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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久未回答,臉上神氣又悵惘若失,只看得周仲瑩一陣納罕,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周元笙方才緩過神來,驚覺自己已然失態(tài),忙笑著打岔道,“meimei以為人人都有你這樣好運氣,能碰到一個自己心儀之人,又剛好能與他共結(jié)連理。那可趕上戲文里的故事了。所以說你該好好珍惜,那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緣分?!?/br> 情知自己并無這樣的福氣,卻要寬慰旁人,周元笙心下煩悶,又覺寥落。無意識地轉(zhuǎn)顧窗外,庭中自有燦然金光搖曳,三秋桂子落花成蔭。她恍然想起再過兩日就是望月,那么是夜該有一輪晴空護玉盤,可嘆這世上卻并沒有多少金風玉露,值得一相逢。 她難得有一抹悲秋之意涌上,心中卻分外明澈,也許自己一生最好的時光已經(jīng)過完,那些當時只道是尋常的日子,以為將來總會有許多把酒賞月,閑話西窗的日子,都盡數(shù)消磨在歲月里,今生再也無緣相逢相親。 ☆、第45章 是劫是緣 周元笙雖不愿回周家,卻也盤亙了好一陣,直到近傍晚才離開內(nèi)院。臨去時,周洵遠、段夫人相陪至府門處,望著他們上馬登車,含笑目送。 車馬去得遠了,周洵遠方回過身來,便聽段夫人幽幽笑嘆道,“真是再登對不過的一對璧人,天造地設(shè)的好姻緣。” 周洵遠眉峰皺起,只覺得她臉上的笑意十分刻薄,冷冷道,“你如今已得償心愿,還有什么不足,這樣的風涼話就不必說了罷。” 段夫人婉轉(zhuǎn)低笑,挑眉凝視他,拖長聲音道,“妾身這是風涼話么?老爺可別錯怪了我的意思,我是真心稱贊老爺?shù)囊粚褍杭褘D?!?/br> 周洵遠目光掃過她清秀單薄的眉眼,忽然覺得那般眉目于平日里透著楚楚風儀,于此時此刻卻盡顯涼薄怨毒,心下一陣生厭,不愿再看她一眼,便即回身朝院內(nèi)行去。 段夫人牽起嘴角婉孌一笑,扶著白芷的手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半晌想起一樁事,不緊不慢言道,“妾身正有另一件喜事要同老爺商量,莘哥兒過了年也該十六了,正該給他定下親事,他如今中了進士,前途大為可觀。妾身因此考量了不少人家的女孩,覺得既要為咱們家的冢婦,則須選個懂事性情好的孩子。挑來選去,到底還是覺得他的表妹書婉最是賢良溫婉,知根知底,不如親上做親,定下這門親事,老爺以為如何?” 周洵遠早已聽得不耐煩,霍然回首,上下打量她,道,“你接了譚家的丫頭進府,不就是打著這個主意。莘哥兒的事情不必急,我正要好好為他擇上一擇?!鳖D了頓,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獨子,我不會任由旁人擺布了去?!?/br> 段夫人原本并未指望他立時答應(yīng),對他前頭的話也無甚在意,只是末了這句卻似一根刺般扎在她心口,未及細想,已沖口回道,“我擺布他?原來他不算是我的獨子?老爺這話究竟什么意思,不如說說清楚,莫非如今已不當我是周家人,不當我是他的母親!可又不知是誰,早前巴巴的趕著要我將他記在名下!”她一面說,一面覺得氣苦,這些日子明里暗里受的委屈一時悉數(shù)涌上心頭,眼淚也含在眼眶打了幾轉(zhuǎn),不爭氣的跌落在略顯蒼白的面頰上。 周洵遠對她的言語挑釁大為不滿,低喝道,“你說的都是些什么話,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可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氣度?!?/br> 段夫人任由淚水緩緩淌下,也不去擦拭,氣得雙唇發(fā)顫,“當家主母?老爺記差了罷,我如今可當不得家了!何況當家主母該是什么樣子?妾身參悟不明,是否都要像那位郡主娘娘一般,事事討得老太太歡心,眾人信服,才算是一位好主母?怎么偏生又在咱們家待不下去了呢!” 周洵遠雙目驀地睜圓,匪夷所思地望著段夫人,良久怒道,“簡直不可理喻!”言罷,只覺得無法再面對此人,怒目片刻當即拂袖而去。 段夫人氣得渾身發(fā)抖,身后跟隨的眾仆婦一時皆屏聲靜氣,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在此時多言一句,恨不得不曾身在此地,不曾聽聞這樣的話語,更恨不得主母能立時忘記她們的存在。 那跟著周洵遠的眾人何嘗不作此想,好容易捱到老爺進了書房,吩咐了一句,都不必跟進來。才算長舒一口氣,連忙各自散去。 周洵遠適才氣血上涌,目下腳步已有幾分踉蹌,跌跌撞撞行至書案前,扶著臺面緩緩坐下,仍是連連氣喘。過了半日,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摸上了書案底部一處暗格,幾番猶豫,幾番收回手來,終是將心一橫,摩挲出一把鑰匙,顫顫巍巍的打開了那塵封已久的幽暗記憶。 一張張泛黃的信箋,一張張泛黃的畫紙橫陳眼前,上頭有山川日月,有疏影墨梅,有飛白飄逸,有簪花娟秀,每一幅皆不同,每一副又相同——都有一個鐫刻情誼的落款,與周郎。那三個字筆調(diào)不一,書寫的時間不一,他緩緩地撫上那不同又相同的三個字,隔著近二十年的歲月,隔著近二十年的悲辛,隔著近二十年的悵惘,義無反顧的任往事翻上心頭,涌上眼前。 畫紙與信紙翻飛,一支早已干透衰萎的海棠花飄落在他膝頭,剎那間將他帶回那個春日的午后。長街御道上,國朝風姿翩然、少年英俊的探花郎策馬前行,爭睹的人群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他的白馬在歡呼的聲音中,在人們拋出的鮮花中躑躅不前。那一日,是他的盛景,是他的春風得意,皆因他承載了人們對于文采風流的敬仰,對顯赫家世的憧憬,對俊朗姿容的歆羨。他高高在上,翩然端坐,心內(nèi)只不滿于座下畜生未見過世面的躊躇,他早已習慣人們的仰視,是以他安之若素,不屑一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