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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秀容打開瓷瓶,里面是流動的銀色,只剩下淺淺的一瓶底,徐秀容仰頭全灌進嘴里,站起來把瓶子重新埋在香爐里,徐嬤嬤會懂的,會理解的。 秦王/府門口,秦楓翻身下馬,一路都沒休息,他差點摔地上,秦奮架住他的胳膊,二少爺小心點。 秦楓把人推開,不用,我這就去見母妃。 門房的管家秦堯也跟著,二少爺,王妃今早就醒了,精神很不錯,您別著急,要是磕了碰了擔心的還是王妃。 秦楓腳步依然很快,他心里不安,得快看過才放心,若是日后母妃再生病,你們必須立刻通知我,我為人子,平日不能侍奉膝下就算了,這種時候怎么能 終于進了寂心軒,秦楓直接往里間走,母妃! 他撥開珠簾,只有絳珠繆清在,母妃呢? 二少爺回來了,奴婢給 不用多禮,母妃在哪兒?秦楓急忙問。 絳珠道,早晨的時候王妃醒了,嬤嬤陪著去了小佛堂。 秦楓的手放下,珠簾上的玉石珠子撞擊叮當作響,他放心多了,還能去小佛堂應該沒事兒,那我這就去看母妃。 徐嬤嬤還守在門外,秦楓遠遠地就喊了一聲,嬤嬤,母妃可在里面? 徐嬤嬤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秦楓盼回來了,二少爺您終于回來了!王妃一直在等您! 秦楓心里一酸,我回來了,母妃可在里面?母妃,兒子回來了。秦楓喊了一聲,里面沒任何聲音,他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去看徐嬤嬤。 徐嬤嬤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二少爺莫自己嚇自己,剛剛老奴還與王妃說話著王妃,二少爺回來了,您不是一直在等二少爺嗎?您倒是說句話?。?/br> 里面依然沒半點聲音,秦楓往后退了一步,他是來遲了嗎。 掩著的門扉千余斤重,秦楓推了一下,竟然沒推開,他手一直在發(fā)抖,他猛地一用力,兩扇門向后劃去,屋里傳出淡淡的熏香味,徐秀容就在蒲團上坐著,像以前一樣,秦楓也不知是怎么了,手腳連動都動不了。 娘娘,兒子回來了,您回過頭看看兒子。 徐嬤嬤砰一聲跪下,跪爬到徐秀容前面,王妃! 徐秀容盤腿坐著,神態(tài)安詳,徐嬤嬤顫抖著把手遞到她鼻前,一如她神態(tài)一樣平穩(wěn)無聲,徐嬤嬤耳邊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聲,王妃,你再等等啊,二少爺回來了,回來了,您不是一直在等嗎!王妃! 秦楓跌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不,不是說早間還醒過來的嗎,怎,怎么成這樣子了? 徐嬤嬤淚已經(jīng)流干了,二少爺,王妃一直在等著您,您為什么就不早一點回來,不再早一點! 秦楓雙目失神,他已經(jīng)盡力往回趕了,徐嬤嬤的消息一過來他就往回趕,路上跑垮了兩匹馬,跑了兩天兩夜。 徐嬤嬤嘴里一直重復著王妃再等您,您為什么不早一點,秦楓一邊流淚一邊搖頭,嘴里不住喃喃著,他回來了,已經(jīng)回來了。 秦楓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淚糊了滿臉,他和徐嬤嬤抱頭痛哭一陣直接暈死過去,徐嬤嬤把淚擦擦,從地上爬起來,從香爐里挖出那個瓷瓶,又把香灰掩好,對著徐秀容跪了好久,王妃,您放心,老奴會照顧好二少爺?shù)模?/br> 消息很快就傳到棲閑堂,顧寧舒早有預感,讓秦晨去告訴世子,嬤嬤,你去準備喪服,二少爺呢? 秦楓回來的消息剛傳過來不久,徐秀容便沒了,也不知道見過面沒有,這會兒怕是不行,等風聲過了,在回雁堂四處看看,那東西害人不淺,能找到最好。 韓嬤嬤只嘆了一句世事無常,哎,二少爺已經(jīng)哭暈過去了,也不知醒過來了沒有。這老奴知道,就是不知找不找得到。 顧寧舒也知道有點強人所難,徐秀容手伸不到棲閑堂來,她們也同樣夠不到回雁堂,尤其是寂心軒,以前回雁堂常死人嗎? 哪家死個小廝丫鬟都不稀奇,做錯了事兒,打二十板子都能去半條命,沒藥養(yǎng)著幾天人就沒了。韓嬤嬤道。 找人追上表小姐,給徐家也去封信,顧寧舒揉揉眉心,徐秀容一走,所有事兒都壓到了她頭上。 韓嬤嬤拍了一下腦袋,表小姐那里不是純折騰嘛! 也不知她會不會回來,顧寧舒道,衣服準備好了嗎,我去前面看看。 景明正好拿著衣服進來,今日先穿這個,等過幾天穿素凈衣服就行了,奴婢給您重新梳頭。 顧寧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上的發(fā)簪步搖被一一拆下,景明給她重新梳了個發(fā)髻,簪了一朵白色的絨花,奴婢們先去換衣服,世子的衣服已經(jīng)給送過去了。 秦御回來之后估計來不及再回棲閑堂了,顧寧舒把鬢角的頭發(fā)往后掖了掖,那一會兒過去。 王/府各處都已經(jīng)掛起了白幡,純白色的布隨風蕩漾,顧寧舒站著看了一會兒,才道,走吧。 回雁堂不養(yǎng)帶顏色的花,一眼望去一片素雅,正廳被設成了靈堂,白墻最中間掛著黑底白字的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