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這不是沒事嗎？”趙知硯不耐煩地打斷，“這點破事你就別老回憶了。再說兩句，你旁邊這女的又該暈了?！薄　∥遥骸啊?/br>
    好端端的扯我干嗎？純屬是轉(zhuǎn)移視線?！　∥覜]好氣地瞪著趙知硯，不過褚霖聽了那話真就不再說了，也是突然記起了什么，他撈過他的黑色單肩包，拉開拉鏈找東西。　　“差點忘了，這針有點刺激腸胃，”他翻出盒藥，丟到趙知硯懷里，“你吃片胃藥，不然待會又難受。”

    趙知硯左手打著點滴，右手裹成了個粽子。他端端正正坐在沙發(fā)上，垂下眼皮看了看落在胯間的藥盒，木然抬頭：“我……沒手了?！薄　　啊?/br>
    這種事情，我當(dāng)然是要袖手旁觀的。

    我沒吭聲，褚霖靜了半晌，半捂著眼去撿藥盒?！　∷鸪鰞闪Ｋ幏旁谑中睦?，我趕緊幫忙倒了杯溫水遞過去。于是他一手托藥，一手拿水，對著趙知硯艱澀地清清嗓：“嗯……張嘴？”　　“……你他媽洗手了沒有，”趙知硯嘴閉得比蚌殼還緊，“你別碰我?！薄　　拔襝ao趙知硯，你以為我想碰你?。　?/br>
    我在旁邊興奮地看戲吃瓜，差點就抑制不住我上揚的嘴角。這時趙知硯忽然冷冷看了過來，看見我詭異的笑容之后，他臉色更冷了?！　〉@人帶著最兇的表情，說了最軟的話：“梁初，救命?！?/br>
    其實我也沒洗手。

    不過難得這人求我一次，于是我從茶幾上抽張酒精濕巾擦了擦手，然后托著藥送到他嘴邊。

    趙知硯看了我半晌，一句話也沒再說?！　‰S即他低下頭去慢慢湊近我的手，整個人乖順而沉默，銜藥時他鼻尖碰到了我的拇指，我掌心盈滿了他的呼吸。

    我頓了一頓，縮回胳膊。另一只手把水杯遞給他，他喝了兩口送藥，我問：“燙嗎？”　　他搖頭：“剛好。”

    我們之間本來就沒太多可說的，因此當(dāng)他說完這兩個字，這段交談就到此為止了?！　∥易呋厮麑γ娴纳嘲l(fā)坐下，趙知硯又重新閉上眼睛，褚霖看起來也困了，一邊滑著手機一邊打哈欠。

    凌晨的小區(qū)里無聲無響，這份靜謐就更顯得出奇的尷尬。而他那句“剛好”作為最后的聲音，不知怎么就像回聲似地留在了我腦海，連帶著他說這話時的神情與語氣，一遍一遍在我心里循環(huán)。

    我扭過頭望著窗外灰藍色的天，遙遠處有些發(fā)白，天真的快亮了。　　我好困，卻又覺得自己睡不著，于是整個人神情恍惚地發(fā)起了呆。過一會，趙知硯說：“你還不走？”

    這話并不是問我的，可我還是聞聲抬頭?！　●伊芈N著腿，斜坐在沙發(fā)扶手上玩手機，含含糊糊應(yīng)一聲說：“我這深夜出診，回去也沒幾個小時能睡了。那就好人做到底唄……陪你輸完液，給你拔了針再走?！?/br>
    “不用了?！薄　　叶几袆恿?，趙知硯卻毫不感動：“你早上還得回急診交接班，趕緊回去睡覺。拔針讓她來就行了……”　　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她擅長這個，有當(dāng)醫(yī)生的天賦。”

    好樣的，趙知硯。我微笑?！　∥铱此遣怀爸S我就渾身難受。

    第15章 C14

    褚霖到最后也沒走，他在沙發(fā)上蜷著睡了一個多小時，后來不到五點半他鬧鐘響了，他爬起來，坐在餐桌前吃了一大碗排骨面?！　∪缓笥质⒘艘煌搿?/br>
    他埋著頭把面條吸得嘶溜直響，趙知硯遠遠看著，眼神很鄙夷：“死皮賴臉不回家，就是為了蹭飯？”　　“那不然呢，我家里又沒人給我做?！瘪伊卣f，“哎，好久沒吃到這么熱乎的面了……”　　說著，他虔誠地雙手捧起碗：“嫂子，面就不添了，我想再喝點湯。”

    我嘆口氣，把他的碗接過來又放回桌上：“算了，我還是把鍋給你端來吧?！?/br>
    我轉(zhuǎn)身進廚房拿鍋，身后趙知硯的聲音非常不爽：“你這人要不要臉？你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五點四十！一大早麻煩別人給你做飯還吃這么多，你上輩子是餓死的吧？”　　結(jié)果褚霖比他更不爽：“趙知硯你也看看吧，嫂子對我多好，你呢？我救了你命還大半夜跑來送藥，現(xiàn)在吃啵啵你家一碗面都不行，我們的感情就是建立在物質(zhì)上的嗎？”　　“你這是吃了一碗嗎，第三碗了！要不你把鍋也吃了？”　　“……”

    這兩個人真是時時刻刻能掐起來，隔著道門都吵得我頭疼。我擰開灶臺，把鍋里剩的排骨湯熱一下，湯都熱好了餐廳里還在拌嘴。　　不過大概我關(guān)火的聲音被人聽到了，正吵著趙知硯忽然一頓，然后低聲說了句“幫忙去”?！　]多久廚房的隔門被拉開，褚霖站在那兒，笑容燦爛地朝我伸手：“嫂子，我來吧?！?/br>
    他端著鍋回餐桌，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湯?！　∵吅冗厡ξ艺f：“趙知硯這燒呢已經(jīng)降下來了，這兩天按時吃藥，只要不像今天燒得這么厲害就不用再輸液了。我那袋子里給他拿了消炎藥，是對腸胃刺激比較小的，要是還覺得燒胃就讓他配著胃藥吃……哦對，他傷口我剛剛也拆開看了。還不錯，沒發(fā)炎，注意勤給他上藥換紗布……”

    我正給趙知硯盛一碗面，沒來得及應(yīng)答，趙知硯先出聲了：“就你懂。我不是醫(yī)生?。窟@點常識用得著你說。”　　“你閉嘴，我不想跟對自己身體不負責(zé)的人說話。”　　褚霖一個白眼頂回去，接著又笑瞇瞇轉(zhuǎn)向我：“還有啊，最近兩天多給他吃點高蛋白高維生素的東西，那樣傷口恢復(fù)得快。辛辣刺激的要少吃，海鮮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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