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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因為小啞巴的加入似乎變得更加的有趣味。 謝毓叫人在他旁邊加了一個位置,讓小啞巴坐在他與齊云楚中間,親自給她斟滿一杯酒,笑盈盈的推到她面前。 眾人起哄,“謝三公子,這是誰啊,你不給哥幾個介紹介紹?” 謝毓一雙漂亮的眼睛似帶著勾子似的直直望進小啞巴的眼里去,“她啊——” 眾人伸長了脖子等他說話。 誰知他卻不說了,一直托著腮笑盈盈的看著小啞巴,“我不告訴你們?!?/br> 小啞巴任由他瞧,半點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余光瞥了一眼旁邊的齊云楚,只見他身旁坐著的長相美艷的歌姬正在給他殷勤的倒酒。 謝毓這時端起酒杯的酒朝她碰杯。 小啞巴也不拒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不等謝毓動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 眾人見她豪爽不扭捏,雖不會說話,但是瞧著那張素面朝天,明眸皓齒的模樣,越看越喜歡,各個蠢蠢欲動,想要同她喝一杯。 小啞巴臉上再次帶上了平日用的保護色,看著誰都笑瞇瞇,任誰敬酒都來者不拒,一會兒的功夫,在場所有人的酒她都喝了一遍,眼里根本沒有坐在謝毓旁邊的那個人。 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分明是自己要賭的這口氣,可真正當酒灌到嘴巴里,味道澀的很。 她想起了殺人的那個月夜,想起了被齊云楚丟在馬上聞到他身上的酒香,當時她心里還想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來風月樓嘗一嘗這里的酒,是什么味道,現(xiàn)如今真的喝了,卻又覺得,這酒真難喝,燒心! 很快,半壺酒軟綿綿的酒下了肚,內里像是著了火,一簇一簇的小火苗把小啞巴燒的頭暈眼花,瞥了一眼坐在右手邊的齊云楚,只覺得隱在曖昧燈光下的側臉都變得有些重影。 風月樓的花魁娘子生的真好看,名兒也好聽,難怪齊云楚時往這里跑。 她面色如常,笑容依舊,就連眼里的爭狠斗氣,全部都換成了有些空洞的笑意,支撐著腦袋笑瞇瞇看著謝毓,聽著他在那兒溫聲細語的說話。他笑起來時一對眸子波光瀲滟,嘴角微微上揚,怎么看怎么都比齊云楚那張臭臉順眼的多。 喝著喝著,也不知在場的人誰說了什么好笑的笑話,眾人大笑,小啞巴也笑瞇瞇的掃了一眼在座的人,臉上的紅暈比最上等的胭脂還要好看,像一只小貓咪,乖巧又溫順。 饒是見多識廣,講究萬花叢中過,片也不留身的謝毓也被勾了眼,動了心,側過頭去與她耳語,“我叫謝毓,你記住了。” 正在這時,一直坐在一旁冷著一張臉的齊云楚不知怎的,手一松,酒杯掉了,琥珀色的酒全部傾灑在他雪白衣裳上,似是澆出了云都城的山巒河流。 齊云楚的臉當即黑了。 小啞巴下意識的伸手替他去擦,手才伸出去看見他身旁大驚失色的花魁娘子,堪堪收了回來,垂下眼睫不說話。 眾人皆住了口,神情惶然的看著齊云楚,誰不知齊王世子愛潔,尤其時今日還穿了這么一件雪一樣顏色的衣衫,都在猜測著他會不會立時拂袖而走,就連謝毓也微微皺眉,“阿楚要回去了嗎?” 齊云楚沉聲道,“不必,屋里悶熱,我出去透透氣。” 他說罷,也不顧眾人反應,看來一眼坐在那兒自顧自飲酒的女子,隱忍著怒氣,“出來伺候!” 小啞巴喝的上頭,哪里理得了他,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沖謝毓笑笑。 謝毓瞧得真切,她笑得勉強,眼神冷冷的,跟齊云楚那張臉如出一轍。 齊云楚站在院子里等了許久,也未見她出來,眼里得怒意更甚。 他不知為何心中惱了她,站在那兒拳頭緊了又松,看了一眼身上的污漬,想要立刻回府里換衣服,又往屋子看了一眼,想著方才屋子里左右逢源的小啞巴,腳下重得狠,一步也抬不起來。 齊云楚冷笑:你瞧,她僅憑一個眼神,就將屋子里什么美人兒沒見過的紈绔子弟勾去了心神,就連長相出塵的蕊姬都被襯成了胭脂俗粉。小啞巴果然厲害,小水妖似的眼睛風情流盼,不動聲色恰到好處的嘩眾取寵,殊不知,最是討了男人歡心。 他齊云楚的人,到了這個風月場,都不知野成什么樣了,傳出去丟人! 他想到這兒,自己先愣住了,旁人喜歡小啞巴關他什么事兒,一個閑時消遣的細作,指不定哪天做了他刀下亡魂。 他正要回去,一轉頭看見謝毓站在身后。 謝毓臉上浪蕩笑意退散得干干凈凈,走到池塘邊,半倚在欄桿。 “那個小啞巴真是細作?” 齊云楚沒說話。 “阿楚,你從前從不把這類小事掛在心上,若是懷疑一個人,早就將她殺了,怎偏偏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啞巴束手無策?” 齊云楚面色陰沉,“手無縛雞之力?” 謝毓拿起池塘邊上放置的魚食,輕輕撒了一把丟在水面上,那些剛才還隱在黑暗中的魚迅速涌了出來,爭得頭皮血流去搶那些吃食兒。 他輕輕拍拍手,“我瞧那小啞巴瞧著你的眼神,怎么都好像惡狼盯著一塊鮮rou,你何不以色/誘之,叫她心甘情愿為你所用?” 謝毓其實就是隨便一說,卻見他面有虞色。 他大驚,“你不會當真了吧?阿楚,她除了背影,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情都與妍jiejie無半點相似之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