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可以要個聯(lián)系方式嗎?” 郁其直言拒絕,稱家里不準早戀。 這一過程寧禮并未參與,他認同郁其的說法,還是安安靜靜做一個美男子好了。 一桌子菜上齊,大家玩了幾個游戲,時間才剛過六點郁其便說要走,無論誰說都沒用。 寧禮坐在自行車后座,“怎么不再玩會兒?” “你不是心情不好?” “誰和你說我心情不好?” “我自己猜的。” “同學不好相處?” “沒有?!?/br> 自行車下坡又上坡,過一個個紅綠燈,直到熟悉的小路。 寧禮覺得今天的郁其不太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 傍晚橘色路燈下看不清新粉刷的墻壁的顏色,郁其把自行車停好后并沒有馬上上樓?!皩幎Y,想不想去看看云落鎮(zhèn)最美的地方?” “不想。想寫作業(yè)?!睂幎Y并不搭腔。 “走吧?!?/br> 郁其載他去了個地方,由平緩的水泥路到鋪滿細碎石頭再到泥濘小路,黑夜落幕。 他騎得很慢,像是怕自行車過于顛簸,盡量往平地走不敢踩一點坑。路越來越窄,人煙越來越稀少,寧禮坐在后座不禁打了個寒顫。 以前看過的那些妖魔鬼怪一下子全部涌入腦海,車輪滾動和石頭碰撞的聲音,微弱的呼吸,稀薄的燈光,氛圍全部到位,寧禮在想前面騎車的人會不會已經(jīng)不是郁其。 他抬頭想看看郁其,不過沒想到郁其也正好扭頭,寧禮腦子沒轉(zhuǎn)過彎還以為郁其的頭三百六十度旋轉(zhuǎn),幽暗目光藏匿在黑夜中陰森至極,簡直是萬惡之源。 寧禮一般害怕到極致時是發(fā)不出聲音的,所以只能直勾勾瞪著郁其,靈魂早已出竅。 “寧禮?” “小寧大人!” “寧寶!” “寧寶寶!??!” 第四遍,寧禮總算回神。意識到自己想象力過度擴散后,寧禮對郁其的行為進行了嚴格批評,以轉(zhuǎn)移自己剛才的失禮與恐懼?!澳銊e亂叫我?!?/br> “寧叔就這么叫你的啊。” “寧海程是我爸,你是嗎?” 郁其不說話了,只在心里反駁,某種意義上是的。 夜晚雜草叢堆里蚊子多,兩人并未停留太久朝著小路深處走去。這段小路是人走出來的,并不適合騎車,蜿蜒曲折向遠處延伸,逐漸又變得寬闊平坦。 遠遠看去只能看見烏黑的一大片,還能聽見玻璃撞擊的清脆響動,完全像是有界黑洞,越走近吸引力越大。 原來是棵樹。 樹干粗壯結(jié)實,枝椏彎曲,盤根錯節(jié),正是夏季,樹冠茂盛繁密,遮天蔽日,如果是白天,那是很好的避暑地。 除此之外,樹枝上還墜著統(tǒng)一的許愿牌,不知道多少人的愿望都寄托在這里。 郁其從包里掏出一枚許愿木牌和寧禮解釋,“這是榕樹。也不知道是誰先在這上面掛牌許愿的,后來大家都搶著來掛,為了防止掛得太多大家不慎重,就又出了個規(guī)矩,一人只能許一個愿望,而且只能是云落鎮(zhèn)的鎮(zhèn)民。” 寧禮本就不信這些,聽了他的話更覺生氣:“那你帶我來這做什么?” “雖然你不是云落鎮(zhèn)的,但你好歹也是云落鎮(zhèn)群委會成員之一了,當然有資格掛了。” “不是說一人只能掛一個,那誰掛了幾個誰知道啊?!?/br> 郁其走近打開手機手電筒,握住寧禮的食指往木牌上摩挲幾下,有點驕傲的說:“感覺出來了嗎,這個可是水印,每個人出生的時候會發(fā)一個,不一樣的?!?/br> 怎么還有這種傳統(tǒng)。寧禮原本以為只是近幾年火起來的一種類似錦鯉的說法。木牌上的凹凸不平居然是判別真?zhèn)蔚臉酥?。有點像愛情片里的老土情節(jié),果然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 “這個是你的?” “當然不是,我的兩百年前就掛上去了?!?/br> “那是誰的?”寧禮問,他可不想搶了別人的愿望。 “這是我爺爺?shù)摹N覡敔敯堰@個送給我,他說他用不到了?!?/br> 郁其的爺爺早幾年去世了,這個寧禮是知道的。郁其竟然把郁爺爺留給他的愿望隨便送給別人。 寧禮將許愿牌還給郁其,“這是你爺爺給你的,我不要,而且我不信這些?!?/br> 今天發(fā)生的事都算什么事,從早到晚進行得詭異又迷茫,哪一件事單拎出來都是毫不相干的。 “我爺爺給我的那不就是我的,我想送你,那它就是你的了。”郁其平穩(wěn)道。針對寧禮最后一句話,他又補充:“許愿不一定能實現(xiàn),但好歹有個念想?!?/br> 腳踝處的蚊子太多,寧禮時不時就要蹲下身拍兩下。既然郁其決定要把這次許愿的機會給他,那他便認真許個愿望了。 愿望并不寫在木牌上,只是許愿時將木牌交疊在手心,許愿完畢后挑一個地方掛上。掛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往往沒多久就會來一批新人,所以一旦掛上很難確認并精準找到自己的許愿牌。 郁其在樹底下逛了一圈,最后站定在枝椏彎曲嚴重的那一側(cè),篤定地和寧禮說:“這個是我的,我的許愿牌有雨衣?!?/br> 還真是。放眼望去很顯眼的一抹鮮艷紅色塑料袋裹在上面,讓人想不知道都難。 恰好寧禮許愿完畢,郁其想了個法子:“你的掛在我的旁邊吧,我找到我的也能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