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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寵妃在線閱讀 - 第165頁

第165頁

    他沉著臉出了小院, 命陸恪派人將昨晚擒獲的賊首帶回魏州秘密關(guān)押, 順便放出崢嶸嶺被連根拔起, 賊首已然落網(wǎng)的消息。而后, 仍整頓車馬,啟程往京城走。

    一場襲殺耗盡鄭獬舊部和流竄的刺客,后面的路上就安生了許多。

    這日后晌, 進(jìn)了京畿地界。

    待傍晚在客棧下榻時,離京城也只剩下十余里了。這么點距離,若是照舊往前走,趕著城門關(guān)閉之前入城是綽綽有余的。不過阿嫣月事臨近,加之一路車馬顛簸,身子不大舒服,謝珽便命人早些安頓住下,明日從容啟程。

    客棧還算寬敞,雅間也很干凈。

    謝珽將阿嫣抱下馬車,讓玉露她們好生照料,又命陳越去安頓屋舍。他則帶了徐曜在身邊,趁著日色未晚,騎馬在附近瞧瞧。

    從魏州到京城千里之遙,按理來說,京城是帝王居處,該越走越富庶安穩(wěn)才是。謝珽早年入京時,也曾瞧過京畿一帶的氣象,雖也有藏污納垢的事,百姓過得還算安穩(wěn)。

    如今卻全然不同了。

    南邊作亂的流民如蝗蟲席卷而過,在禁軍鎮(zhèn)壓落敗后,氣焰愈發(fā)囂張,一路攻城掠地。那匪首雖行事悍勇,卻缺乏謀略和治軍的能耐,借著一身孤勇和積壓已久的民怨所向披靡,實則占了城池后并不會統(tǒng)轄,更無軍紀(jì)可言,反生出不少劫掠之事。

    別處百姓聞言,焉能不懼?

    當(dāng)初謝珽打下高平城時,除了安頓布防,進(jìn)城前便下令軍中不得擾亂百姓分毫,之后也言出必行,嚴(yán)苛軍法之下,很快安撫了百姓。于那幾座城池的尋常百姓而言而言,除了守城的兵馬和衙門的要緊官差換了撥人,旁的沒太大不同。甚至衙役還比先前的貪官污吏勤政愛民了些,數(shù)月之內(nèi)便恢復(fù)如初。

    這般聲名傳出,此次兵鋒橫掃隴右時,歸降者秋毫無犯,激戰(zhàn)后則予安撫,百姓也肯信謝家的許諾。

    饒是如此,仍有不少百姓離散。

    而南邊那股流民原就沒軍紀(jì),哪怕賊首想起來約束,也做不到令行禁止,奪得城池后不少百姓又遭劫難,傳出的聲名便頗兇惡。

    以至許多人聽說流民迫近,早早就逃了。

    原本去歲就有許多地方遭了天災(zāi)欠收,這般亂象下,流散的百姓愈來愈多,往各處奔逃謀生時,也有不少涌向京城。

    那些人,皆被拒在城外。

    為免京城的高官權(quán)貴們看了糟心,城門衛(wèi)甚至特地派了人驅(qū)趕,將流民趕到十幾里之外,不許靠得太近。謝珽來時,就看到路邊有衣衫襤褸趕路之人,這會兒跟徐曜騎馬轉(zhuǎn)了一圈,小鎮(zhèn)村野之中,乞者也比從前添了數(shù)倍,多半都是外鄉(xiāng)人。

    這還是京城西北邊,若往南走,恐怕亂象更甚。

    一大圈繞下來,已是暮色四合。

    謝珽心里有了數(shù),撥馬沉眉而歸。

    才到客棧,就見負(fù)責(zé)戍衛(wèi)阿嫣的陸恪快步走近,拱手道:“楚家來人了。是上回送嫁的楚安,王妃留他喝茶,在屋里說話?!?/br>
    “知道來意么?”

    “卑職沒問,不過看他態(tài)度客氣,還帶了點車馬隨從,想必是來迎接殿下和王妃?!?/br>
    從前荒唐行事,如今卻這般殷勤?

    謝珽循著陸恪所指,瞥向阿嫣歇息的屋舍,理了理衣裳,肅容登樓。

    ……

    楚安確實是來迎接的。

    ——是奉了楚老夫人的意思。

    不論成婚之初鬧得如何,兩家這門婚事既然成了,便也算是姻親。當(dāng)日謝珽母子逼問楚嬙之事,固然令楚安心生惶恐,瞧著后來阿嫣安穩(wěn)無事,且武氏又派人送來了禮單,對阿嫣頗為夸贊,楚老夫人便覺得,謝家的態(tài)度大抵是和軟了些,愿意給楚家這個面子。

    如今謝珽回京,楚家自然要派人迎接的,讓人瞧著好看些。且禁軍鎮(zhèn)壓流民落敗后,京城里多少有點人心惶惶,此時又傳來謝珽橫掃隴右,戰(zhàn)無不克的事,縱然朝中對擅自用兵的行徑褒貶不一,謝家的威風(fēng)終歸令人敬畏。

    楚家原就門第衰微,老夫人既攀上這個威風(fēng)凜凜的孫女婿,自然想沾點光,借著迎接孫女夫婦回門的由頭,讓人高看楚家?guī)追帧?/br>
    這件事,楚老夫人曾修書試探。

    不過謝珽途中收到后隨后就丟開了,并沒搭理。

    楚老夫人以為是途中沒送到,這幾日便讓人在謝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打聽,聽聞謝珽今日在客棧下榻,便立時趕過來。

    依楚元恭的意思,其實是想派阿嫣的親兄長楚密過來,畢竟那是嫡親的骨rou,更親近些。

    楚老夫人卻不這么想。

    這門婚事原是賜給楚嬙的,哪怕后來鬧出逃婚那樣出格的事,換了阿嫣遠(yuǎn)嫁,在她看來,謝家之所以忍了替嫁的荒唐、讓阿嫣安穩(wěn)留在府中,應(yīng)是看著皇家的顏面和太師府邸的名聲。歸根結(jié)底,重在楚家,而非阿嫣。如今要迎接,自然是要以楚家的名義去迎,而非二房獨占。

    而楚家的嫡長孫是楚安,當(dāng)初也是他送阿嫣楚家,首尾銜接,多好的事呀!

    楚元恭拗不過頂著一品誥命的老母親,只能聽從。

    這卻方便了謝珽。

    ——若當(dāng)真讓楚密過來,他顧忌阿嫣的顏面,還不好給下馬威。至于長房那幾個人,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客舍里掌了燈,晚風(fēng)微涼。

    阿嫣進(jìn)客棧歇了會兒,又喝了碗姜湯,腹中的難受得以紓解,這會兒便留堂兄在外間喝茶,詢問家中長輩近況。屋門也沒關(guān),毫無避忌的敞開著,只讓玉露和楚安的長隨在門口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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