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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敏感覺嗓子里堵了一個硬塊,鼻腔都不通了,她直到現(xiàn)在都很不習慣別人自稱奴婢,總是有一種難以抹除的不適感,但她無法反抗制度,只能努力克服。 她從來都沒有說過,但是她知道青梅是她很重要的人。 她不認為皇宮是個好地方,自然不想青梅也進去,卻沒想到這個傻子樂呵呵的跳進去了,拉都拉不??! 儀敏把眼淚逼了回去,拉著青梅站起來,轉(zhuǎn)移話題,故意橫了她一眼,嫌棄的說:“我看你這嘴可一點都不笨,伶俐的很,快去洗把臉,臉都哭花了!” …… 在青梅離開的空隙,另一位董府的家生子黃桃端著一盅湯小心的送到儀敏的手邊。 拿勺子攪了一下,看著欲言又止紅著眼眶的黃桃,儀敏哭笑不得,“今天一個個怎么了,青梅這樣,你也這樣,我這是進宮,又不是去什么龍?zhí)痘ue!” 黃桃是個老實姑娘,一直以來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也不仗著自家家生子的身份去跟青梅爭,大多數(shù)的時候都是沉默的,像現(xiàn)在這樣情緒外露的情況是從沒有的。 “格格……” “嗯!”儀敏認真的回答,鼓勵的看著她,“怎么了啊?” 看到格格溫和的目光,黃桃眼睛更紅了,“黃桃以后都見不到格格了嗎?” 對于這個問題,儀敏非常誠實的回答:“應(yīng)該是的!” 原本以為今天格外情緒泛濫的黃桃會忍不住哭出來,儀敏連手帕都準備好了。 卻聽黃桃說了一句儀敏從未想到的話,她說:“等格格進宮了,奴婢就調(diào)去大夫人的院子做個小丫鬟,奴婢一定會伺候好大夫人的!格格不要擔心!” 儀敏一時怔愣。 黃桃又說:“我們姐妹幾個不能和格格進宮去,就各自趕制了一些帕子荷包,已經(jīng)放到青梅jiejie房里了,奴婢幾個針線沒有青梅jiejie好,還請格格別嫌棄……” 儀敏看著她,問出了困擾了她很久的問題,“黃桃,你們?yōu)槭裁磳ξ疫@么好?”因為我是你們所謂的主子嗎? 卻見黃桃眼彎彎,“格格對奴婢幾個也好??!” 她細細的說著,“奴婢母親病重的時候,是格格給了假還送了銀子,紅杏定親的時候,是格格讓人打聽了對方人品還安排人為紅杏撐場,曹大娘媳婦難產(chǎn),也是格格連夜找人請了大夫……” 很多都是小事,儀敏有些記得,有些忘了,她所做的不過說一聲,真正做事的都是旁人。 但是她沒有說。 她靜靜聽著,眉眼柔和,她在汲取力量,從這些平凡的溫暖里。 …… 青梅洗過臉補好妝來,就見儀敏慢騰騰的喝著補湯,也習以為常。 從她被安排到格格身邊伺候開始,這藥膳每月總要喝上五六次的,還有專門的醫(yī)師每月調(diào)整方子,也許正因如此,格格身體極好,幾乎從不生病。 “青梅”儀敏還是不放心。 “怎么了格格?” “我房里桌上放了一包碎銀子,你等會兒記得去拿,各處打點少不了用錢,這錢省不掉,也不能省。” 青梅看著自家格格嚴肅的小臉,不知道為什么格格總是cao心她,明明她比格格大?。∏嗝诽嵝训溃骸案蠒匈p賜的,管家和大夫人都會給銀子的?!?/br> “你當我不知道?給你就拿著,沒見過還有嫌錢多的!” “好,聽格格的!” “還有我那些帶不走的衣衫首飾,最貴重的我都送與嫂子了,剩下的你看著分給院子里的人吧,誰家里困難就多分些。” …… 第3章 、入住永壽宮 青梅離開后的兩天,儀敏一直老老實實的在佛堂念經(jīng)祈福。 但不是為了便宜阿瑪,而是為養(yǎng)大她、教導(dǎo)她的嫂子! 就在宮里來接人的前一天晚上,嫂子來找她,塞給了她一盒金葉子和兩張銀票,一共一萬兩千兩,金葉子樣式陳舊,應(yīng)該是嫂子的嫁妝。 小轎子把她接走的時候,全府上下都來送她,簾子放下前,儀敏看見了嫂子發(fā)紅的眼眶,和阿瑪復(fù)雜的面孔。 轎子停在宮門口,儀敏拎著包袱,由一個嚴肅到有些刻板的老嬤嬤領(lǐng)著去她居住的宮殿。 儀敏不太熟練的塞了一個荷包給她。 這之后老嬤嬤依舊面無表情,但腳步慢了一些,偶爾還會低聲介紹什么宮殿里住了什么人。 儀敏認真記下。 路上她還看見了選秀時認識的幾個姑娘,其中就有未來大名鼎鼎的宜妃郭絡(luò)羅藍瑾。但此時,這位未來的宜妃娘娘,也不過是一個面帶緊張的小姑娘。 “小主?!币话逡谎鄣恼Z氣,打斷了儀敏的感慨。 “前面就是永壽宮了,小主居于后殿,屋子已經(jīng)提前收拾好了?!?/br> 儀敏一愣,連忙謝過老嬤嬤。 “不敢,老奴就把小主送到這里了,如今這永壽宮只有小主和蘇庶妃兩位,小主進門就會有人引領(lǐng),老奴便先行告退了?!?/br> “嬤嬤慢走。” 儀敏有些無措的看著老嬤嬤離開的身影,硬要說起來,其實三世摞在一起,儀敏年紀也不算大,更沒經(jīng)歷過什么事,平時看不出來,可一遇事,就容易慌。 好在,這幾天一直在做心理準備,很快鎮(zhèn)定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迅速調(diào)整表情,拎著包袱走進了永壽宮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