半點輕松之感,反而滿心疲累。 她做錯了事,可是,卻連救贖的機會都沒有! 她找到了從前幸存的族人,然后借機混入了西宇皇朝。 她記得當(dāng)初屠族人的命令是誰下的,所以,該報的恩她會報,但是該報的仇也定不會少! 她恢復(fù)了本來面目,在體內(nèi)克制她身體生長的藥物解去之后,她開始恢復(fù)正常起來。 包括容貌,包括身形。 她的樣貌像極了母親,和母親一樣美! 所以那么多年,她一直潛伏在西宇宮廷中。她利用職務(wù)之便,一點點削弱五王爺?shù)膭萘Γ瑤椭粻斪匣饰弧?/br> 而這一過,就是七年。 七年了,她從未再見過從前的那些人,既是不敢也是不能。 她無法面見那些人,只能選擇讓時光消逝。 而在七年之后的朝會,她既是受十一爺所托,也是真的想去看看故人。 果然,在那場宴席上,她看見了許多熟悉的人。 向jiejie的孩子長大了,那位笑公主的孩子也有很大,都是粉雕玉琢的模樣,很是可愛。 只是她不清楚為何笑公主所嫁之人不是秦護衛(wèi),她記得當(dāng)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很般配。 不過,笑公主的現(xiàn)任夫君……似乎也并不賴。 他似乎對笑公主很好,只可惜,郎有情妾無意,笑公主的心思顯然并不在他身上。 因為她在看向他時,眼中沒有愛情,身為女人,對這個實在是再清楚不過! 她解決了五王爺,也只能背下這個黑鍋消除皇上的忌憚,卻沒想到,此生……竟然再見他。 他竟用情如此之深,要用碧海珠來救活向jiejie。 她聽說過碧海珠起死回生的傳說,但那畢竟只是一個傳說,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花費那么多的時間都在做著一切可能的事情。 太傻了。 比之他,他真的是太傻。 她想,他大概跟自己是一類人,因為孤獨寂寞太久,所以一旦有一個人真的關(guān)心自己,待自己好,自己就會全心全意地對待那個人,直至……慢慢喜歡上。 冷幽玨對向晚的愛,讓她折服,也讓她嘆息不已。 看著那個男人俊美的眉眼,她忽然就有些心疼。 她只以為這世間只有自己忍受著漫長寂寞,生長在黑暗之中,卻發(fā)覺他并沒有好到哪兒去,所以他們……是同道中人嗎? 但是……他顯然很排斥她,并且……恨她! 在他的眼中,她卑微渺小到幾乎不存在。 在她的眼中,他卻是那樣讓人心疼卻又讓人崇拜的星星之光。 他救她與水火,她還他滴水之恩。 她想,她終于可以不用欠他什么了,為了一份歉疚,她活了七年,如今,終于可以放下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是真真正正的輕松了起來。 阿玨,我走了。 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一直走下去,但是我希望你能獲得幸福,那是我的期許,也是我的祝福。 我祝福你,幸福。 * 汨羅的人帶走了阿不的尸體,余后的事情冷幽玨再沒有參與。 臨走的那一天,他在驛館外站了一夜,他沒有去打擾向晚,現(xiàn)在的她和他很幸福,他想,他終于可以毫無牽掛的方向。 我的女孩,我也祝你幸福! * 很多年以后,當(dāng)一次偶然的相遇讓那個絕美的男子重遇那個傾城無雙的女子,男子眸底全是震驚。 他呆立在那里,一眨不眨看著那名女子,嗓音都有些打結(jié):“你……阿不?” 對面女子輕笑了起來,上前兩步來到他跟前:“是我啊,阿玨,我終于找到了你!” 女子輕笑了起來看著他,冷幽玨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他嘆聲輕笑。 身側(cè)的女子當(dāng)即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和他一起直面東方那緩緩升起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