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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注意到桌上不知何時多了張宣紙,倒扣在那里,卻不見筆墨硯臺。 謝珽隨手拿在手里。 這一瞧,唇邊的笑立時就僵住了。 因那上頭簡單勾勒了床榻,有個男子四仰八叉的躺著,雖只是勾勒出輪廓,并未著旁的色澤,但眉目身姿皆畫得清晰。 ——分明是他! 這樣的酒后失態(tài),于謝珽而言實在是平生僅有的事,半點不欲為人所知。這回倒好,不止被看到,還被人拿筆墨畫了下來,簡直膽大包天! 謝珽不用猜都知道這畫作的來處,扭頭看向阿嫣,就見她縮在角落里,一副捉住他小辮子的模樣,捂嘴笑得正歡。 “你畫的?”他問。 “覺得有趣就記下來了,夫君瞧著筆法還行么?!卑㈡虛P了揚眉梢,似是頗為自得。 謝珽未予置評,將宣紙瞧了兩眼后擱回桌上,三兩步踱到榻前。一雙眼睛輕飄飄的落在她身上,語氣喜怒難辨,“筆法很好,長能耐了?!?/br> “小試牛刀而已,夫君過獎。”阿嫣還沉浸在小得意中,回味昨晚偷畫時的歡樂。 謝珽卻不這么想。 寢衣系帶不知是何時松的,他屈膝上榻,勁瘦的腰腹晃過阿嫣的視線,絲毫不掩賁張而光潔的景致。床榻原本頗為寬敞,他卻舍了別處不動,只拿一只膝蓋壓住她擁著的錦被,高大的身影籠過去,立時讓床榻逼仄起來。 阿嫣覺出不對勁,就想起身逃之夭夭。 謝珽卻扯了扯嘴角,不等她動身,兩只手分別握住她左右手腕,輕而易舉的按在了墻上,胸膛逼過去,霎時將她困在方寸間。 “哪只手畫的,剁了?!?/br> 他居高臨下的將她困住,語氣看似含笑,實則不無威脅。 阿嫣咬了咬唇,一臉無辜。 少女剛睡醒沒多久,眸底尚且朦朧,初秋時節(jié)薄軟的寢衣貼在肩上,將鎖骨與脖頸勾勒得分明。鴉青的頭發(fā)散散披在肩上,沒半點裝飾,卻襯得肌膚格外白皙柔軟。夫妻擁臥,年歲漸長,她的眼角眉梢添了嫵媚繾綣,貝齒咬過唇瓣時,格外紅嫩柔軟。 她的手臂被他鉗著,兩條腿都埋在錦被里,在謝珽屈膝壓住后幾乎動彈不得。那雙眸子朦朧而無辜,散著青絲被困在床榻角落,慵懶而柔軟,卻因竭力克制許久的旖念,格外誘人。 心底藏著的獸性似呼嘯而過。 曾在夢里洶涌翻騰,此刻卻近乎成真。 兩人氣息交織,阿嫣瞧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覺出其中熟悉的火苗,而居高臨下的鉗制姿態(tài),也與尋常的溫和克制迥異。 心頭忽然亂跳起來,阿嫣直覺不妙。 謝珽的目光卻已從眉眼挪至唇上,在她試圖張開唇瓣狡辯時,忽而抬手,將她兩只手腕舉過頭頂,只拿右手牢牢桎梏。左手則伸向她腦后,隔開硬邦邦的木板,在她下意識掙扎時,俯身狠狠攫住她的唇。 意料之中的柔軟,殘留冷茶的甘甜。 第68章 教妻 枕邊教妻好像不是這個意思吧? 阿嫣猝不及防, 腦袋差點撞上墻板。 好在有謝珽的手隔著,不至于將后腦勺撞疼,何況這會兒她也顧不上疼。 明明只是賴個床, 擁被而坐罷了, 此刻卻像是被上了枷鎖,手腳都被桎梏著, 在這逼仄的方寸之間逃無可逃。她的眼睫顫了顫,看到謝珽閉了眼睛, 將眸底的濃色盡數(shù)遮住, 手卻分外用力, 似克制已久的貪念洶涌而出, 難以自矜。 她下意識跟著閉眼,被迫微微后仰, 整個人被困在他的懷里,腦海中雜念霎時消卻,只剩他的氣息縈繞。 胳膊有點酸, 她試著掙脫。 謝珽卻握得更緊,無師自通地撬開她唇齒。 他才喝了好幾杯冰涼的茶, 這會兒唇齒間涼意仍在, 混著淡淡的茶香與甘甜。周遭無人攪擾, 阿嫣又剛睡起來懶倦微懵, 被困在逼仄角落里動彈不得, 謝珽沒了顧忌, 為所欲為。 阿嫣閉眼承受, 氣息似乎也被他攫奪殆盡,臉上漸而漲紅時,心跳亦愈來愈快。 兩只可憐的小手被他禁錮, 想揪他衣裳都做不到,她只能“嗚嗚”兩聲,示弱討?zhàn)垺?/br> 好在謝珽還有點良心。 知道她月事未盡,身子尚且虛弱,不至于大清早的玩火過頭,將她唇齒恣意來回品嘗了許久后,總算肯放開。 卻是意猶未盡,氣息愈重。 阿嫣腦袋里輕飄飄的,又有點懵,顧不上手腕被捏出的紅痕,喘了口氣,悄悄攥住錦被。 她覺得今晨的謝珽不太對勁。 他不是沒親過她。 在出征隴右的那個清晨,他曾立于馬背,當著眾多將士的面俯身親在她唇上,堂而皇之。在征伐歸來設宴慶功的那夜,他帶著酒意逼問,微燙的呼吸噴在耳畔時,懲戒般咬在她耳尖。 但那時候他都是克制的。 如蜻蜓點水,如風過湖面,蕩起層層漣漪,或輕或重。 而方才,卻似平靜的潭底忽然翻起激涌,竭力克制的東西破防而出。 半點都不像先前溫柔。 阿嫣心口砰砰亂跳,被他劫掠過后,喉嚨都有點干燥。 謝珽仍困著她,胸膛微微起伏時,眼底仍有濃云翻滾,輪廓冷硬的臉上不知何時籠了微紅,連同眼底都泛起了攫取與克制激烈碰出的猩紅。片刻安靜,阿嫣不知所措的垂眸,鬢邊的發(fā)絲滑落,柔軟搭在肩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