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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回看了幾遍,在心中將筆畫順了一遍,越發(fā)的喜歡。 小啞巴見自己不過寫了幾個字,齊云楚低垂著眉眼看了許久都不說話,心道難不成這內容很值得探究? 她又踮腳湊過去看了一眼,紙上也不過寫了一句話:重傷失憶,不知前塵。 沒什么特別啊…… 小啞巴其實原本想要隱瞞,只是想到云都是齊云楚的地界,她當時就那么大大咧咧的爬進城,不知有多少人看見,這事兒一查便知,反倒不如自己坦白。 良久,齊云楚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紙,又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道:“去把王府里的孫太醫(yī)請過來?!?/br> 不管是不是細作,能寫的這么一手好字的人,也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是不是真的受傷,一查便知。 外面立刻就有人匆忙去了。 小啞巴也不怕,低眉順眼站在一旁等他發(fā)落。 齊云楚想要將那副字收起來,見她就站在書案旁,思來想去,冷聲道:“以后跟在我身邊,負責伺候筆墨?!?/br> 她書法造詣略勝過他,這樣閑暇時便可以找個理由叫她寫兩個字來瞧瞧,自己也好更進一步。他最近在臨王公的帖子,總覺得有幾個字寫的不大合心意,一時身邊也沒什么可心得人。 小啞巴聞言一臉為難。 她總覺得齊云楚心里憋著壞,可不想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雖然他生的好看,可是有些人就只能遠觀,若是近了,他那一雙銳利的鳳眼就這么飄過來,讓人背脊發(fā)涼,好像自己無論藏了什么心思都在他面前無可遁形。 齊云楚挑眉,“怎么,你不會覺得本世子撿你回來是給你養(yǎng)老的?” 小啞巴連忙摸摸自己光滑的臉皮,這養(yǎng)老二字離自己還遠著吧?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頗為不甘心的點點頭。 看著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樣,齊云楚的心里的那口氣兒就特別的順暢,撥動著胸前發(fā)尾的東珠,漫不經(jīng)心道:“齊三,給她講講規(guī)矩?!?/br> 齊三見主子把人下來,覺得自己多了一個伴,十分的高興。 他拉著小啞巴唧唧咋咋的說了一大堆,什么“打掃的時候一定不能發(fā)出聲音,主子不喜歡吵”,“書房內所有的東西一定不能亂了位置,否則主子找不到會生氣”,“一定要有眼色,不能讓主子吃冷茶”等等諸如之類。 最后,齊三鄭重說道:“記住了,書架上的書每一本都要擦三遍,若是主子拿書的時候摸到了灰塵,那可就糟糕了?!?/br> 小啞巴聽的一個頭兩個大,覺得齊云楚比閨閣女子還要難伺候。 不過,齊三最后說了一句話甚得她心。 “每個月的初一可以領月錢,你也算是主子的隨從,一個月十兩銀,每月可休沐四日,不過主子若有其他安排,要隨傳隨到。” 小啞巴一聽就高興了,立刻覺得方才所有的麻煩都不麻煩了。有了這一個月十兩銀子,那她豈不是就有錢找人治好她的失憶與啞疾。 她見齊三眼巴巴望著自己,立刻就懂了,連忙問問他一個月多少銀子。 齊三羞澀一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比出一個巴掌來。 小啞巴忍不住咂舌,這世子豪氣啊,一個月五十兩銀子,難怪齊三說他是個不錯的主子。在云都地界,一座兩進兩出的宅子也不過是一百兩左右的銀子,這世子的隨從,兩個月就能買一座宅子,這恐怕要比做官的俸祿還要高出不少吧。 不過從側面來看,這齊王世子對待手下的人確實寬厚,是個好主子。 齊三忙道:“我除了是世子的隨從,打仗時還是殿前先鋒,所以才多些。” 原來如此。小啞巴沖他笑笑。兩個又聊起了齊王府的其他仆從福利。她雖不會說話,可不時配合著齊三作出點頭,搖頭,驚呆,若有所思,難以置信無聲大笑各種表情。 齊三以前都是一個人干巴巴在這兒守著,大部分時間都是對著湖面那兩只鴛鴦發(fā)呆。見她雖然不會說話,可說什么都能及時做出回應,別提多高興了。 說道最后,齊三已經(jīng)將小啞巴當成了親手足,恨不得將心肝掏給她,拍著胸口保證,“謝三公子邀了主子明晚去風月樓赴宴,到時候我在那請你吃席,那里的千日醉可好喝了?!?/br> 小啞巴咧嘴一笑,重重點點頭。 齊云楚原本正在翻閱手中各方都城刺史送來的奏疏,一抬頭就見著站在門口的小啞巴不知同齊三說什么,笑得跟只小狐貍一樣,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他突然想起方才她在湖邊樹下對著謝毓也是露出這樣的笑,心中一時好奇謝毓同她講了什么。 正在這時,孫太醫(yī)同一個背著藥箱的藥童過來了,上前行了一禮。 齊云楚放下手中的奏疏,指了指小啞巴,“替她仔細瞧瞧。” 小啞巴看著眼睛也不知到底是睜著還是閉著的孫太醫(yī),只見他兩撇山羊須甚為得意,乖順的伸出手。 其實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是個什么狀況,這孫太醫(yī)方才對著齊云楚不卑不亢,想來醫(yī)術必然了得。 孫太醫(yī)捋著山羊須一眼不發(fā)的替她診脈,良久,道:“可是受過傷?” 小啞巴心中佩服,連忙點點頭,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后腦勺。 齊三忙道:“她不會說話,是個啞巴?!?/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