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紀也沒力氣，便也沒動，靠觸覺猜測著：“項鏈？”

    霍驍?shù)闹父拱醋∷牟弊樱骸绊椚??！?/br>
    “……”裴紀也嘆了口氣，“霍驍，你不要把我鎖起來?！?/br>
    其實這東西松松垮垮的，應該是細鏈帶吊墜款式的項鏈，裴紀也覺得自己不至于感覺錯。但霍驍時不時就會說些這樣的話，次數(shù)多了，裴紀也怕他真這么想過。

    他被怎樣對待都可以，卻是絕不想被人關(guān)起來的。

    霍驍臉上輕松閑適的表情逐漸淡了，投下目光中多出些冰冷：“裴紀也，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當初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怎么，都自甘墮落了，還想跟我討價還價？”

    “……你能不能，不要總提當年?！迸峒o也咬著下唇，克制自己忽然涌起的情緒，“算我求你?！?/br>
    “不敢聽？怕想起自己是怎么害死自己親哥的？還是怕想起自己是怎么像狗一樣，跑到我面前搖尾乞憐的？”霍驍湊近他，先前的溫情已蕩然無存，“敢做不敢認啊，裴紀也，你可真是個膽小鬼?！?/br>
    在霍驍看不見的地方，裴紀也早已死死摳住了自己的掌心。他近日忙得疏忽，指甲有點長了，摳進rou里，疼得鉆心。

    但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忍住眼淚。在床上哭算是.情.趣，在這種時候哭只會讓霍驍覺得惡心，裴紀也不想輸?shù)眠@么徹底，他深吸口氣，啞著聲音問：“再.做.一次行么。”

    霍驍漠然：“哦，求.歡?！?/br>
    “再.做.一次，求你別這么說話?！迸峒o也吸吸鼻子，硬撐著從浴缸里起身，換了個跪坐的姿勢，用鼻尖去蹭霍驍唯一伸過來的那只手。

    已經(jīng)是求饒的姿態(tài)，人也是漂亮的，霍驍卻像是沒了興致。他單手將裴紀也按回去，語氣淡淡：“還做，片場不去了？洗你的澡，然后起來換衣服，一會兒送你去機場?！?/br>
    天都開始亮了，原定的航班早已趕不上，霍驍?shù)归_始做好人。

    但裴紀也只能接受，他有時候會想，他這一生所遭受的所有對待，大約都是他自作自受。

    要說從哪里出錯。

    或許是從他出生開始。

    ……

    沒怎么吃、喝了酒，還被折騰一夜，裴紀也既不舒服，也沒力氣，中途還腳下打滑，差點在浴缸邊摔倒。

    好不容易穿好下樓，霍驍已經(jīng)在沙發(fā)上坐了很久。他西裝革履，一點看不出不久前的激.烈，見裴紀也下來，他抬腕看了看手上那塊價值不菲的金表，輕哼了一聲：“你倒是會體貼睢安，給他寬限了不少時間?！?/br>
    裴紀也沒聽明白，茫然地站住。

    “我讓他協(xié)調(diào)了航線，一會兒你坐我私人飛機過去?！被趄斦f。

    大清早的，路睢安大概是在夢里被這位該死的老板叫起來加班。

    裴紀也終于聽懂，他是在諷刺自己下樓太慢。

    “我有點低血糖，在洗手間緩了一會兒。”他解釋了一句，又問，“我能吃點東西再走嗎？”

    霍驍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廚房。

    這就是同意的意思，裴紀也扶著墻，慢吞吞地往廚房走。

    他雙腿打顫，站立不穩(wěn)，好不容易從柜子里翻出一小罐即食粥，一點一點吃完，才從廚房出來，“走吧?！?/br>
    “不化妝？”霍驍突然出聲。

    裴紀也不懂他為何有此一問，輕搖了搖頭：“到片場還要化的，素顏過去就好了?！?/br>
    今天的裴紀也有徹夜未睡的蒼白，宿醉后的虛弱，還有被澆.灌一夜的說不出的一點勾人，仿佛一尊勾勒了青花的白瓷瓶，懸懸擱置在桌邊，下一刻就要碎了。

    第3章

    他這副顯而易見的狀態(tài)不佳，就連化妝也擋不住，到片場以后，不僅化妝師問了好幾次，靳路云一來，也對著他上看下看了好半晌，最后問了句“你是生病了嗎？”

    太久不見，裴紀也不習慣他不見外的樣子，往后仰了仰，避開了些許：“沒有，只是昨晚沒睡太好?！?/br>
    靳路云是個外向開朗的人，或者說有點自來熟，這樣的性格在娛樂圈很能吃得開，不僅業(yè)內(nèi)的工作人員喜歡，粉絲自然也很喜歡他渾然天成的“飯撒”，在團時，靳路云就是團內(nèi)的“人氣top”之一。

    這樣的人，走到哪兒都是個小太陽，裴紀也自然也受過對方照拂。盡管他時常覺得自己跟靳路云不是一路人，但對方過來寒暄，他沒理由冷臉對人。

    兩人就這么敘了會兒舊，直到拍攝開始。

    他倆都是出道多年的藝人，原本對這樣的拍攝早已身經(jīng)百戰(zhàn)、應付自如，但依黎雅思對這一季產(chǎn)品顯然野心很大，不僅請來了兩位cp粉眾多的一線頂流拍攝宣傳片，制作上更是請了國內(nèi)知名的廣告片大導來cao刀，這位導演工作上精益求精，有時候甚至有些擰巴，所以最后還是出了一些問題。

    為了表現(xiàn)品牌方想要的“水潤感”，導演打算臨時加入一段裴紀也入水的戲，沒想到很簡單的鏡頭，裴紀也試著拍了十幾次都做不對。

    他整個人比早上過來的時候還要蒼白，出水時本該配合新產(chǎn)品表現(xiàn)出一種又驚又喜的情緒，喜卻半點不見，活脫脫像是剛剛溺水逃生，一張臉寫滿了強撐卻遮掩不住的恐懼，連嘴唇都在顫抖。

    “怎么回事？”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導演也生出幾分急躁，“剛剛不是還做得挺好嗎？”