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消息跟秦御前后腳到,顧寧舒問秦御,那咱們什么時候過去? 三房雖然是遠親,可還要走一趟,秦御也覺得事情有些詭異,好似他離開和韓夫人身亡就是一前一后的事兒,我一會兒先去一趟,明日再去吊唁。顧寧舒肚子越來越大,秦御并不愿意她各處跑,再有,死者總有些忌諱。 顧寧舒點點頭,嬤嬤,你先去備禮,明日用得上。 誰也沒想到發(fā)生這樣的事兒,顧寧舒覺得太過突然了,沒病沒災(zāi),因為摔了一跤就喪了命,按理說實在不應(yīng)該發(fā)生這樣的事兒。韓家雖然算不上勛貴,可也是富貴人家,出門就算沒有仆侍環(huán)繞,身邊總會帶一個丫鬟吧,竟然摔了。 興許是沒帶丫鬟,身邊又沒人,磕了頭叫不出聲,失血過多而亡。 那廂,韓老夫人聽到消息久久不能回神,這算起來,恰好是韓沐琳剛剛從她屋里出去的時候。韓老夫人不敢再往深里想,坐起來道,快扶我過去。 棺槨停在大廳中,韓沐琳一身素縞,披麻戴孝,跟著韓沐柏跪在靈前,盆里燃著黃紙。韓沐琳手機械地往里面扔黃紙,她心道,娘,女兒真的不是故意的,女兒只是甩了一下手,誰知道您就摔倒了,還磕破了頭。 女兒是想救您的,不然也不會第一時間就叫人了,如果女兒是有意的,早就第一時間就跑了的。 韓沐琳看著靈堂里燃燒著的白燭,又往盆里添了張黃紙。 她并非是為自己開脫,人死不能復(fù)生,她救也救了,人也叫了,是她娘沒福氣,等不到大夫來救她。 韓沐琳又忍不住想韓母為何非要拉她的胳膊呢,她本來就不愿意聽那種話,那時她正在氣頭上,韓母為什么非要湊上來?如果她不湊上來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兒,如果她和顏悅色好好說話,也不會被她甩開摔一跤。 韓沐琳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有人發(fā)現(xiàn)她是害死韓母的兇手,她那時嚇到了,根本沒注意周圍有沒有。想必是沒有的,不然她喊人的時候就過來了,也不會等那么長時間才來。 韓沐琳放黃紙的動作一頓,是大夫先來的,對,大夫比小廝還要快兩步。可是大夫離得遠,應(yīng)該到的晚一些萬一真的有人看到,在她喊人的時候去請大夫了呢? 韓沐琳拎著黃紙,盆里忽然竄起了一株火苗,她手指被狠狠燙了一下,火舌灼過,留下一道黑印。 韓沐柏瞥了一眼,怎么這么不小心? 韓沐琳搖搖頭道,沒事兒,就是有些想念母親。 韓沐柏對韓母沒有太多感情,韓母性子軟和,在家里說不上話,來來回回總是那幾句,在韓沐柏心中還沒這個meimei分量重,你還念著她,她卻不為你著想,這個時候人沒了,將你置于何地! 韓沐琳有些不解,她也惱韓沐柏的冷血無情,哥哥,娘都已經(jīng)死了,你說這些做什么! 呵,她死了一走了之,咱們呢,不得為她守孝!韓沐柏翻了個白眼,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guī)矩,尊親亡故,守孝三年,不得任官,不得應(yīng)考,不得嫁娶。 更別提走親訪友,談婚論嫁了,韓沐柏身有官職,這下可好了,辭官回家守孝。他這個倒霉妹子連親事都沒定下來,就得服喪三年, 三年之后那就二十出頭了,嫁給誰去! 韓沐琳真的沒想到服喪這件事兒,她面色一瞬間變得煞白,哥哥,我現(xiàn)在不想想這些,就想為母親好好守孝。 韓沐柏哼了一聲,她有個好女兒,怎么就不為你想想,走路也不看著點 別說了,別在母親靈堂說這種話了。韓沐琳又扔了幾張黃紙,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還要守孝,韓沐琳心中不免生出怨恨,她要蹉跎三年來守孝,三年 曾經(jīng)韓沐琳還想過,如果秦御不娶她,她就一直等下去,無論是三年還是五年她都等得,可如今讓她守孝三年,她是萬萬不愿意的。 三年,不出門,不談婚論嫁,就這么守三年,什么都晚了。 韓沐琳腦子又開始嗡嗡亂響,她又開始埋怨為什么韓母就沒有站穩(wěn)一點,為什么非要去拉她的手。更恨自己為什么要甩那一下 韓沐琳跪坐著,全身的重量全在腿上,她恍然記起她最討厭韓母說 都怪你爹慣壞了你那種話,她何嘗不想像盛京那些小姐一樣,穿著羅裙在繡架上繡花,女兒家,她又不是真的喜歡,怎么會想舞刀弄棒! 韓母只會說那種話,說她爹把她給寵壞了,她既然為她好,為何不教她寫字畫畫。韓沐琳聽夠了這種話,早知道現(xiàn)在這樣,為什么當(dāng)初不讓她學(xué),不逼著她學(xué)現(xiàn)在說這種空話有什么用。 曾經(jīng)韓沐琳想,說后悔的話有什么用,她做了的就不后悔,可現(xiàn)在她真的后悔了,她想讓韓母醒過來。 你個傻姑娘,守孝三年什么都晚了!韓沐柏語氣冷硬,眼神在燭火下顯得陰惻惻的。 韓沐琳心好像被什么東西又扯又柔,是她把她母親給害死了,現(xiàn)如今又心生怨懟,連帶著兄長都在這里胡說八道!她都快被韓沐柏給帶偏了,韓沐琳把黃紙放下,硬聲道,行了!被說了!我不想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