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的仇,我來報,你的恩怨,我來了,你的愿望,我來滿足?!?/br> “我會照看你,尊重你的意愿,規(guī)避所有風(fēng)險,在你任何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持和庇佑?!?/br> “在我這里,你可以永遠(yuǎn)驕縱下去。” 第39章 程阮經(jīng)歷過三次至親別離。 每一次都是在他的眼前。 有時候程阮會想,是不是他的命格太硬,才會讓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離開。 程阮睜開眼睛,靜靜地盯著病房的天花板,耳邊沒有聲音,只覺得自己沉寂在了一片永無止境的荒蕪之中。 很難形容這是什么滋味,就像一個顛沛流離的旅人以為終于要迎來綠洲,最終得到的卻是海市蜃樓。 與愛絕緣才是他的宿命。 四周昏沉一片,程阮的手指緊緊抓著被角,指節(jié)被窗外透進(jìn)來的月光照得蒼白,在靜謐之中,他的眼神也變得空洞失神。 腦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也不愿想起。 門口傳來聲響,無名指上的戒指亮了一下,緊接著病房的門被推開,燈光打開,一陣腳步聲響起。 直到那人在床邊站定,程阮也沒有眨過一次眼。 那人伸出手給程阮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身后的醫(yī)生也跟過來檢查傷勢換藥,忙碌了接近一個小時才離開。 駱酩之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想不想喝水?” 程阮聲音艱澀:“他們怎么樣?” 駱酩之走過去倒了一杯溫?zé)崴骸耙呀?jīng)轉(zhuǎn)進(jìn)了普通病房,沒什么大問題?!?/br> 程阮閉上眼:“老爺子有基礎(chǔ)病?!?/br> 駱酩之愣了一下,轉(zhuǎn)身道:“肇事者酒后醉駕,當(dāng)場死亡?!?/br> “是誰?” 駱酩之并不打算馬上回答,把水杯放在床頭的柜子:“喝點水。” 程阮別過頭:“你告訴我。” “你一下午都沒喝水?!瘪橎ぶy得耐心地勸道,“邊喝我邊慢慢跟你說。” 程阮抿住蒼白的嘴唇,拒絕駱酩之的提議。 唯一的親人因為車禍去世,兩個下屬也受了重傷,他實在喝不下去。 “駱酩之,求……”一滴眼淚從程阮眼角滑落,他伸出手捂住雙眼,“求你告訴我。”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但是能不能看在我們已經(jīng)……” 駱酩之伸出手指輕輕放在了他的嘴唇,制止程阮繼續(xù)說下去。 “想讓你喝點水都那么難。” 駱酩之將程阮抱起,將他嚴(yán)絲合縫地?fù)нM(jìn)了懷里。 程阮在他懷中微微抽泣。 “你現(xiàn)在不喝,我不強(qiáng)迫你,但是我說完了要是你還不喝,那我就要親自喂你了?!?/br> 程阮的淚水將駱酩之的襯衫背后浸了個透,駱酩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摟著程阮的臂彎更用力了一點,隨后緩緩道:“這個人,是上次搶劫魏千那人的親哥哥?!?/br> 程阮的瞳孔縮了一下,心下幾乎立刻有了答案。 “是程錦。” “程阮,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瘪橎ぶ畬嵤虑笫堑胤治?,“車?yán)锏乃型ㄓ嵲O(shè)備已經(jīng)被銷毀,他名下的電話卡也沒有通話記錄,沒有能證明他和程錦直接聯(lián)系過的證據(jù)?!?/br> 程阮的睫毛動了動,啞聲問:“那間接證據(jù)呢?” “正在找?!?/br> “雖然不太恰當(dāng),但還有一件事我想提前告知你?!瘪橎ぶ琅f保持著異常的冷靜,“程錦那邊傳來了消息,說是收到了老爺子生前立的遺囑?!?/br> “遺囑內(nèi)容是將程家的控制權(quán)轉(zhuǎn)移給他?!?/br> “應(yīng)該就在……你回老宅遇到程阮的那一天?!?/br> 駱酩之不動聲色地用掌心順著程阮的后背,說完后卻沒等來想象中的爆發(fā)。 程阮太平靜了。 平靜得不太正常。 “我知道了。”程阮說。 他當(dāng)然不可能相信老爺子會把程家交給程錦。 駱酩之的手停了一瞬,隨后重新落到程阮的后腦:“想哭就哭,別忍。” “我不會哭。”程阮仰頭逼自己把眼淚憋回去,離開駱酩之的懷抱,“我想喝水。” 駱酩之將水遞了過去。 程阮接過水,徑直仰起脖子將水飲入口中,因為過于急切嗆得咳嗽幾聲,水沿著修長的脖頸滑入向鎖骨之下滑去。 駱酩之默然抽出紙巾給程阮擦干。 “謝謝你?!背倘钐鹧?,灰暗的眸中燃燒著某種異色。 駱酩之從來沒見過程阮這樣的表情。 但他見過自己這樣的表情。 在他父母和駱貞父親的葬禮上。 “駱酩之,你覺得老爺子以前做得對不對?” 駱酩之說:“有些事,不能用對錯評價?!?/br> 程阮又問:“那你覺得程錦做得對不對?” 駱酩之這次沒有回答。 程阮也不再問下去了,他終于懂了駱酩之和老爺子之前的意思。 人就是最最復(fù)雜的生物,程煅可以拋棄恩愛的家庭在外流連忘歸,母親可以愛他卻又忍痛離開他,程錦也可以從那個懵懂無知的孩童變得不擇手段。 這一切,都不是可以用簡單的一對反義詞所概括。 如果非要用什么來解釋,那就是立場。 “如果我要回敬程錦,這樣對不對?” “傻?!瘪橎ぶ疇孔〕倘畋鶝龅氖?,放在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