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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的頭頂蓋上了蓋頭,被一路扶著,到了前堂。 陳父一向寡言,今日卻?蹦豆子一樣叮囑個不停:“爹爹從來都不指望你高嫁,只想讓你有個溫和知禮,與你琴瑟和鳴的夫君,一生順遂平安。如今,爹爹也?是這?樣想的。你要記住,陳家永遠是你的后盾?!?/br> 枝枝開口就哽咽了,跪在地上道:“女兒謹記爹爹教誨?!?/br> 陳母說話前先用手帕擦了淚,“娘親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別的話,娘親也?不想多說。娘親只希望,孝順公婆相夫教子是你的品行。但是你也?要學會?愛自己,不要總是憋著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兩個人過一輩子,只有坦誠相待,才能和和美美。若有什么不順心的,陳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按照規(guī)矩,枝枝只能說一聲“女兒謹記娘親教誨?!?/br> 但是她?俯下身上,深深的三次叩拜,眼角憋著淚才沒掉下去?。 陳府門?前,傅景之?長身玉立,一身鮮衣怒馬,靜靜地守在府門?口。 枝枝被陳瑾背出來的時?候,正是吉時?,敲敲打?打?的大場面引來了整個揚州城的圍觀,都知道江家的公子來迎娶徐府三小姐。 至于為什么從陳府出門?,大家雖然好奇,但奇怪的是,沒一個人敢胡言亂語。 親眼看到人進了花轎,傅景之?的心也?沒落下來。 按照規(guī)矩,新人成婚都是要鬧洞房的。但是傅景之?這?邊并沒有請什么人過來,僅有的幾個湊場面的人家,也?都是知道他的身份的,誰敢為難他這?個新郎官啊。 被送入洞房后,依舊能聽到外面的熱鬧聲。 枝枝低著頭,纖細白皙的手指勾著身上的紅手帕,聽到門?吱呀一聲的時?候,動作頓住。 不多時?,她?的視線里出現(xiàn)了一雙穿著紅色喜鞋的男人的腳。 她?知道,是某個人進來了。 按道理,這?時?候還會?有送合巹酒的喜娘和鬧洞房的人。 但是此刻并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腳步聲。 玉如意?輕輕拂過紅蓋頭,露出枝枝的面容。 傅景之?的呼吸一滯,終于有了一絲真實感。 再進入洞房前,他曾經(jīng)想過,會?不會?她?不愿意?嫁,會?不會?她?真的不愿意?原諒他以前做的荒唐事,會?不會?她?覺得自己對她?不算珍重。 但是這?一刻,他的臉上再也?抑制不住笑容,低聲喚道:“枝兒?!?/br> 枝枝應道:“嗯。” 傅景之?又小心翼翼的喚:“夫人?!?/br> 枝枝的眸子里映著滿室的紅色,還有一個清俊的男人,她?將自己的手交過去?,應道:“嗯。夫君?!?/br> 傅景之?終于忍不住把她?抱在懷里,如珠如玉,視若珍寶。 枝枝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低聲道:“還沒喝合巹酒呢。” 傅景之?這?才想起來,將一旁的酒杯遞過來,一對新人含情脈脈的飲了酒。 濃情蜜意?的時?候,男人的臉湊上來,枝枝卻?又推阻了下來,“我要先去?沐浴?!?/br> 在傅景之?疑惑地目光中,她?道:“你就不覺得這?一臉的□□很丑嗎?” “不丑。”傅景之?目光真摯道:“夫人最美了。” 新婦的妝容,臉上連上好幾層白乎乎的粉,又用了胭脂涂了臉心,眉毛畫的粗粗的,就連嘴唇都紅的像剛吃過小孩兒。 這?男人是怎么一本正經(jīng)的說美的。 心里如此想,但是她?的心底還是有一抹甜絲絲的情緒在鋪墊,就像春回大地,一瞬間開滿了心房,剎那怒放,漫山遍野的歡喜。 “那我們一起洗了吧?!?/br> 反正這?男人身上也?是滿身的酒氣,熏人的緊。 聽到這?話,傅景之?的眉毛微挑,“侍候夫人,為夫樂意?之?至?!?/br> 服侍的人準備了熱水,枝枝在妝鏡前第一次認真的看到自己頭上戴的鳳冠。 鳳冠的正前有一顆碩大的南珠,一旁還有略小的南珠配飾,金步搖上的紅寶石亮晶晶的,一看就非凡品。 “這?鳳冠未免也?太大了些,怪不得戴在頭上那么重。”枝枝拿在手中,邊擺弄邊說道。 傅景之?在她?身后,看著她?滿頭青絲披散而下,去?掉夸張的妝容,皮膚白皙細膩,在紅衣的映襯下,嬌艷明媚。 她?極少穿這?樣奪目的顏色,如今美的奪人心神。 傅景之?貼過去?。 妝鏡中,兩個人的臉緊緊貼在一起,“這?樣的鳳冠,若是夫人喜歡,還可以做更大的?!?/br> 這?個鳳冠是按照皇后的儀仗,在欽天監(jiān)定制的,自然是繁雜好看。 枝枝將鳳冠放下道:“這?么重的東西,再好看我也?不會?天天戴著,脖子都要沒了。” “我給夫人按捏一會?兒?!?/br> 男人的手勁不大不小,不一會?兒就緩解了那輕微的酸麻。 “好了,一會?兒沐浴的水都涼了。”枝枝卸了耳飾,讓男人停下了手。 不說別的,就他們現(xiàn)在這?幅樣子,一點也?不像新婚夫婦,反而像是老夫老妻一樣親昵自然。 去?了厚重的服侍,枝枝剛要去?了裘衣進浴桶,突然想起來后面意?欲圖謀不軌的某人。 她?轉(zhuǎn)過身,道:“你身上一身酒氣,去?隔壁洗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