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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替嫁寵妃在線閱讀 - 第183頁

第183頁

    “那先謝過老夫人了?!痹捏耷飞頌槎Y,攜阿嫣出了花廳。

    旁人摸不準(zhǔn)她是不是有事跟嫁為王妃的阿嫣說,自然也不好湊過去,只讓人遠(yuǎn)遠(yuǎn)跟著候命,務(wù)必招待周全。

    ……

    花廳外,兩人笑語晏晏。

    直待走遠(yuǎn)一些,曾媚筠牽著阿嫣進(jìn)了一處涼亭,坐上竹椅時(shí),臉上的笑終于消弭了下去,“你這半年月事如何?”

    “日子倒還算準(zhǔn),只不過……”

    “腹中覺得寒涼難受,時(shí)時(shí)作痛吧?”

    “姑姑看出來了?!卑㈡堂蛄嗣虼剑悬c(diǎn)兒苦惱,“許是受了驚嚇,魏州地氣又潮濕些,正月里時(shí)就不大舒服。后來請(qǐng)了郎中調(diào)理,苦澀湯藥喝了兩個(gè)月也不大見好轉(zhuǎn)。我瞧著氣色跟從前也沒差別,不知怎就這樣了?!?/br>
    曾媚筠戳她腦門,“若連你都能憑氣色瞧出不對(duì),那就晚了!”

    說話間拿了手放在膝上,安靜把脈。

    這一摸,她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且愈擰愈緊,到后來,整張臉都沉了下去,似乎覺得不敢置信,又問阿嫣這一年來月事如何。連同日子、色澤,有幾分痛、幾日而盡,事無巨細(xì)悉數(shù)過問,借而印證推測(cè)。

    阿嫣自不會(huì)對(duì)她隱瞞,皆老實(shí)說了,連同元夕也受了驚嚇,以至月事晚來的事情都盡數(shù)擺明。

    ——反正那件事由鄭獬背鍋,謝珽在御前定論了的,無需避諱。

    曾媚筠聽了,沉吟道:“若是受驚過度,確實(shí)會(huì)累及月事,你這卻不是嚇出來的。那魏州郎中開的方子,你還記得嗎?”

    阿嫣喝了兩月的苦湯藥,哪能不記得方子?

    不止記得,還倒能背如流。

    曾媚筠聽罷藥方,氣得臉色微變,怒道:“這群殺千刀的王八羔子!”

    她雖隨父游歷見慣生死,性子別旁的閨中女子灑脫爽利些,卻也是大家閨秀出身,知書達(dá)理,教養(yǎng)很好。這般開口斥罵,著實(shí)讓阿嫣意外之極,忙道:“姑姑,有什么不妥嗎?”

    “何止不妥,簡(jiǎn)直是幫兇!”

    這般措辭迥異往常,阿嫣猜出言下之意后,不由神色微緊,“姑姑是說,我如今這病癥是有人做了手腳?”

    嫁到王府后遭人暗中謀害,雖說是內(nèi)宅私事,卻因皇家賜婚、王爵軍權(quán)而牽扯甚多。

    這種話沒人敢輕易斷言。

    曾媚筠卻鄭重頷首,沒有半點(diǎn)遲疑。

    “你這些年的身體底子如何,我比誰都清楚。凡事過滿則溢,我不敢說將你的身體調(diào)理得盡善盡美,但也盡力而為了。阿嫣,若說從前你的底子有九分滿,如今卻只有這么點(diǎn)了——”她伸手比著墻壁高度,又將手掌往下壓了許多,低聲道:“只有四五分?!?/br>
    阿嫣被這譬喻驚得眸色驟緊。

    曾媚筠續(xù)道:“照你原先的底子,便是寒冬臘月常吃生冷東西造作,一兩年里也不會(huì)出病癥。如今卻虛虧得厲害,脈象比從前差了太多,若非有人用了歹毒的藥來損害,斷不會(huì)虛虧至此?!?/br>
    “最可恨的是那郎中!”

    “你這脈象一瞧就知是陰寒虛虧了,他卻不從根子上補(bǔ),只拿些虛補(bǔ)的藥材來糊弄,暫且壓住病癥表象,讓你以為身子尚無大礙。這分明是想瞞著你,助紂為虐!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年半載,哪怕不至于毀了身體,你往后也休想要孩子了。”

    而王侯勛貴之家,子嗣常是安身立命之本。

    曾媚筠哪怕不敢茍同,卻也不能忽視。

    阿嫣聞言,手心里幾乎沁出冷汗。

    王府里潛藏的暗涌,她是親眼瞧見過的,就像謝瑁那樣的暗中耕耘、草蛇灰線,光是想想就讓人心驚。她是賜婚強(qiáng)塞去的,在魏州人生地不熟,起初若非婆母照拂,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而王府內(nèi)外,覬覦春波苑的不在少數(shù)。

    她下意識(shí)攥緊了衣袖,眼底亦浮起驚怒,“姑姑能否瞧得出那藥大約用了多久?”

    “用的是水磨功夫,總得有大半年。”

    曾媚筠瞧她神色,便知這孩子自幼嬌養(yǎng)在書香門第,沒瞧見過公府侯門的險(xiǎn)惡人心,對(duì)這種事毫無防備。魏州那邊是何情形,她并不清楚,但這種藥用意何在,憑著這些年的見識(shí)總能猜到。

    阿嫣原就是她看著長(zhǎng)大的,加之心地純善,遠(yuǎn)嫁后遭了這般算計(jì),焉能坐視不理?

    “你也別怕,既診出來了,便是能挽回調(diào)理好的?!痹捏迣⑺龜?jiān)趹牙镙p拍安撫,又壓低了聲音,“此藥陰寒歹毒,原就是奔著女子來的。虧得你先前不曾受孕,否則這般年紀(jì)一旦受了孕,憑著這藥勁兒,孩子定然保不住,屆時(shí)身子也得遭殃?!?/br>
    “調(diào)理的事情有我,但你也得記著,身子養(yǎng)好之前不可有房事,否則若不慎受孕,就麻煩了?!?/br>
    “此外最要緊的就是尋出禍根,揪出背后的主使。若屋里瞧不出端倪,那郎中也是個(gè)線索?!?/br>
    曾媚筠醫(yī)者仁心,最恨這些臟污的事,想到那為虎作倀的魏州郎中,更是咬牙切齒。

    阿嫣臉色泛白,輕聲道:“我明白?!?/br>
    年少時(shí),曾媚筠曾給她打過通俗易懂的比方,說這身體如同屋舍,肌膚頭發(fā)是紅漆彩畫,底子是被漆彩遮住的梁柱。如今有人往她的梁柱施了蛀蟲,那郎中不說除去禍害,反而拿漆彩遮掩,自然是受了人指使的。

    春波苑是婆母武氏命人精心修繕、仆婦皆由武氏挑選,就連秀容堂的郎中都是武氏引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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