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柯以鑫見妻子一臉愁容，便問。

    “你聲音小一點。”陳思琪回頭看了眼, 大步走向客廳。

    “溪溪怎么跑到阿赫房間睡覺了？”柯以鑫起得遲一些，并不知道陳思琪以外女兒出走的事。

    不待陳思琪說話，柯以鑫自問自答地說：“我知道了，想男朋友了吧。”

    他還炫耀起來了，“老婆，我以前也這樣。年輕時候我還沒升職，那會兒你比我忙，我也會這樣?！?/br>
    “是嗎？”他一直說這話，無非就是往不同意這一對情侶的陳思琪心口上撒鹽。

    “原來我以前和你一直分房睡的?！?/br>
    柯以鑫笑出聲，解釋道：“我還沒說完呢。我從衣柜里拿一件你的衣服放在床上，我就睡在你衣服旁邊，這樣就能假裝沒獨守空房?！?/br>
    陳思琪沉默了下，“那你那時候難受嗎？”

    “不難受?！笨乱增慰刹桓冶г梗拔矣X得我可真?zhèn)ゴ?，我老婆最偉大。我們犧牲自己的小情小愛卻能給病人更多關(guān)懷，這可有意義了?！?/br>
    “但是她難過?！标愃肩飨氲竭@，漸漸帶了哭音，“我寶貝了一二十年的孩子，正在因為她的母親痛苦?！?/br>
    這一天，陳思琪的狀態(tài)不太好，到了醫(yī)院也是有些恍惚的。同事看她臉色并不是很好，問她怎么了。

    陳思琪搖了搖頭，“沒事?！?/br>
    她去接了杯熱水回來，聽到幾個小護(hù)士在聊天，已經(jīng)從剛才的調(diào)休去吃什么，變成了其他的內(nèi)容。

    “不過說來也是真慘，我聽說那個病人是代主任出差回來遇上的，當(dāng)時在路口救了人120派了我們醫(yī)院的車去，因為近嘛，結(jié)果都這么多天過去了，人一下子就沒了?！?/br>
    “聽說治療費花了不少錢呢，現(xiàn)在人去了，家屬都在鬧，除了主治醫(yī)生，還不僅罵心外的樸主任，連一院的醫(yī)生也給罵上了，”其中一個護(hù)士說，“我看家屬這意思，感覺又想訛醫(yī)院一筆?！?/br>
    “對啊，因為他們一直在鬧，連代主任他們都來了。”

    “我剛才看到了，代主任還帶了和他一起救人的小哥哥。聽我在一院工作的朋友說，還是個研究生，但是他們主任很看重他。我靠小哥哥真的太帥了?！?/br>
    “真有這么帥？我也想去看看?！?/br>
    陳思琪聽了會兒，出口打斷道：“有這功夫花癡，我靠你們是沒事做，需要我安排一下嗎？”

    “陳姐來了，快跑。”

    一個很油嘴滑舌的小姑娘說了這一句，麻溜跑了。

    護(hù)士站的小吳說，“陳姐，你看她們一點也不怕你，還不是你太溫柔了。普外的明護(hù)士長，她們那里的小姑娘可沒人敢惹她?！?/br>
    “有什么可兇的，都是工作，不必為難自己人?！闭f到這句，陳思琪沉默了一會兒，而后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剛她們說的什么事？”

    小吳說：“還不是心外的事，前幾天在高速路口送來的病人今天突然離開了，說醫(yī)院草菅人命，正在鬧呢，無理取鬧地把一院的代主任也折騰過來了?！?/br>
    這幾天她心里煩躁，沒太關(guān)注這些事，唯有的心力只能顧好自己的工作。

    小吳還在感慨。

    “現(xiàn)在當(dāng)醫(yī)生也挺難的，那幾天還有人拍了在路口的視頻上傳微博，上了新聞，都在夸醫(yī)者仁心，夸醫(yī)生偉大，甚至還有人給樸主任和代主任送了錦旗?，F(xiàn)在出了這事，當(dāng)初被夸上天的人又依舊是無數(shù)人口里的討論對象?！?/br>
    “夸變成了罵，這在醫(yī)院也是一件正常的事。醫(yī)生能跟閻王搶命，但并不是生死薄?！?/br>
    “誰說不是，但并不是每一個家屬都深明大義?！?/br>
    “陳姐，你都在醫(yī)院二十多年了，都不知道你怎么堅持下來的，按理說你也不缺這幾個錢。”

    “做這一行的，沒幾個人是為了發(fā)財，當(dāng)做其他工作就行，每一個行業(yè)的辛苦都一樣?！?/br>
    陳思琪說了幾句，心里掛念著，她把杯子遞給小吳，“你幫我放一下，我去看看?！?/br>
    “心外嗎？”

    “嗯?！标愃肩髡f，“我兒…我女婿來了，我去看看?！?/br>
    “女婿？”小吳驚呆了，“陳姐居然有女婿了?！?/br>
    “差不多吧，剛談的戀愛。”

    “剛談就讓陳姐迫不及待承認(rèn)是女婿了，肯定和你女兒一樣，也很優(yōu)秀吧?！毙强涞?。

    “什么也，就只有他優(yōu)秀。”陳思琪很真實地說，“我女兒就是一個半吊子，啥也不會?！?/br>
    “但到底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她能找到優(yōu)秀的男朋友，肯定自己本身也是很耀眼的才能讓優(yōu)秀的人注意到?！?/br>
    “你這張嘴，我可不敢跟你說。”陳思琪說，“我先去看看，你看著點啊。”

    “好勒?！?/br>
    陳思琪在等電梯。電梯打開。里面站著三個男人，臉色并不好。

    像是一起的，前面一個中年男人，后面跟著兩個老頭，看起來有六十多歲了。陳思琪看了眼，嚇了一跳，但她還算鎮(zhèn)定，沒有表現(xiàn)得很明顯。

    年輕男人端著一個用木制的盛物，里面裝滿了米，上面插了一張黑白照，還點了兩柱香。

    像是…

    靈堂里棺材頭的…

    盡管已經(jīng)在醫(yī)院這么多年，什么沒見過。但想到這個，她內(nèi)心還有有些害怕。沒再讓自己想下去。

    三個男人出來，陳思琪看了一眼，便進(jìn)去關(guān)上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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