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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太醫(yī)背著手瞇著眼睛看著她,道:“可有感覺?” 小啞巴搖搖頭。除了施針的時候有些疼,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孫太醫(yī)轉(zhuǎn)過身在身后那一整面墻的藥匣子里挑挑揀揀,甚至都不用過秤,就撿好了幾副藥丟給她。 “早晚各服用一次,莫要吃辛辣刺激之物?!?/br> 小啞巴其實很想問問多久才能醫(yī)好,可她開口說不了話,又見他又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yǎng)神,又將話咽了下去,也閉上眼睛去仔細(xì)感受施針時有什么不同。 可遺憾的是,直到半個時辰以后,孫太醫(yī)又寶貝似的將自己的那副銀針收好,她也沒什么感覺。 這半個時辰下來,她脖子都要僵了,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后向?qū)O太醫(yī)作做了一輯。 孫太醫(yī)大約見她是個知禮數(shù)的,捋著胸前白須,緩緩道:“你的嗓子只要每日按時服藥,不出三個月應(yīng)該便能重新說話。但是你的記憶老夫并不能保證。人的大腦結(jié)構(gòu)極其復(fù)雜,老夫日日為你施針去除腦中淤血,至于你能不能想起來,或是想起來多少,老夫并不敢保證?!?/br> 他說完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生的細(xì)致白凈,細(xì)眉杏眼,眼里始終含笑的少女,試圖從她臉上尋找一些其他的表情。誰知她聽完之后,只是走向旁邊作記錄的筆墨前,彎腰提筆寫了一行字遞給他,然后再次沖他拱手,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孫太醫(yī)的眼睛終于睜大了些,眼神里散著精光,低頭看著手里那張堪比書法大家的手筆,只見上面筆走龍蛇寫著兩行字:盡人事聽天命。 “師父,這樣的人物,居然是個書童?”這時旁邊一直研藥的藥童湊了過來,驚訝的看著那副字。 孫太醫(yī)看了一眼那逐漸消失在院中,徒留一抹灰色高挑身影的少女,總覺得他曾經(jīng)在燕京時也見過這般鐘靈毓秀的人物。 是誰呢?時間太久遠(yuǎn),他實在想不起來了。 …… 小啞巴提著藥去了上次齊三帶她去的下人用膳的小廚房。 她在里面翻翻撿撿,終于找到了一個被煙醺的有些發(fā)黑的藥罐子。 她一手拿著藥,一手拿著藥罐子,一時犯了難。她方才忘記問問這藥該如何煎煮。 煎煮煎煮,是否應(yīng)該先煎一下再煮? 小啞巴想要找個人詢問一二,只是眼下早飯時間才過,這會兒大家各司其職,整個院子空無一人。 她嘆了一口氣,準(zhǔn)備先洗一洗藥罐子,誰知迎頭撞上了一人,手中的藥罐子跟藥應(yīng)聲落地,“啪”一聲摔得七零八落。 “對不起,沒事兒吧?”撞她的人沉聲道。 小啞巴低頭看著散落了一地藥罐子尸體。藥罐子打爛了。她方才找了許久才找到這么一個,看來得麻煩齊三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嘴里說著道歉的話,可臉上半點歉意沒有的丫鬟。 只見她個子比自己還要高,膚色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生的濃眉大眼,穿著一身王府中三等丫鬟服飾的女子。 最奇特的是她的眼珠顏色竟然比一般人的淺,顯得有些疏離冷漠。 真是個怪人,怎么瞧怎么覺得她身上的衣裳與她氣質(zhì)半點不符合。 小啞巴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王府的丫鬟應(yīng)該是個什么模樣氣質(zhì),誰說的好呢。 她趕緊彎腰將地上的藥一樣樣撿起來包好,那丫鬟趕緊蹲下來幫她一起撿。 “我叫十一?!彼^也未抬道。 小啞巴愣了一下。 她正目光灼灼看著自己,薄唇緊抿,下巴沒有一般女子的圓潤或是纖細(xì)小巧,反而與男子一般堅毅。 她開始覺得眼前的丫鬟有些不對頭,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她的手。 果然,她的手一看就是常年習(xí)武之人的手?;⒖诖郑枪?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手背上有些細(xì)微的傷痕,露出的右手手腕還有一處拇指大小仿佛是被火燒傷的痕跡,看著應(yīng)該是新添不久的。 小啞巴沖她笑笑,往后退了一步,找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位置,放慢了撿東西的手。 可撿著撿著發(fā)現(xiàn)不對勁。 只見一堆烏黑的瓦礫碎片之中,靜靜的躺在一塊碧綠的翡翠菱形玉佩,閃著碧綠通透的光澤。 她認(rèn)識這塊玉佩。那是她來云都城的第一天親自交到云都城的守兵手里的。 她說她叫什么來著?十一?代號? 十一似是怕割傷她的手一般,趕緊將她手中的碎片拿過來,“你是不是不會煎藥,不如我?guī)湍??!?/br> 小啞巴笑瞇瞇得看著她,將手中的藥遞給她,做了一個口型:“好啊。” 第13章 阿楚,你變了 一大早去了城東三十里外駐扎的軍營巡查的齊云楚回到府中便去了書房。他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書房,皺眉,“怎么,小啞巴還在睡覺?” 齊三連忙搖頭,“這個時辰她應(yīng)該是在司藥局治病?!?/br> 齊云楚點點頭,突然覺得成日里“小啞巴小啞巴”的叫十分的別捏,想著要不要給她起個名字。 他凈了手,然后又開始坐到書案后處理庶務(wù)。可寫著寫著,總覺得書房里少點什么人氣兒似的。 齊三見他不時的往書架前望去,忙道:“您要找書?” 齊云楚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睫沒有說話。這時王府中管家來報:“世子,謝公子求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