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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立太子了。 就在儀敏封妃大典的第二天,康熙帝正式宣布:大清有太子了,這片土地都繼承人了! 不提朝堂上的震動,就是后宮也是議論紛紛。尤其對育有五阿哥的惠嬪而言,簡直是巨大的打擊。 …… “這次刺客一事,對皇上而言也是個契機。” 儀敏有些感慨,康熙早在仁孝皇后剛逝世的時候,就已經(jīng)動了立太子的念頭,被太皇太后和一眾朝臣以皇子太過稚嫩年幼的為由攔住了。 可天子之心本就難以阻攔,更何況那不僅只是天子,還是一位愛兒子的父親。 卓沅點頭道:“也是為了三藩之事,聽說這段時間前線戰(zhàn)果不是很好?!?/br> 此時立太子,也是為平定三藩之亂打一劑強心劑。也是因此,才沒多少人反對。 “再過兩日格佛賀就要隨多羅親王世子回科爾沁了吧?”儀敏端著茶杯問道。 早在半個月前,兩人就在京城完成了婚禮,果毅公府的三格格正式成為蒙古科爾沁多羅親王世子妃,只因遏必隆大人不舍,這才在京中逗留了半月。 卓沅放下手里的書,悵然道:“是啊,按照規(guī)矩,嫁入蒙古的宗室格格和公主,十年內(nèi)不能歸省,格佛賀被皇上開恩加封為多羅格格,也是算在里面的?!?/br> 儀敏安慰道:“格佛賀雖無法回來,但皇上每隔兩年就會去塞外避暑,到時不也能見到嗎?” “再說,格佛賀那么聰明,定能過得好的,”想起那對新婚夫婦來宮里請安謝恩時的樣子,儀敏不由笑了。 女子一襲華服秀美絕倫,目光堅毅清澈,而男子精壯魁梧,卻面帶緊張羞澀,眼神時刻不離身畔的妻子。 看上去都對著婚事滿意極了。 卓沅也笑了,“所有姊妹間,我最不擔(dān)心的就是格佛賀了,她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要給她機會,她就能把握??!” …… 果毅公府。側(cè)夫人舒舒覺羅氏的院子。 格佛賀伏在額娘的膝上,面容平靜安寧,“額娘莫要難過了,這對女兒而言,已經(jīng)是最好的歸宿了?!?/br> 與她的淡然不同,舒舒覺羅氏面帶悲痛,她一雙眼早已紅腫不堪,自女兒定下離去之期,她的眼淚就沒止住過。 “叫我如何不難過,你jiejie入了宮,一年難見幾面,已經(jīng)是刮了我半塊心,可如今剩下的半塊也要被挖走了。” 她哽咽道:“我天天板著手指算日子,就盼著重大節(jié)慶能入宮見阿沅一面,可你嫁去了蒙古,額娘卻是連個盼頭都沒了……” “哪里沒有盼頭,十年之后,女兒不就可以歸省回京見額娘了嗎?” “十年啊,額娘竟不知還能不能等到你回家了呀!”舒舒覺羅氏抱著女兒的肩膀就痛哭起來。 格佛賀連忙為她順氣,“額娘在說什么呢,怎會等不到?額娘和阿瑪定會長命百歲的?!?/br> 再多的勸慰之語都彌補不了的,是一位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 即便格佛賀拉上了哥哥法喀,兩人絞盡腦汁的去哄額娘開顏,舒舒覺羅氏還是在日益憔悴。 可即便如此,當(dāng)果毅公府為科爾沁多羅親王世子和世子妃送行的時候,舒舒覺羅氏還是盛裝出席,全程端莊得體。 不愿給女兒丟臉惹麻煩。 這番慈母心腸,格佛賀又怎會不明白,她低下頭狠狠眨著發(fā)酸的眼。 方才還在和舅兄拼酒的諾捫額爾赫圖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旁,小心問道:“你怎么了?” 抬頭看著男人透出緊張忐忑的表情,她柔聲道:“只是一想到要離開家,心里便慌得很,世子爺不必管,妾身一會兒就好了?!?/br> 對方又豈會不管,這位新婚妻子方方面面都滿足了他對妻子的幻想,他再是滿意喜歡不過。 “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阿爸和額吉都很和善,一定會喜歡你的,到時候我?guī)闳ゲ菰葱切?,草原的星空最美了……?/br> 格佛賀羞怯又帶著依賴的看著他,輕輕點頭,“妾身相信世子爺?!?/br> ——我相信自己! 翌日,坐在駛向科爾沁的車架上,格佛賀撫摸著頭上的累絲紅寶石簪子,那是新婚第二日進宮請安時,她的jiejie,大清的皇貴妃所贈。 簪子是中空的,原先放著一份科爾沁的勢力圖,詳實細致、言之有物,被她牢記之后便毀去了。 那才是jiejie送的新婚禮物! 她推開馬車上的窗戶,最后看了一眼京城,氣勢巍峨,不愧為王居之所。 ——十年后再見,希望到時我們都是另一幅樣貌了! …… 康熙十四年,六月。 “荔、枝,這個叫荔枝……” 兆佳常在抱著烏希哈,笑看溫妃逗弄女兒。 儀敏抬頭看她一眼,說道:“一會兒你也裝上一碟回去嘗嘗,這是今年最后一批,下次再想要吃,就要等明年三月了?!?/br> 一碟很少,只有四個,但兆佳常在已經(jīng)很驚喜了,要知道新鮮荔枝儲存運輸不易,極為稀罕,即便是溫妃娘娘也就分得一盤而已。 “這如何使得,該是娘娘留下食用才是,前些日子娘娘已經(jīng)送來很多蜜餞,荔枝干也是有的……” “那如何一樣?”對她笑了一下,儀敏伸手把烏希哈抱到自己懷里。 “給你便好好拿著就是,荔枝再精貴都是給人吃的,又不是拿回去供起來,你吃著高興,那它才是有價值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